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印度巴斯人曾经占来华外商的三分之一,巴斯并非国名 ,这个词Par-see是族群名,但是被当时中国人误为“巴斯国”。其在华势力大,影响颇深。
巴斯商人在广州有固定的居留所称目前巴斯馆。该“夷馆”的情况学术界研究甚少。
当时泛印度地区是英国殖民地。因有英国人作后盾,巴斯人在夷馆中的行为比较刁顽。同别国“夷商”一样,当时来广东经商的巴斯人,主要与十三行行商打交道。
利用信贷,发生商欠现象,成为巴斯商人与行商关系中的重要特征。当时因商欠破产的行商,不少败于巴斯人手下。
研究证明,在19世纪英国对中国的鸦片贸易中,参与鸦片贸易的商贩,多半是来自印度孟买的巴斯人。
当时的大鸦片贩子,巴斯人占着不小的比例,如林则徐扣留的十六名贩子中,有四名是巴斯人,占四分之一,而美国人只有一名。在林则徐禁烟运动过程中,巴斯人激化了中英矛盾的活动。
但是来华的巴斯商人,又不是纯粹的鸦片贩子。印度与中国之间的贸易,时称“港脚贸易”,其主体是巴斯人。
港脚贸易的普通商品,如棉花等生活日用品,巴斯商人都有经营。从事港脚贸易的巴斯人,势必与英国东印度公司发生各种关系,在生意上,从服从、并存到冲突。
1834年东印度公司完结时,港脚的活动仍在继续。
巴斯人为印度的琐罗亚斯德教徒。
琐罗亚斯德教于公元4世纪前后始入中国,时称天神,后又称祆教或火祆教。
宋元时期,拜火教犹太教伊斯兰教佛教以及白莲教(巴林教)都流行中国。白莲教起义推翻了元朝。
巴斯人以难民的身份被迫离开波斯,从此开始了长达千年的移民史。
“Parsee”一词是与伊朗和印度密切相联的。
伊朗的琐罗亚斯德教徒被迫离开故土,在陌生的印度求得生存、站稳脚跟,经历了一段艰苦的过程。
公元前6世纪,琐罗亚斯德(Zoroaster)在波斯东部大夏地区——月氏地区创建了以其名字命名的宗教。
该教在3-7世纪(229-652年)成为萨珊王朝的国教。
7世纪30年代,阿拉伯人统一阿拉伯半岛后,向周边扩张,于642年击溃伊朗军。
651年,萨珊王朝灭亡,伊朗全境为阿拉伯人征服。部分琐罗亚斯德教徒不愿改信其他宗教,而向印度西部海岸迁移,继续虔诚地信仰祖先的宗教。这批人及其后代,便被称为Parsees,即巴里斯人。
萨珊王朝灭亡后,他们首先逃往霍拉散,再迁移到了波斯湾畔的霍尔木兹。
在此居住了十五年,之后乘七艘船前往南亚印度。
他们在南亚印度卡提阿瓦半岛的第乌(Diu)登陆,十九年后,到达印度(Sanjan)。
这段历史,巴斯人自己口述的编年史《基萨桑赞》(Qissah-iSanjan)作了详细的记载。
定居印度的巴斯人入乡随俗。他们遵照桑赞王公的要求,妇女开始穿着莎丽,以朱砂点额,讲一种带有阿拉伯语和波斯语成分的古吉拉特语(Guzarattee),服从当地政府的统治,不参与政治,主要从事农业、商业贸易和手工业。
定居桑赞后的第五年,巴斯人建立了第一座火庙(Atash-Behram,“诸火之王”),呼罗珊的琐罗亚斯德教徒,听说他们在印度的教友在建造火庙,一起投奔桑赞,形成波斯移民印度的浪潮。
(所谓的雅利安人东迁?)
巴斯人在桑赞一直和当地居民友好相处,安居乐业。11世纪初,阿富汗加色尼王朝苏丹麦慕德(Mahmud,998-1030年)试图统一印度。
桑赞地区也被占领。此后,巴斯人的圣火被迫移至附近的伯罗特山上,以后又几经辗转迁徙。
伊斯兰德里苏丹统治时期(1206-1526年),伊教在印度占主导地位,巴斯人安分守已。他们逐步在印度西部海岸扩散,分散居住在桑赞、诺夫萨里(Navsari,最早可追溯至1142年)、布罗奇(Broach)、坎贝(Cambay,始于1090年)、布尔萨(Bulsar)、苏拉特(Surat)等地。
他们适应伊斯兰教的统治,故到15世纪末,他们的宗教地位便得到了确认,稳定下来。
蒙古,莫卧儿帝国(1526-1858年)早期,因皇帝对巴斯人的宗教信仰感兴趣,他们的社会地位大大提高。莫卧儿统治者继承了蒙古帝国的宗教宽容政策,废除了德里苏丹时期对非伊斯兰教徒的歧视迫害政策,对当时印度流行的印度教、伊斯兰教、琐罗亚斯德教均示宽容。
尤其是在阿克巴(Akbar,1556-1605年)统治时期,更一度企图合并这些宗教而成为一个统一的“圣教”,这种做法更有利于巴斯人。因为他取消了伊斯兰教的一些礼仪,却恢复了原来被禁止的琐罗亚斯德教徒饮酒的习俗;他废弃了伊斯兰教的历法,而推行的新历法又更接近琐罗亚斯德教的历法,采用了该教对日、月、年的称呼。
1579年3月12日,美治·拉那(Merji Rana)当选为那夫萨里琐罗亚斯德教大主教。
拉那为人诚恳,富有学问,受人尊重,传到阿克巴皇帝(Emperor Akbar the Great)那里。
皇帝由此对巴斯宗教(Parsi religion)③产生了浓厚兴趣,为琐罗亚斯德教的教义所打动,无偿地向拉那大主教赠送200英亩土地。
1595年,阿克巴皇帝再次将诺夫萨里的100英亩土地赠给教主的儿子马亚(Kaikobad Mahyard,大主教的继承者)。该皇帝对巴斯宗教教义的求知欲极高,1597年一位来自波斯克曼(Ker-man)的主教专程到达德里,向皇帝讲解琐罗亚斯德教教义。皇帝向这位主教和拉那学习琐罗亚斯德教的专门术语、教义、宗教仪式、宗教礼节等。
他还要求臣阿布·发扎(AbuFazal)建一座火庙,日夜不熄。
至此,经过近十个世纪的移居繁衍,巴斯人终于在异乡站稳了。
巴斯学者卡拉卡对巴斯人在印度的生存动力作了如下的解释:
巴斯人是一个小小的团体,他们的祖先被迫离开波斯,在种种艰苦的环境中求生存,最后发展成为孟买的重要力量。原因不难找到:他们继承了祖先进取、勇敢、刻苦、自我牺牲的精神;他们是强大的波斯帝国的后裔,经历了一千多年的逆境生涯,没有丢掉民族的精神。
由此,巴斯人不但求得了生存空间,而且保存了本族的宗教火种,使琐罗亚斯德教能够在异乡延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