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诺齐克是《无政府、国家和乌托邦》的作者,他曾在耶路撒冷生活一年。本文发表于1978年,DeepL译,元非审校。原文见:https://reason.com/1978/05/01/who-would-chose-socialism/
有多大比例的人会选择在社会主义社会中生活?共产主义国家无助于我们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它们既没有通过选举,也没有通过移民,为人民提供任何选择。英国或瑞典等民主社会的选举经验又如何?
即便是这种情况,我们也无法将(想象中的)自我利益与我们的主题——参与社会主义式的平等和社区人际关系(socialist interpersonal relations of equality and community)的愿望——区分开来。
要想知道有多大比例的人特别希望生活在社会主义社会中,我们需要一种情形,即人们面对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社会主义选项,同时也有个相当有吸引力的非社会主义选项。而以色列基布兹的经验即便不是回答我们问题的最佳实验,也是现实世界中尽可能接近的了。
基布兹不仅在社会主义社区中提供了社会主义式人际关系,而且这些社区由于发挥了开垦土地、帮助犹太人自卫以及使犹太人职业结构“正常化”等重要功能而受到广泛推崇。与19世纪美国的乌托邦社区或20世纪的“公社”不同,基布兹的成员身份带来了更广泛的社会尊重和支持,能帮助成员渡过难关。
此外,没有任何自然的人群比阿什肯纳兹犹太人群体更能为社会主义承诺提供肥沃的土壤。没有哪个民族更容易被“理想主义”的意识形态立场,尤其是强调群体团结的意识形态立场所俘获。事实上,在世纪初,人们是选择性进入以色列的;许多人来以色列就是为了帮助建设社会主义,并尽力向子女灌输他们的理想。
基布兹现在是个非常舒适的选项。总体而言,基布兹的经济非常繁荣。人均文化活动水平很高。基布兹拥有广受推崇的教育体系(尽管基布兹人信奉社会主义,但他们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教育对周边地区的贫困儿童分享一天)。
基布兹在农业、工业、艺术和服务业方面,以及更广泛的基布兹运动的行政和政治事务上,提供职业机会。无疑的是,在基布兹环境中难以从事某些职业(例如,实验粒子物理学家),不过已有让大学教师到附近的基布兹工作的尝试。
在以色列,基布兹是繁荣的、广受尊重和鼓励的社区(包括税收优惠这样的鼓励),提供各种职业和休闲机会。如果哪位以色列人不住在基布兹,可以公允地说,主要原因是他就不想以那样的方式生活。
基布兹人群占以色列犹太人口的3.5%,约占阿什肯纳兹犹太人口的6%(在基布兹人群中,85%是阿什肯纳兹人)。因此,我们现在知道,在非常有利的条件下,大约有多少人会选择在社会主义下生活:约6%。
可以肯定,这个估计值必须再做点修正。毫无疑问,有些在基布兹之外的人想住在那里,但因为伴侣强烈反对而没有如愿,正如有些人住在基布兹是受制于他们的伴侣的强烈偏好。
一些想离开的人留在基布兹,因为他们没有既得的养老金权利可以带走,而一些住在农业合作社区(moshavim)的人也可能在寻求某种社会主义生活方式(以色列人口的4.5%住在农业合作社区,阿什肯纳兹人和塞法迪人的比例相当,其中一些社区将集体生产和独立家庭消费相结合)。
我们不妨慷慨一点,假设另有数量相当于基布兹现有人口一半左右的人也会选择社会主义。那么会做此选择的人数就从6%提高到了9%。在现实世界所能提供的最理想的条件下,百分之九的人会选择按照社会主义原则来安排自己的生活。
当然,在任何地方都应允许少数人这样做,与其他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按照自己的愿望生活。(自由制度的一种德性是,它允许少数人的偏好得到满足,正如自由市场同样会迎合少数人的口味——例如,文艺复兴音乐或犹太教歌曲的录音)。此外,这一少数群体可以试图说服我们其他人相信他们理想的优越德性。
但仅此而已。他们不能强迫我们其他人以这种方式生活。不过,我们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在最有利于自由地接受社会主义理想的环境中,存在着最有吸引力、最受尊重的社会主义社区和最倾向于接受的人群,却只有9%(慷慨估计)的人会选择那样生活。因此,人际社会主义在任何地方自愿出现的前景都是暗淡的。正如以色列向我们展示的那样,不会有足够的自愿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