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身体——天人合一视角下的身心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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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届全国意象对话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我和我的身体

天人合一视角下的身心关系

易 滨

对于身体，从古至今有很多不同的看法。在当今时代更多是以西医为主导，大多数现代人潜移默化的会受其背后价值观的影响。比如现代很多人会把躯体视为一个机器，身体的器官就和零件一样，哪里有问题就像修手机一样修修就好，实在不行就换个零件。这种对于身体的看法更多是视其为我所拥有的一个东西，坏了就要修或者换掉。而不会把它看作既和我有关系又独立于我，有自己意志的一种存在。

那么古代的中国人又是怎么认识躯体，和躯体打交道的呢？在人类文明发展早期，人对自然的认识不那么清楚客观的时候，很多时候会以巫的方式去认识世界，包括躯体，从而也会发展出相应的巫医。以巫医的视角看待身体疾病时，除了一些外伤，内在的不舒服疼痛等，都不是以现代西医那种病毒致病的方式去看待，而是会认为一些超自然力量的原因导致致病的。比如在甲骨文中就有相应的记载，王牙疼的时候占卜是什么在作祟导致的，占卜结果发现可能是之前的某个祖先的影响而造成的。此外，通过一些仪式，让患者重新置身于一个远古神话的情境中并得到疗愈的例子也不胜枚举。

可以看出，巫在一定程度是能够链接通晓天地。在这个过程中，原本的混沌蒙昧开始有了天地创生，万物逐渐分化有序。人发现了这些规律以后，开始在内在也相应建立了一套宇宙系统，进而发展出了易经八卦。那么中国古人在对宇宙去认识了解的互动过程中，逐渐发展出了对于天的认识，以及天人合一的思想。这种思想面向的不仅在精神层面，也在物理躯体层面。

从精神层面来说，天和人的关系在早期商代还是有些对立的。商时期的人认为，所有的自然现象，背后都有自己的意志。而这个意志就是由天帝所决定的，它可以给人下福或者降祸，是永远高高在上的神，主宰人类。人不可能超越神，只能处在更低的位置。通过祭祀来与神沟通，期望它可以护佑自己。人再伟大也不可能是神，神是无可取代的。

而到了周代时候，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就是人可以立于天地之间，而不再只是低其一等的存在。那么这时之前高高在上的天，逐渐成为心中的天理，进而发展为良心。这也是中国人常说的天理良心。也就是我内心的原则是出于天道的规律，是符合天道的，不是出自于欲望随便胡来的。基于这样的基础，也形成了儒家特有的人格-君子。

那么这时人们对于天的特点和规律，逐渐认识了其背后的“道”。这种道不仅仅是精神道德层面的，也包括身体层面的。相对于宇宙的大自然，人身体也有与之对应的小自然。比如常说的小周天，本义指地球昼夜循环一周。后来引申为人体内也有相应的节奏规律，也就是内气在体内沿着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在黄帝内经中更是有丰富的关于人天同构的说法。

总之，人体可以视为一个小宇宙，其中的气象变化多端。而人有自己的意志，情绪，欲望，这些都会影响到身体这个小宇宙。反之，身体的变化也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和性格。

而原本与天地相通的这个身体，是与自然的节奏一致的。这点体现在身体的经络线上，就好像整个身体布满了道路或者说身体和一个通道一样，没有淤堵或者扭曲的话，则是自然流动的，具体到情绪上也是自然释放的。但是如果有了压抑，则自然流动的能量就受阻了。比如人悲伤的时候，其能量在身体上是向下流动的，身体会更软，气更泄。但如果人阻碍这个能量的自然流动，否认悲伤，会在身体上收紧胸口，或者梗起脖子，来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而这样的结果，则使得通道扭曲，能量被压抑在身体某个区域，气流动的不顺而阻碍了原本与天地的自然相通。

