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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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抽象的（组诗）
——谨以此文悼念LYB
张黎明
今天，你要走了
今天，你要走了
去巴彦老县城，驿马山
还是去平泉村，拉拉屯
母亲进城返乡的那条大道上
送你的人，简单明了。只有
你信赖的一袭火焰蓝，一个白衣天使
为你送上几把眼泪
一定有汗，脚下也有石子
或许一场大雨过后干干净净
可是今天，确是雪后的冷冷清清
这一路行程，你蹒跚了十几年
友协大街街角
一辆等客的人力车
那个人的背影多像你
我和老母亲去北厂大门口
舍不得你身上为母亲，为妹妹
淌出更多的汗
一个叫LYB的男人，拄着
老父亲留下的那根拐杖悄悄地走了
他走的前天下午，我刚下班
公园里，夕阳的余霞
刚刚从枝头，从城市的边缘
——沉沉下坠。
眼睛
眼睛
那双盐碱地上的眼睛
从早到晚带着恐怖和惊悚
那些矛盾的失误产生了二元论
于是，高棵作物与矮棵作物是对立的
对立的人，从炊烟里就冒出了仇恨
卖豆腐的与吃豆腐的
养猪与买猪、吃杀猪菜的
喜欢青纱帐、甘蔗林的
与喜欢荞麦花，韭菜花的
直至，冰凌花隐去，鞑子香花开
我的眼睛在双拥路，老五屯
盯着一个人，那人多像我的老父亲
从巴彦来，坐长途车回巴彦
母亲与我在那一个路口
一直盯着，天边飘来
一缕烟，一缕尘
墙角，一朵小白花
墙角儿，一朵小白花
摘下来戴在胸前吧
温暖越来越少的冬天
这花的一点香气，给你
亲一下，像我们的小时候
顶闷儿，欻嘎拉哈
挖一筐扁猪芽儿
骑你的脖梗上
美一圈，喊一圈
觉得老大老大的北厂、南厂
到处是五分钱的大戏院，电影院
那时候白花花的小白花
是记忆中的1976年9月
阳光普照
缺少温暖的墙角也有小鸟雀
哪一只是你，是我，是母亲的眼神儿
——最常光顾的老平房，偏道厦，老地方
哈弗大狗
哈弗大狗
的确，你很沉重
雪地上往返于亲情之间
你顶着星星，而脚步轻轻
哈弗大狗，你是在和小鹿导航吗
人生的难路，怎走，你没说清
谁坐在你的身后
谁坐在你的身旁
谁的声音啊，咿咿呀呀
没有花前月下的夜晚
去南厂，去二四二，过公园
只有一段上坡路、下坡路的蛙鸣
九月，你背上的伤疤
拳头大的疮痂早就脱落
你的哈弗大狗，停在消防队的后身
一直喘息着，一直不敢闭上眼睛
是啊，梦中谁在说
一只好狗，比有的人都强
雪花在飘
雪花在飘
漫天飞舞的
大清早的，为谁送行
天下所有的野菊花
在今天，都变成洁白、冰白
能不能稍稍喘息一下
擦干亲情中所有的眼泪
你慢些走，手里攥着
自己的肋骨、脊梁骨，在很远的路上
路口，只在这个路口
送你的李婧卓，郭天昊
有冯姐，还有王晶
这个冬天是抽象的
这个冬天是抽象的
删繁就简，腐败就没了
像一块大石头，以飨读者的小
满身的毒瘤，如一把添加剂
为冬天雕塑冰冷的赤橙黄绿青蓝紫
抽象的冬天像一把刀子
只有冻青日渐茂盛，丰满
一束束高举的团簇，依然嫩绿
它把抽象的冬天
当成暖暖的血脉相依
我习惯了这个抽象
我是在打压排挤中站起来的
一生，靠我的文字，靠我的自立
一生，靠我的血心，靠我的诗行
（2024年12月12日星期四）
本期责任编辑：乌云琪琪格
本期责任审读：李彦萍
本期编辑出版：《黑龙江诗人》编辑部
编辑出版日期：2024年12月12日·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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