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团于德才:指导员对我说“你要是整差了,我就枪毙你!”

文摘   2024-12-13 20:12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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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于德才出生于吉林省松原市乾安县所字镇后训村。19475月,在郑家屯自愿入伍。19482月,在半拉山门入党。

老人说起当年打仗的事,滔滔不绝。“每当我睡不着觉的时候,满脑子便都是战争的事,一幕一幕像过电影一样儿!”。曾经的战火硝烟已远去,但在他心里仿佛就在昨天。

四野第44军131师老战士于德才同志:1929年出生,吉林乾安人。1947年5月参加东北民主联军。1948年2月入党。曾任第131师391团3营12连机枪班战士、连部通信员等职。1952年10月随该团编入新组建的志愿军第54军,为134师391团(新400团),并参加抗美援朝。1954年转业至山东省工作,1960年回乡,现住吉林乾安。
1947年5月,于德才在村口把门站岗,看护村庄,以防胡子、坏人进村滋扰。扩兵人(招兵人)骑马来到村头,看见眼前的小伙子,光着膀子,身穿更生布(泡进水里类似于麻袋片的劣质粗布)短裤站岗,就停了下来。

5月的东北虽不算冷,也不暖和。于德才不是不想穿好的,而是没啥可穿。扩兵人于是就询问了于德才的个人情况,了解到他家里有兄弟三人,其他两人多病等。扩兵人当即决定选他入伍,于德才满心欢喜,穿上姐姐的白衬衫和同村七、八个人一道,随扩兵人出发了。到了郑家屯后,正式入伍。部队上给发了牙粉、牙刷和白毛巾。

于德才清晰地记得毛巾上写着七个红字:“将革命进行到底”。那时,他还一个大字不识。就这样,一个从未见过外面世界、脑子像白纸一样空空如也的毛小子,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开始用生命书写起自己的青春韶华。

于德才开始接受军训,学习怎么打枪,怎么扔手榴弹。他在机炮连,重点学了打枪技术,即如何打掉敌人的碉堡(多为暗堡)。

于德才生平打的第一仗是彰武的高台山。那年他17岁,又瘦又小,扛着六十多公斤重的重机枪,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体重。他负责送机枪,射手负责开枪。这场战役下来后,2班班长张万祥、排长刘庆德看到于德才在战场上表现得很勇敢,又了解到他是贫雇农出身的志愿兵,于是介绍于德才入党。

“在解放四平前的1948年2月,我终于成为一名秘密党员”。于德才的兴奋之情难以形容,他只记得当时高兴得直转圈儿。作为一名党员,他开始上党课,学习苏联的布尔什维克教程,自己的思想越来向党靠拢,政治立场越发坚定。

通信员的特殊使命。于德才说:“在战场上,通信员、举旗手和司号员,因为目标最显眼,也是最容易牺牲的。而我自己是通信员,哪里需要就得冲到哪里。通信员的职责是迅速而准确地传递上级命令、指示和报告,真是指哪儿打哪儿,丝毫含糊不得”。

那个时候,指南针只有连级以上的干部才能配备。于德才白天只好靠方向感自己找目标,晚上阴天时,北斗星也就失去了定位功能。于德才记道,走过的路都能清楚地记得,好像天生就适合做通信员工作。但是,这个兵种也十分危险,完不成任务就得送命,口令记不住,不但失去了信任,还更加危险。于德才经历了太多有惊无险的事情,但最后,都圆满完成了首长交付的各项任务。

“打锦州,是辽沈战役的关键,要完成的是总攻任务。当时,我们是7纵,和兄弟纵队一起主攻锦州”。于德才回忆,在那次战役中立大功一次。在打锦州外围时,他们的机炮连与3营营长失去了联络,便派他去联系。

“大约是晚上10点左右,月黑头,我摸黑出发了。约半夜12点时,3营10连一个站岗的士兵小声问:“谁?”。我说我是12连通信员于德才,营长呢?他于是帮助我找到了营长。大约早上4、5点钟天快亮时,3营营长让我转告我们连,告诉大家重机枪架在了哪里,火炮支在了什么地方,怎么打……于德才火速返回报告了连长。可没想到指导员这时迷失了方向,我让他往回退,他急了,说:你要是整差了,我就枪毙你!。“我知道他心里没底,也怕我把部队带错方向”。但结果证明,于德才是对的。