天与人之间的这种感应，让中国人看待许多事物时都会使用意象这种语言。意象这种语言对于现代人来说有点陌生，如果去定义解释起来也比较复杂，简单的说就是意具有某种意义，意志。而象则是表达这种意义的形象。具体来说，许多原始部落都会有自己的图腾，比如狼图腾，蛙图腾，从而建立起自身和这个动物之间的关系。虽然这个人在客观长相上不可能和一只狼一样，但是他的神情眉宇之间就可能像狼一样凶残，在精神思想上更注重集体主义，行为层面更加注重团队作战。在现实中，某些公司某些民族的性格中就具有更多的狼性。同样的，不仅人的性格可以有相应的意象，天也有天象。通过天垂象，来解读其背后深意。

那么原本和天地自然联通的身体，也有自己的的意志，性格，也会有相应的象来表达。并且类似天一样，任何一种气象的变化，都会带来整体的影响。比如天降暴雨，就会有可能洪涝，进而影响人事，比如婚丧嫁娶，农耕等等。在这点上，和把器官看做一个客观物体，有相应的型号，指标，功能，强调单一器官修理的西方医学思维是完全不同的。西方医学的基础在人体解剖，将人体器官拿出来研究。而中医并没有对人进行这种解剖，是通过对人的“气”的感知体验基础上建立的。解剖只是来验证中医理论的手段，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使用。总之，中医看待身体的方式是一种基于天人合一的意象思维。

在这种意象思维下，中国古人所看到的器官就不是一个物理意义的实体，而是看到它背后的气象。就像透过一个人的气色，而不是实际脸色，就知道这个人的身体和情绪状况一样。具体到身体的五脏六腑，也会看到每个器官都有它的性格和特点，是无法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而对于这部分的理解研究，中医是以意象为基础建立的。以下就一些器官的特点展开具体讨论。

肺:肺的功能是呼吸器官。身体位置位居胸腔，左右各一，覆盖于心上。其外形是由支气管不断分支形成，犹如树枝或叶脉一样。在中医中的说法是“肺主宣发与肃降。开窍于鼻，其华在毛。”以体验感知的话，就可以感受到在这里通过呼吸的进出，自身的能量与外界的能量发生着交换。基于这种特点，肺可以在想象中呈现出一些具有开合功能的意象，比如门或者窗户，边关，茶壶盖等等。

总之，适度的开合是更有利于肺的宣发与肃降，而长期关门的过度憋闷与长期开门的过于敞开都会对肺本身有不利影响。而门，窗在心理层面，也象征了与外界交互的人际关系。就像呼吸一样，在关系中交流交换着彼此的心理能量，这种心理能量流动的特点本身又如风一样。

如果一个人因为早期情感依恋上的创伤，更不信任关系，而习惯以理性的方式应对世界。那么象征着人际关系交换的肺也会有相应的呈现。比如肺的宣发受影响，胸部区域会更沉闷，更习惯用头脑理智化的活着。

心:心这个词和其它器官不同，提起来时有时会让人想到心脏这个器官，而更多时会让人想到与心理活动有关，比如情感，性情或者意念。这个原因在于古人认为人的思维不在于头而在于心的位置，所以会说“心思”。在中国，也会有大量的描描述精神意志的活动和心的关系，比如“心主神明”，“心灵手巧”，“心想事成”，“心狠手辣”，“心直口快”等等。可以看出，心如工画师，贪心也好，机心也好，善心也好，总之心因人因时而异，没有固定的样子，而是有各种各样的心。

心脏在身体位置位于胸腔中部偏左下方。如果从心这个功能正常运转发挥的角度来说，一些中医的文献中会说“心主神明”。可以看出心是一种有意识，有觉知的能力。如果正常运转时会很有精神，意识很清醒，思维很敏捷。反之则很“无精打采”。所以这种感知下其意象化的表达，首先就是太阳。这样的意象表述在中医文献也有类似的，比如心属火，属南方，通于夏气。可以想象明亮的太阳照耀在大地之上，照亮了世界，同时也把光和热源源不断的输送给万物，让心胸很开阔。这点上也正和心脏的功能是一致的。其主要功能是为血液流动提供压力，推动循环系统中血管的血液，将血液运行至身体各个部位。所以心又被喻为阳脏、火脏，其意义在于心的阳气有推动心脏搏动，鼓舞人的精神，使人精神振奋，生机不息。反之不足时，则精神萎靡，神智恍惚。

