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由杀鸭中侦破
李天鸿||江苏
王甸乡西北有个十里卡岗,岗上住着姓牛姓马两户人家。牛家的女主人叫枣花,马家的女主人叫香草。栆花生性机灵,好耍小聪明,常使心计占人家便宜。香草却同她相反,为人大大方方,颇有大丈夫的气度。牛马两家相处倒也和好,平常没有什么是非之争。
这年春上,牛家饲养了一窝全番鸭,马家也养了一窝全番鸭。按理说,你养你的,我养我的,井水不犯河水,本无什么矛盾冲突,可毛病偏偏出在两只公鸭身上。牛家养的一窝全番鸭里竟出了一只遗传基因变异的公鸭。这家伙生得高大,昂起头来能吃到八仙桌上的饭菜。岂料马家的那窝全番鸭里也出了这么一只大公鸭。这两只公鸭,血红的头冠,雪白的羽毛,长得一模一样,犹如孪生兄弟,除了两家的女主人,谁也分辨不出来。但是,它俩虽然体貌相同,可性格不同。牛家的公鸭较温顺,而马家的公鸭却凶猛,时不时的跑到牛家打野,追着他家的公鸭,枣花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今天大清早,香草急于下地干活,老早就把鸭群放了出来,那只大公鸭一出笼就往牛家跑。这当儿,枣花也急于下地忙农活,慌慌张张地放出鸭群,顺手将一桶玉米壳倒进饲料盆里,放上半钢精锅剩稀饭和切碎的青菜,掺拌几下她就走了。谁知她前脚走后脚马家的公鸭就溜了过来,把牛家当自家,一会霸占“三妻四妾”,一会抢吃饲料。牛家的公鸭看得醋意大发,忍无可忍地昂起头来与侵略者搏斗,可没斗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马家的公鸭得寸进尺,拼命追赶,逼的牛家公鸭四处退让,让着让着,一头栽入茅坑里。
中午时,枣花从田里回来准备煮饭,忽见门前鸭群里一只公鸭打蔫了,她大吃一惊,低头一看脚脚掌上火烫的记号,见是马家的公鸭,心里顿感宽慰,可四处搜寻,却不见自家的公鸭,转而又紧张起来。于是,她东找西唤,最后发现自家的公鸭却淹死在粪坑里。她思忖片刻,眉头一皱,顺手抄起粪勺,将死鸭压到粪便里,转身回来,捉住马家的公鸭一刀杀死。正当她烧水准备拔鸭毛时,不料香草找上门来了。
原来,香草在田里干活时,遇到在乡派出所当民警的妹夫谷成和他的同事田丰两人来她家,她一想家里无什么好菜,准备杀那只公鸭招待。等她领着客人到家,一看公鸭不在,便到牛家来寻。
枣花见香草来了就自我解释说:“你看我家这只公鸭早上放出来还好好的,我回来时它竟打蔫了,所以,把它杀掉,免得断了气不新鲜。”
香草一听枣花如此解说,再看门前的鸭群中无他家的公鸭,心里有些犯疑。
当她弯腰把杀死的鸭脚掌拿过一看,惊讶道:“啊!你杀错了,这鸭是我家的,你看它脚上的记号?”