打了十几分钟,天就亮了,于德才所在的营迅速打掉了国民党军队的前哨排,抓了四五十个俘虏。战斗结束后,连长指示于德才回去联络炊事班做饭,好往前线送饭。在回去的半路上,于德才碰见一个约18、19岁的战士倒在地上,子弹从前胸打进去,从后背射出,大梁骨已被炸断,但能说话,说是被国民党前哨排打伤的。于德才便把他背在身上,用长枪从后面拖住他的下半身,走了大约一里多路,才勉强到了炊事班,交给了后勤人员,帮战友捡回了一条命。

1948年末,平津战役打响。于德才是通信员,连长叫他报告营长,敌人上来了,国民党有一个营的兵力,问打不打?他跑到营长那里正在报告,营长说“打”的话音还未落,敌人的子弹就飞过来了。子弹从他两腿之间穿过,而直接打中了脸朝北坐在小土包上的通信班长身上,就听到“妈呀”一声,班长倒地牺牲了。紧接着,步枪、机枪一齐扫来,子弹在他身前身后乱飞,打得旁边的土都跳了起来,而且,炮弹还一炸一面。按常理说,弹片也能崩死人,但幸运的于德才竟毫发无损。

但接下来就没那么幸运了。攻国民党新仓库时,于德才被迫击炮给震晕过去,土块子、白菜帮子都压到了他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过来,也不知道连队在哪,就一个人接着往前乱冲。

“记得我当时是从解放桥往南冲,一个人拿一杆三八枪,腰里掖了三颗手榴弹”。于德才回忆,就在这时,解放桥两侧有一千多敌兵趟水过来,和他撞个正着。要打我的话,我就会立即变成筛子,可没想到他们谁都没有动手,我倒愣住了。原来,这一千多人都已成了我军俘虏,举目四望,全是解放军的部队”。战斗结束后,于德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被炮弹片擦掉了一块皮,因轻伤没下火线,部队奖励他六块钱。但从此,于德才便落下了头晕和流口水的后遗症。

四野南下进军,十分艰苦。这是一次艰难的行军,正值南方盛夏多雨季节。这些来自东北的部队,因水土不服而患病者不计其数。来自东北的曾经拉过辎重,驰骋疆场的大骡大马,也在南方的恶劣气候下一批批病死。

东北人进了山海关,一冷一热,水土不服,过了长江,喝的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坑水,卫生员在里面撒一点消毒用的红药水,拿过来就喝。结果,发疟疾,走不了路,瘦得不行,拿不成个。到赣粤交界处时,连队指导员给了他一块“大烟”,服后好了一些。

“不刷牙,不洗澡,三伏天,热的受不了了,两个小兵就去老百姓家的养鱼池里洗澡,但进去的就没见出来,淤泥太多了”。于德才说,那时候,他们整天没白没黑地行军,每天四十公里。天黑了,住山上,天当房,地当床,山上住,山上吃,不管吃什么,只要没馊,就拿来填肚子,根本没有菜。行军中,倒地就睡,叫起就起。有时,两人背靠背,打个盹,就算休息了。起初,马都睡不醒,走路时直撞人。
过长江以后,因为都是山路,马就用不上了,就送给了地方。他们也是我军的功臣啊,所以,有半路死去的马,我们便都给他立个碑,以示纪念。武器的搬运是十分艰难的,往往都是将重机枪和炮拆成部件,分多人背扛。有的战士渡江时掉进水中就没了,也有走路时不慎滑落山谷的,也就连人带炮消失了”。于德才满含热泪地说,酷暑、饥饿、疾病、疲劳轮番袭击着。集体营养不良,两眼瞪着看不见路,一个牵着一个,但从未影响行军打仗……

于德才所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44军131师391团3营12连,曾参加过辽沈、平津两大战役。1948年,他在辽沈战役中荣立大功一次;1949年,他在南下立大功一次。

1953年,为保家卫国,跨过鸭绿江,赴朝参战。1954年秋,从朝鲜返回,转业到地方,在山东省齐河县胡官村做组织干事。1960年,回东北老家,解甲归田,任乾安县神训大队(包括四个村)书记三年。2017年,党和政府为他寻回了当年的真实身份,并落实政策,于德才开始幸福地享受自己的田园生活。
95岁的于德才,站在家门口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敬给伟大的祖国、伟大的党、伟大的新时代。

光荣的四野四十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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