心的意象也可以以动物的方式来看，这个侧面有时也更像老虎。这和太阳的原理一样，它们都有一种力量和光明。同时作为百兽之王，也有“君主”一样的特质。同时气机正常运转的心，也会对外界具有浓厚的兴趣，这点也和虎的特点是类似的。

心除了太阳一样的侧面以外，还有一面就是更为心思细腻的一面。这一侧面更注重精神和情感，所以此时的心会以鸟，兔子，女人等意象来呈现，大体是一种轻盈，灵活，温柔的印象。也是因为这种敏感的特点，心对于情绪情感的反应更强烈。兴奋时“扑通扑通跳”，紧张时“提到了嗓子眼”。反之，如果心这里出现牛或者大象这类动物，则会有一种心事很重的印象。这类意象出现时基本就不大是心原本的一个状态了。

胃，在心理咨询中会发现，许多人躯体化的直接表现，就是在胃这个区域。比如在描述自己心理状况时，会出现恶心想吐，反酸水，打嗝等等情况。这些反应在中医上常会认为是胃寒，导致胃不怎么蠕动了。这样的现象如果从心理意象角度来理解，就是胃像个大袋子一样，容易接受许多压力，导致情绪紧张焦虑，承受了太多最终“消化”不了了。

胃是储存食物的囊袋状脏器，位于食管和十二指肠之间。用意象来看胃的话，最形象的应该就是磨了。恰好胃的入口处也有贲门，与食管的末端相接。类似磨上面放入原料的区域，经过碾碎加工，最后通过下面的漏斗把精华输送给小肠和脾，把渣子废物倒给了大肠。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胃也像土地一样，会运化生出一些东西来。所以在中医有时会问问这个人最近食欲如何，也是看脾胃生长运化的功能是否正常。

那么在心理咨询临床中就会发现，许多胃不能很好运转，导致胃疼的人，如果去问问他最近的生活，往往大多有着很大的压力，导致自己实在“吃不消”这些压力了。另外有些人在人际关系模式中习惯忍耐，这个过程内心中的委屈，悲伤等情绪，最终就会被装入了像大口袋子一样的胃部。长此以往，胃部装满了“泪水”，就会出现没食欲，消化不良等反应。所以每每触及到胃部的体验时，来访者很容易碰触到一些长久积压的心理压力导致的委屈，心酸等情绪。

类似的，其它的脏腑也有相应的功能和意象，可以以这种方式去体验去看。另外，理解各个器官的特点和喜好也不是绝对的，需要根据人的整体状况辩证看待。比如说肝喜酸，因而去大量吃酸的。那么可能肝虽然喜欢，但是胃不好的话消化不了这些酸，则加剧了胃的负担和痛苦。

脏器之间的关系：对于脏器之间的关系，中医中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把各个脏器的关系写得很清楚。普通老百姓虽然不能像医生那么清楚，但从日常经验中也会以意象的语言去感知理解。比如最常说的就是“肝胆相照”，没有学过中医的人就知道这是一种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精神，也看出了肝胆之间的关系。而胆又不仅仅和肝有关，胆本身起到的是解毒的功能，当它罢工时，也会影响到旁边的胃，导致胃不舒服胃口不好。类似这样的，还有如夫妻关系一样的心和肾。如果它两关系很好的时候就是“心肾相交”。如果它们关系不好的时候，心天天总是在上面飘着，心火不能下潜，则就会“心肾不交”。同样的，肺与大肠相表里，也可以看出二者的亲近关系。所以对于有血栓的人来说，大便干燥有时甚至会危急到生命，看上去本来是大肠的问题，但因为肺和大肠的关系，则最终会在肺上体现出来。也就是说肺的开合开不开时，就会导致憋死。

