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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母亲像变戏法似地从她常随身携带的挽袋子里分别掏出来三样东西:第一样是一株开着明媚黄色花儿的小草,第二样是一朵小巧玲珑、形似大头针的白色小花,第三样则是一小捧红艳艳、表面覆着薄薄白霜、略呈扁粒状的果实。母亲的眼神里满是感慨,轻声地说道:“现在的孩子们,恐怕都不认识这些了吧?!”看着母亲手中的三样草药,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童年。
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初夏早晨,或是温暖的秋日下午,我和小伙伴们奔跑在乡间的小路上和田野间,四周是广阔的稻田和苍翠的山林。那时的我们,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能激发起无限的探秘热情。
1.独脚金
“阿业,你还记得吗?那年夏天,住在牛路巷的嫦新伯婆生病了,村里的老中医说她需要一种叫做独脚金的草药用来治疗。”母亲的话语轻轻触动了我的心弦,我点了点头,思绪瞬间穿越回那个烈日炎炎、和玩伴们寻找独脚金的午后。
那天,我和安哥、兴弟接到了寻找独脚金的任务。独脚金,又称为细独脚马骝。此外,它还有许多其他别名,如疳积草、黄花草、地莲芝、金锁匙等等。这种开着黄色小花的小草,在稻田边、草丛中并不常见。我们像一群小侦探,猫着腰,在田埂上仔细搜寻。
“嘿,阿业、阿兴,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这是不是独脚金啊?”安哥兴奋地呼唤着我们,手指所指之处是一处郁郁葱葱的草丛。听到他激动的声音,我们连忙应声围了过去,只见几株纤细的小草静静地生长在那里,顶端绽放着几朵鲜艳的黄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这正是我们要找的独脚金呀!我们轻手轻脚地,一株株小心翼翼地挖出来,生怕会弄伤了这难得一见的珍贵药草。
那天黄昏时分,当我们把独脚金交给嫦新伯婆时,她的脸上绽放出温暖而慈祥的笑容,眼里闪烁着赞许的光芒,对我们说道:“孩子们,你们真是太棒了!”那一刻,她的夸赞如同温暖的阳光,让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无比的成就感和喜悦。
2.华南谷精草
“还有这个,像大头针一样的小白花儿,你记得是什么吗?”母亲举起第二样东西,我的思绪又飘回那个雨后的下午。
雨过天晴,我征得父亲的同意,满心欢喜地跟随他进山采药。父亲是个懂草药的人,他告诉我,雨后的华南谷精草最为鲜嫩,是采摘的最佳时机。
华南谷精草别名众多,如谷精珠、大叶谷精草等。它喜湿,常生长在溪流边、稻田旁。父亲说,这种草药明目护眼、疏风散热,功效多多。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艰难前行,来到一条名叫拊地坑的小溪边。父亲边走边教我辨认草药。
突然,父亲停下脚步,指着一株植物说:“看,这是土茯苓,能解毒祛湿,对我们身体大有好处。”他仔细讲解土茯苓的特征和用途,我听得津津有味。
走到一片草丛前,父亲兴奋地对我喊道:“阿业,快来!这就是华南谷精草啦!”我凑近一看,那些小白花在呈长椭圆状或线形绿叶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我们小心翼翼地采摘着,生怕漏掉每一朵儿。那天,我和父亲采了满满一篮子中华谷精草。父亲说:“这些足够给村里有需要的人用了。”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草药的神奇和父亲对乡亲们的关爱。
3.盐肤子
“最后这个,是盐肤子,你们小时候可没少吃它的果子哩!”母亲的话让我想起那个金秋时节的午后。
盐肤子,别名盐麸子、盐梅子、木盐、天盐、叛奴盐、酸桶。一种红色、表面白霜状的果实,是我们童年的美味。每到秋天,盐肤子的果实成熟时,我和小伙伴们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到一处叫瓮塘的山坡上采摘。
盐肤子的果实酸甜可口,带着微妙的咸香,让人一尝难忘,越吃越上瘾,不自觉地分泌口水,完全停不下来。我们一边采摘,一边品尝,欢声笑语洒遍山坡。有时,我们还会把新摘的盐肤子带回家,让母亲做成美味的果酱或果干,那味道至今让我回味无穷。
诚然,那时的我们,不懂得草药的药理作用,但我们知道它们是大自然的恩赐。每当有乡亲、家禽牲畜生病或需要帮助时,村里的老人们总会用这些草药来治病救人、医治家禽牲畜。它们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
看着母亲手上的这三样草药,我不禁生出感慨。独脚金、华南谷精草、盐肤子,它们虽然不起眼,却承载了我的童年记忆,更是乡村文化和村民智慧的象征。现在很多孩子生活在城市里,享受着现代化的便利,却缺少了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和乡村生活的体验。诚如母亲所说,我们这一代人,有责任保存这些宝贵的记忆,将它们传承下去。
校对|叶尚昕
审核 | 李宗君
终审 | 黄 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