原来,牛马两家的鸭从小都做了火烫的印痕,马家烫的是左脚掌外丫,牛家烫的则是左脚掌内丫,都是两家女主人亲手烫的,虽是一丫之差,但各自心中都有数。
事实面前,枣花本该认错了事,可她却狡辩道:“你家烫的是左脚丫,我家烫的也是左脚丫,如果我杀得是你家公鸭,那么我家的那只公鸭怎么不见了?不信你找找看。”
香草当然不能接受这种歪理邪说了。正当她俩争吵时,枣花的儿子小宝提着一只水淋淋的公鸭来了。原来茅坑里的粪便不太浓,枣花虽然把公鸭压入粪里,但当她走后又浮了起来。小宝上厕所看到,便把死鸭子捞上来放到池塘冲洗后提到门前一扔道:“妈,我家的公鸭掉茅坑淹死了,今天给我炖‘酱鸭’吃。”
这回枣花该没话可说了,可她属于那种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婆,只见她薄薄的嘴皮一动,指着儿子骂道:“蠢货!你怎么断定是我家的,她家的鸭就不会掉茅坑呀?”她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有些不踏实,脑袋瓜一转,又想出一个点子道:“香草!我家鸭子早上喂的是玉米壳拌稀饭和青菜,我俩也犯不着争吵,破开鸭嗉一看就清楚了。”
枣花似乎胸有成竹,因为她看到被杀的鸭嗉子胀得鼓鼓的,而淹死的鸭嗉子瘪瘪的。所以她断定是马家的公鸭早上来家抢食时,把她家的公鸭追入茅坑里淹死的,故而坚持要当场破嗉验证。香草哪知其中诡计,自己又不善于争辩,只好默认了。这时,谷成与田丰两人听到隔壁争吵声,也过来看看。
枣花利索地把鸭烫好拔毛后,破开肚子取出嗉子,用刀尖划开往畚斗里一倒,果然倒出一堆尚未消化的玉米壳等。
枣花满脸堆笑,一边指给田丰他们看,一边说:“怎么样!我说是我家的公鸭,没杀错吧?”香草发愣了。
正当枣花得意时,站在一旁观看的田丰似乎发现什么秘密。他是一位有经验的破案老手,一听倒出的食料声响不对,便拿过火钳一拨,竟从里拨出一副金耳环来。
这是怎么回事?香草发呆了,枣花却善于应变,转惊为喜道:“这耳环是我家的。怪不得我找不着,正准备报案,谁知是掉在食料里被它吞吃了,难怪他会打蔫呢。”
原来牛家确实有一副祖传的金耳环,枣花舍不得戴,把它藏起来准备给儿子小宝订婚用,不料前不久却失踪了。枣花一见失而复得的金耳环,眉开眼笑。当她伸手欲拾时,田丰突然想起什么,一弯腰抢先拾起。
他用水冲洗干净,放到手心里细瞅辨认,发现耳环上打有名号,便问枣花:“你家金耳环可有什么记号?”枣花不知底里便随口答道:“有!有!上面打有‘牛记’呀!”
“牛记?那你看这上面打的是什么字?”田丰说着拿给枣花看。
枣花一看打印的是“梅子”二字,顿时傻了眼,不知所措。这时,她睁大了眼细看,方看清面前站的是两位威严的民警,似乎嗅出什么不祥之兆,转而心机一动,捶胸顿足地改口道:“我该死!我该死!是我一时未看清楚,错杀了香草家的公鸭。可是我家那对金耳环确实不见了,而香草家鸭嗉子里的这对金耳环是怎么回事呢?”
田丰剑眉一竖,看了看站在一旁发愣的小宝,转而对枣花说:“这被杀的公鸭虽然不是你家的,可它吃的食是你家的。至于你家那副金耳环的去向和这副金耳环的来历,也许你不清楚,但你儿子小宝是知道的,让他说给你听听吧!”
小宝惊得目瞪口呆,脸色即变,低着头,“我……我……”地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田丰向谷成递了个眼色,他俩突然分左右上去就把小宝的双手扭住,说:“你在这里不好说,那就跟我们到派出所去说吧!”
小宝被抓走了,枣花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无不后悔地哭喊道:“宝儿!是为娘害了你!”
原来,独生子小宝从小就受到父母宠爱,尤其是母亲枣花,似乎把他当做小皇帝一样供养。初中毕业后,小宝一直闲在家里,什么活都不让他干,踢倒油瓶也懒得扶,久而久之,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惰性。近来,他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无钱就从家里偷,那副失踪的金耳环就是他偷去输掉的。家里无东西可偷,小宝就蒙着面去岗上拦路抢劫,派出所里有他的“前科”档案。昨天晚上,一位叫梅子的乡民妇女,串亲返归时路过卡岗被他拦住,扭打中被他硬抢走一副金耳环。小宝得手后回到家里怕被家人发现,就用线将全耳环串起藏入玉米壳里,伺机出卖还赌债。岂料第二天大清早,他母亲却倒给鸭子吃了。再说梅子被抢后,忍着两耳撕碎的剧痛,一路鲜血淋淋地赶到派出所报了案。翌日上午,田丰与谷成细致地分析了案情,认为小宝有作案的可能,便以走亲戚的名义来到岗上侦查。未曾料到,竟由杀鸭案引出案中案,可谓是破来全不费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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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简介
李天鸿,笔名江淮客,江苏盱眙县人。现为淮安市作家协会会员、淮安市微型小说学会会员、盱眙县作家协会会员,《青年文学家》杂志作家理事会理事。作品散见于《农民文摘》《乡镇论坛》《中国农机安全报》《青年文学家》《短小说》《淮安文艺》《淮安日报》《淮海晚报》《大运河文学》《菲律宾商报》等国内及海外报刊杂志;有文章入选《优秀作家作品选》《我们的父亲母亲》《当代作家散文卷》《中国乡愁》等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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