中医五行中描诉五脏之间的关系，也可以说是早期本土化的心理学。比如“忧伤肺，喜胜忧”。喜为心志，心属于火，在五行中，火克金。用心理学来解释就是，人的心如果像太阳一样，活的有方向有目的有意义，就会充满了希望，自然不会去过度关注那些忧伤抑郁的事。这一点不仅中国，可以说是整个人类的通性。在四千年前的古埃及，就记载过一个想自杀的厌世者与灵魂巴的对话，这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关于自杀的记录。灵魂巴对于想要自杀的厌世者质问过这样一段话“你到底是不是在活着？你活着的目的是什么？你能像一个看守财宝的人一样，只求善事吗？”“去祈祷美好的一天，追求绚丽的阳光，忘了哀叹吧。”无意识有其自发的生命，通过不断的反问，去修正厌世者在意识上悲观的态度，把其从抑郁忧伤中引导出来。这也是喜胜忧，心的明亮也影响了肺的开合，犹如太阳光芒透过密林的阴暗，带其走出了自我封闭的抑郁。

这几年常听到句话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市面上也大量流行逆天改命的成功学励志故事。仿佛人只要有坚强的意志，一切都可以成功办到。而这一过程中身体只是一种可有可无，或者是配合我意志，实现成功登顶的存在。这点上，典型例子就是西方近几百年在科技上取得重大突破，但是却造成了自然环境出现了种种问题。这种“我”的意志和个性，是一定会作用到身体之上，呈现出种种状态。

中医常说人的情绪会对五脏有影响，而心理学又说人不应该压抑自己的情绪。这两个看似矛盾的观点，其实核心本质是一致的。人是有正常的七情六欲，但怎么样去管理这些情绪，找到合适的度，即不过度让其泛滥也不过度让其淤堵，这才是作为区别于动物的人所能做到的。也就是论语中提到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而过度相信人的意志胜过天，则会失衡产生种种问题。而具体人的意志的体现，一方面是和情绪有关，一方面是和信念和生活模式有关。下面会从这些方面展开说明。

自打人落生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声哇的啼哭开始，终其一生就开始和各种各样的情绪打交道。比如一些常见的如开心，愤怒，恐惧，悲伤等等。这些情绪如果在升起之后去压抑或者无视它，则日积月累就会形成一种势头，比如容易焦虑容易抱怨容易抑郁等等。那么这种势头就会影响人本来自然运行的“气”，造成了在某个脏腑上无法排解的淤堵，自然也会在躯体上有相应的体现。所以没有节制的任性发泄表达情绪，或者压抑情绪，长久都会对脏腑造成损害，导致各种病变。

悲伤肺：人自打出生下来就会哭，因为对曾经拥有的丧失，可以说悲伤是人生各个阶段都会遇到的情绪。那么这样一个基本情绪为何中医认为悲伤肺呢？心理学鼻祖佛洛依德曾研究过压抑机制对人心理的影响，而除了压抑，另外一个心理机制就是沉溺，简单说就是心理能量原地打转。那么这两种机制在悲伤情绪的体现，在压抑下就完全不会流露出一点悲伤，表现出很坚强克制的状态。而在沉溺下，就像江南的阴雨绵绵，有事没事就哭哭啼啼的。前文提到肺正常运作时，需要开也需要关，而这两种机制影响下的悲伤，就会导致总是关的太紧，要不完全不让悲伤流动，要不完全沉浸在悲伤世界中。可以说都是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和外面断绝了正常的情感能量交换，久而久之就使得这些悲伤的眼泪留在了肺部，使得肺进了脏水而导致肺部出现一些问题。

怒伤肝：愤怒和肝的关系，我认为并不是说只要一生气就伤肝。而是肝本身的特点喜好，是和怒有关的，自我可以怎么去管理这种情绪。比如中医说肝不喜欢约束和抑郁。那么当我的边界被侵犯，意志被摧毁之时，就会有自发的怒来维护我的存在和尊严。就像有人看到弱小被欺负时，会产生义愤。如果这时我去压抑这个愤怒，反而使得肝自然生出的气被堵回去而无法释放，自我尊严不能很好的维护，生命力没法“怒”放。许多老好人性格的人，因为在人际关系中避免冲突，长期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就会在肝上出问题。反之，如果不能约束自己情绪，处处以我的意志为中心，动不动就发怒，则是我过度的去使用肝的气，就好像一个国家动不动就出兵，穷兵黩武最终也会在肝上出问题。在这点上怎么去管理怒气就很重要，否则就真会怒伤肝。

