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约中的奇迹
陈志勇||浙江
“微信收款7.50元”，“支付宝到账10元”……路边简陋的早餐店里布满油尘看不出颜色的小音箱报帐声后脚接前足，马不停蹄。
他走进店里，连续报了五六遍自己的需求，在烦躁不安中寻找座位。
店里人挨人，没座的人站着吃，蹲着吃，甚至坐在小店门口台阶上吃。
他瞄准一个刚腾出的座位，一屁股坐下去，顿时感觉到屁股湿湿粘粘热热，长条板凳一端沾满胡辣汤。
“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他恨恨解嘲。
油腻不堪的桌子上堆满了碗筷勺盘，里面还剩着食物，分不清是同桌正在吃的，还是前坐甚至前前坐留下的，他抽出桌上的餐巾纸，小心翼翼地用餐巾纸捏着把没收拾的碗筷推向一边，又擦了擦身前的桌面和身下的凳子，重新坐下。
“来三个大肉包，一个水煮蛋，一碗淡豆浆！”他再次向忙得不可开交的敞开隔间伙房里喊道。
他在嘈杂混乱、电扇呼呼吹出热风中不耐烦地等待。
他拿着早餐，匆匆爬上高大的货车，点火发动，货车缓缓驶出，急急奔赴目的地。
他边驾驶边吃着早餐，囫囵吞枣，三几口草草解决了。
为了生计，他没日没夜地出车拉货，起早贪黑，为了节省费用，他走用时长的路线，更是为了家中患有严重孤独症的7岁女儿，腾出更多的钱为她治病。他没有更多的钱，也不忍心送孩子去特殊学校，他和妻子含辛茹苦，四处求医，一次次渺茫失望，却不曾想过放弃。
这趟车半程中恰巧经过国道旁的家，昨晚他在电话中和妻子约好，早晨8点提前一刻钟把女儿带出来，站在家门口，让他看看女儿，看看妻子，看看家，尽管只是看个轮廓，更是一闪而过，但也让他安心慰籍。他要求彼此保持微信电话接听状态。
他在外地跑物流运输，已经近三个月没有见到家人，只有通过微信视频联系，最让他牵挂的是女儿，操心、担忧她，梦里都期盼她能开口说话，喊声爸爸妈妈，过上正常人生活。昨晚他失眠了，只在最后浅睡了两个小时，等他醒来，发现时间所剩无多。
所以，买早饭的时候看到人多，焦虑紧张更促烦躁，他害怕错过时间，错过和女儿遥遥相望，只是他必须吃早饭，长期路上奔波劳碌，出现了胃病，伴随着低血糖症。
车高速行驶，他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他盯着导航，时而看着时间，时而合计着快慢，掐算着速度。
终于，在离家15分钟的路程时，他拨响了妻子的电话。
一大早，妻子提前一个小时就给女儿穿戴好，提前半小时就开始驻足等待，尽管孩子依然睡意浓浓，但昨晚得知明天早上可以看到爸爸的车，看到爸爸，只是必须早点起床，她无声无息地落下一滴眼泪，近乎呆滞地微微点了下头。女儿强撑着眼皮，被母亲牵着站在房前平地前端，静静守候，守候着汽车，守候着爸爸，守候着亲情，守候着辛苦，更守候着思念与期盼。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只是她降入人间时，投胎官忘了给她捎上社交通行证，导致她像作茧化蛹将自己封裹在狭小无声的天地。
天，在秋风扫荡下无比透亮，离家不远处的公路在母女俩切切的目光中无拘无束、毫无忧虑甚至有些欢快地伸向远方，仿佛通向幸福的彼岸。
“哪里有岸？何时是个头啊。”母亲惆怅而无奈，双眼闪烁着点点泪花，再次将目光眺向远方的公路，“公路啊，你何时能带上我们一家人飞翔，带上我的女儿迎风歌唱？让她健康活泼地成长。”
30分钟，只为了那一瞬而过的远望，这短短的两刻钟，在母亲的叹息声中却是如此心焦，那样漫长。
忽然，妻子手机传来爸爸的声音，公路那端传来了阵阵鸣笛，一辆货车飞驰而来。
“小米，小米，快看，快看呀！爸爸来了，爸爸的车来了！”母亲大声对着女儿喊起来，声音中透出淡淡地凄凉和浅浅地无奈，更透出丝丝幻想和切切企盼。
母亲的右眼皮开始跳动起来，是那公路听到了自己的请求和祈祷正为自己预报喜事？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忽然，女儿开口喊出声来，喊声那样地断续断续，声音时轻时重，却是那样激动，那样深情，“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妈妈惊呆了，时间仿佛凝固，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声音来自女儿，来自真实。她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女儿的“爸爸”呼喊声连续不断，连续高亢，刹那间她对着手机狂喊“爸爸！爸爸！你听到了吗，女儿在喊你，女儿会说话了！！！”
“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妈妈，听到了！女儿，爸爸听到了！……”
电话那端开始哽咽，随着女儿的喊声清晰变响，哏咽声渐渐变响，更随着突如其来的惊喜越来越响，又随着引擎轰鸣声渐渐低泣。
电话这端的哭声也随着女儿的喊声清晰变响，随着爸爸的哭声淡出渐渐成为低低的抽泣。
女儿依旧在奋力呼喊，爸爸！喊声在天空中回荡。母亲紧紧抱住女儿，一起呐喊，爸爸！爸爸！！爸爸！！！……母亲和女儿的声音再次和声共鸣，奏响喜悦的乐章，希望的乐章。
往日的无奈，过去的心酸，从前的哀愁，旧时的劳苦也在这一声声喊叫中涤荡无存。
车，在女儿彻声彻肺的呼喊中风驰电掣，只有汽笛声声在回应，女儿，爸爸不能停下来。爸爸的哽咽在轰鸣的引擎声中蹂躏粉碎。
女儿的喊声被车风越拽越长，她的滴滴泪水随爸爸的哽咽化作一道天际云卷，在遥远的那端，在爸爸的双眼、心头积聚成雨，点点飘落。
孩子看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哭了，不，不哭。”伸出小手轻轻擦去妈妈脸上的泪水，母亲更是止不住流出眼泪，但她强忍着，再次将孩子紧紧拥入怀中。
蓝天下，有几只小鸟欢快鸣叫着从母女俩头顶飞过，自由地飞向远方。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陈志勇，属马，浙江温州人，爱好文学，偶有文字发表于金华本地报刊，媒体平台，目前正在编写言情中短篇小说。
长｜按｜二｜维｜码｜关｜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杨 青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清 泉
审校：严圣华
投稿邮箱：183074113@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