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居延海丨阿拉善的羊圈

时事   2025-01-09 22:00   内蒙古  


前些日子我到阿左旗北部的牧区走了一圈,看到许多牧民用石头、梭梭、白刺、羊粪板砌成的羊圈,一个个砌得像艺术品一般,让人赏心悦目,惊叹不已。在这些材质、大小各异的羊圈中,让我印象最深的还要数那种用羊粪板砌成的羊圈。这种羊圈既是草原上的一大景观,也是阿拉善牧民经验与智慧的结晶。



羊粪板羊圈是阿拉善草原上最常见的一种羊圈,相比其它材质砌成的羊圈,这种羊圈原料充足、施工简单、经济环保,而且保暖性好、使用寿命长,因而深受牧民的喜爱。不论是在阿拉善的山地、戈壁还是沙漠地区,到处都能见到这种羊圈的身影。


羊粪板羊圈和其它材料砌成的羊圈不同,它的建筑材料取材于羊圈里踩踏密实的羊粪,也就是说,必须先得有羊圈,才能有羊粪板。因此,牧民在搭建羊粪板羊圈前,往往先用土坯、柴禾或石头砌一个简易的羊圈,用来积攒羊粪。等养过一冬天羊之后,圈里积攒足了半尺厚的羊粪,才能得到砌羊圈的原料。



牧民的羊圈有内圈和外圈之分,内圈相对要小一些,作用是供羊群过冬休息,圈上面要用木头和柴草搭半个棚,用来遮风挡雨,增加保暖性;外圈相对要宽敞一些,主要是供羊群活动,给羊喂草喂料。冬天羊群夜晚多数在内圈里休息,因此,内圈里羊粪积累得较厚,羊粪板基本上都是从内圈里挖出的。但每年从内圈里挖出的羊粪板有限,只能砌上一段墙,修建一个羊粪板的羊圈,有时要用十来八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内圈里的羊粪、羊尿、草芥、沙土和羊毛混合在一起,经过羊群一冬天的踩踏,就形成了一种非常致密结实的羊粪板。等到第二年四月初,羊群出圈后,牧民就用一种特制的板锹把羊粪板起成长三四十公分,宽三十公分,厚约二十公分,棱角分明、大小一致,呈长方形的羊粪板。阿拉善的牧民个个都是砌羊圈的高手,他们趁羊粪板湿软时现起现砌,砌墙时,羊粪板要相互压茬,错落有致,羊粪板与羊粪板之间不需要粘合剂,不平的地方,就地铲点羊粪和沙土填平即可,这样砌出来的羊圈既美观又结实。



倘若原来砌的简易羊圈足够大,牧民就用羊粪板将原来用土坯或柴禾墙从里到外包住;如果嫌原来羊圈小,就拆掉一道墙,用羊粪板砌,总之砌大砌小,全由羊的多少来决定。大的羊圈有几百平方米,小的仅有几十平方米。不论是单纯用羊粪板砌的墙,还是用羊粪板将其它材质包出来的墙,都砌得有棱有角,堪称一件独具特色的建筑艺术品。有的老圈,里外包了两层羊粪板,墙的厚度超过了一米,这样的保暖效果可想而知,即使下再大的雪,也不用担心羊群挨冻。



阿拉善草原上的羊圈大都呈方形或长方形,高约一米七八。一个功能齐全的羊圈,不仅有内圈和外圈之分,内圈中往往还要建一个接羔室和一个放工具剪羊毛的小房子。接羔室是全封闭的,比内圈还要暖和,冬天母羊产羔后,要留在接羔室里过夜,这样就不用担心小羊羔被冻死或被羊群踩踏而死。过去,牧民家的房子和羊圈是连在一起的,房子的侧墙上有个小窗户开在羊圈的内室里,牧民睡在家里,就可以观察到产羔母羊的情况,以便晚上起来接羔。


这些美观实用并且环保的羊粪板羊圈,传承着阿拉善悠久的草原文化,承载着阿拉善牧民的记忆和情感。遗憾的是这些年,许多牧民放下羊鞭,离开草原,搬进了城里。这些羊粪板砌成的羊圈,由于缺少了牧民的维护,在岁月和风雨的侵蚀下,逐渐破败坍塌,有的甚至被人为破坏,夷为平地,看了实在让人可惜。



丨作者:曾令飞
丨编辑:周琳
丨编审:杨慧
丨审核: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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