喜伤心：从实际临床案例来看，我认为这里的喜大概是一种过度的高兴，甚至于是一种兴奋或者亢奋的状态，这就可能会导致中医说的“心火大”。而究其背后的原因很多，比如过于理想主义，追求高大上的境界而脱离了现实越飞越高，心就无法发挥下潜的功能，和肾就远离不交通了。这种特点在一些修行圈中常会出现。因为人在修行的过程中会经历一些比较好的，超个人的体验。这种体验会让人感觉到超越了原来的自我，超越了世俗的局限。这样的结果就在追求理想，追求超越的激情影响下，最后把自己提升到了神性的境界，而同时放弃了自身的人性。就像许多神话描述的一样，飞蛾扑火最终可能造成神与人的毁灭。可以说这种对理想追逐的渴望其背后乃是一座黑暗的深渊。这个特点就像易经中的否卦一样，天高高在上，与下面的地不接，最后在不接地气的激情幻想中，不仅伤及心，也会给个体的人生带来更深的困境。

生气通天，但是人后天许多信念，行为习惯都阻碍了这个过程，使得生命力受到了阻碍。一个人的生活模式，背后都深深的关联着这个人的性格。而许多生活模式又和身体密切相关，比如喜欢熬夜，吃饭不规律，喜欢吃甜的或者辣的，甚至包括选择高压力的工作等等。这些看上去无足轻重的生活习惯，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点点累积，身体一点点在承受，就逐渐在身体上形成了一些问题，成为许多病的根源。另外从心理学视角来看，这些生活模式究其根源，许多也是一种应对，以此来回避痛苦的感受。比如有些失恋的人就喜欢暴饮暴食，有些工作压力大的人喜欢疯狂购物等等，都是以此回避内在的某种痛苦。这种内在痛苦越积越多，也会造成身体气血流通不畅和淤堵。以下就从情结的视角说明心理对生活习惯的影响，以及又是如何影响到了身体。

每个人依据早年的一些心理经验，会逐渐形成某种对世界的假设，基于这种假设，比如世界是有爱或无情的，是安全或者危险的，决定了我要如何去应对，这种无意识的经年累月的应对又会形成某种身体状态。这种身体状态也会反应出某种性格的状态。比如一个身体过硬的人可能会更固执，一个身体松软的人可能更优柔寡断。下面以一个具体例子来说明心理情结和身体状态的关系。

案例：某人早期的原生家庭氛围是情感非常冷漠的，孩子的许多情感需要都被忽视。这种缺少陪伴对孩子的影响一方面觉得缺少安全感，另一方面会觉得自己缺少爱。为了应对这种痛苦，他会采取一些方式来应对，比如假设外面世界是不安全的，那就把自己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出去。这是更意识层面的应对，还有些是更潜意识的，比如身体层面的应对。缺少爱的感觉在身体上的反应往往是更饥饿更寒冷，甚至身体会害怕发抖。那么为了抵御这些痛苦，身体的方式就是会通过囤积脂肪让自己变胖。这些脂肪可以隔绝掉那种得不到爱的痛苦感受，同时也像一个身体盔甲一样构建出一个温暖的保护壳，用脂肪制造出一个看似温暖富足的身体。但这种肥胖制造出来的身体内在是淤堵不流动的，可以说是一种固化的爱的幻象。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类似这样心理情结的人减肥很难成功的原因，毕竟这层厚厚的脂肪也给予了很多的温暖，补偿心理上的爱的缺失。

这样的人长大以后，基于早期的情结可能有一些饮食上的偏好，比如格外喜欢吃凉的或者油的，来固住一些痛苦。那么这种凉寒在脾胃消化不了时，就会湿气寒气淤积，加重了肥胖倾向。所以这种人在进行中医调理时，往往也是寒气湿气特别大，导致身体许多的器官功能“冻住了”，自然也就产生了脂肪的堆积。如果用意象语言说的话，就像是早年活在缺少爱的“冰窟窿”或者“冰洞”中。因为早年的心理情结已经对身体形成了影响，这时需要身心同调，才能更好的化解开。

