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兄
22岁的青哥穿着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背着10元钱的书包,顶烈日冒42度高温,惴惴然只身去单位报到。
人事科在二楼,坐式电扇强劲地扫射着热风......
有点谢顶的人事科长不苟言笑:“欢迎你分到我所。报到前我得有言在先:第一,五年内单位不会安排出国;第二, 五年内单位不会安排英语进修;第三,根据今年的政策,你到基层单位锻炼一年”。
见我大气不敢出,他又说:“随着我国科研体制的改革,我所科研环境得到逐步改善,科研人员待遇也有很大大幅提高......" 。末了,他犀利的目光穿过黑色眼镜框盯着我,温和地问:“报到???”。
我的生活用品和书籍已在托运至研究所的路上,何况我毕竟是因为成绩最好才分到科研单位,不敢多想,双手呈上派遣单:“谢谢科长,我要报道!”。
那一年,就我一个人分到研究所,孤独寂寞。边啃《安娜卡列尼娜》《Anna Karenina》英文版,边击落或处死侵犯我的花肚皮蚊子。
我以为生活就这样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弹跳起来开门,门口一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大哥:“新来的大学生嗦,我到锅炉房打开水,来坐坐”。
他是游兄。
游兄健谈,讲话有趣。三下五除二地给我勾勒了研究所的情况。边说着话,还给我新买的自行车校轮胎,非常仔细。
“业余时间喜欢做啥子?”。我说谈不上喜欢,在学校是乐队成员。他眼睛一亮:“对头,乐器好玩!”。
见我桌上躺只竹笛,问我要了包新笛膜:“莫看一包笛膜,能用的不多。选笛膜中间的一段,仔细轻揉,再将大蒜在笛膜孔边抹几下,大蒜既可消毒,又有粘性, 小心贴上笛膜,太紧声音干容易破,太松则音不准高音上不去,贴得好的笛膜,吹出来的声音是水灵灵的,半年不用换”。
看他那么熟练。我说:“那游老师您吹一下嘛”。
“我也好久不摸了,试一火”。听到他吹起《扬鞭吹马送公粮》,我心里马上跪拜!
后来他真成了我的老师,教我练习吹笛子长气、双吐和单吐。“一切都在气息。注意,吹高音不要过猛,音到但不刺耳” (咦,咋像唱歌的方法呢?)。
后来才知道,游兄不仅笛子吹得好,好多乐器他都精通:扬琴、二胡、葫芦丝、电子琴、架子鼓......一天他见我拉手风琴,他弹了一曲《军港之夜》,那乐感,那强弱的把控,那左手如快刀切韭菜般贝斯的弹奏,我立即心悦诚服,虽然我在学校乐队拉手风琴。
高手在民间!
他还是摄影高手。对构图和光线非常考究。“胶卷很贵哟,绝不要像打机关枪一样按快门,要精准!”。我们所里好多人都请他照相。而我在研究所的所有照片,都出自他手。
游兄在工会工作,在所领导的支持下,我们有了乐队,游兄是队长。乐队很火,每周必办舞会,一则丰富研究所的业余生活,二来也给研究所周边老百姓提供了娱乐场所 。
游兄兄主键盘和架子鼓,我则主吉他和键盘,也打架子鼓。渐渐地,我们的乐队有了名声,各单位争相请我们业余时间去办舞会或给助兴文艺表演,现在想来,人家发我们香脆的米花糖奖励还记忆犹新!
感谢遇见亦师亦友的游兄,也难忘原来的乐队成员和友谊!
言归正传!单位举办唱歌比赛,我那时候不大唱歌,也报名唱了《战士第二故乡》(张焕成作词、向彤改词、沈亚威作曲)。游兄伴奏,不小心得了第一名。
可惜没有影像资料,那今天就再唱一遍!
祝朋友们开心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