性格和躯体的关系并不完全是简单的因果关系，这里面会有一些复杂的因素。只能说同一类性格的人患某种病的可能性，在统计学上会更高一些，但也不是绝对的。可以说，某种病的呈现是动用了躯体层面的表达。就像有些容易便秘的人，究其性格，会更加的固执和隐忍，更习惯憋着，无法自由的做到“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另外这类人往往更加完美主义，无法接受一些不好的，“脏”的东西的存在，更倾向于克制和压抑这部分，这样的心理在躯体层面呈现的时候，就容易导致便秘的结果。

举个例子来说，现代社会是一个高压力，强调竞争的社会，也诞生了许多的“女战士”，“女强人”。普遍性格非常要强，不服输，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和男性一样竞争，并要战胜对方。那么当自己的意志受到阻碍之时，就更容易生气。而在躯体层面，肝主导气，那么为了强调自己的意志，战胜对方时，就需要调用“生”出更多的气。肝本身又是“将军之官”，总是撑着自己像男人一样去战斗的话，气就容易在肝处郁结。这样本应该如水的女人扭转了自己的自然属性，变成了如火的男人一样，导致处在肝经区域的乳房，就会因肝梳泄不好在这个地方形成肿块，最终导致乳腺增生，慢慢形成乳腺炎。

所以当女性回到女性自身自然本位之时，不再总是要强“生”气，象征女性本来特征的乳房也就会更自然的流动了。

但是从乳腺炎反推，不一定有乳腺问题的就一定是性格很要强。如果一个人情绪压抑，肝气难以抒发，自然的生“气”无法得到生发，就好像草木生长受阻碍一样，最终也会郁结在胸中，没有生气，抑郁寡欢，也会导致乳腺的问题。

基于上面的阐述，可以看出中医是以意象思维去看待人体。通过看到身体上气象的变化，知道气是如何影响血液循环进而影响到各个脏腑，并能听懂这些脏腑器官在说什么。各个器官也有自己的性格和意志，当误解伤害它时，它也会有情绪。

这些器官的情绪在早期，会以躯体化的方式去表达，人会感受到酸麻胀痛，而实际去医院可能也检查不出什么器质性的病变。因为它更多是以一种躯体的感受表达一种心理内容，就像我们熟知的人在紧张压力的时候，有时会头疼或者腹泻。这就是用躯体的方式去表达“这件事让我很头疼”，“我很紧张害怕”等等心理内容。当这部分心理内容被意识化，背后的情绪宣泄之后，就不会再用躯体来表达，这部分气就顺了，也就不会疼了。但是如果这部分心理内容总被压抑，压抑累积多了就会慢慢形成病症。这个累积的期间，因为压抑麻木，往往也感觉不到什么，直到气郁结在这里形成了物理性的一些变化，最终导致病的爆发。

而好的中医，为了让人的气运转顺畅起来，一方面可以在心理层面给予一定的疏导情绪，另一方面在身体物理层面，通过药物等方式，和身体对话并疗愈。简单来说就是和身体的脏腑进行沟通，了解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区域的脏腑“闹脾气”，也就是中医常说的“心火大”，“肝火大”，“大肠火大”等等，而具体某个药物其药性都会归为某个经络，用对了，则很好的疏通淤堵，更好的起到疗愈安抚作用。

前文提到的意象化认知身体，是可以把一个人的身体看做一个宇宙的。风调雨顺时，则身心也是健康的。而当气象紊乱时，则需要重新在其中寻找回平衡。比如乳腺增生的人很多都肝火旺盛，用意象语言就好像说身体内环境气候燥热，地表干旱。而中医治疗这种病时会取一个穴位叫云门穴来进行。这个穴位就很意象的表达了这时需要云出来下下雨，来解燥热的火气，平衡身体中的气象。可以看出，天人合一的思想在许多情境下去灵活使用，引导人气血归于新的平衡。

总之，人活一口“气”，这口气更顺应自然则更顺，也更不会淤堵致病。反之，人的意志过多的影响干预原本身体的自然运转，则会淤堵出现种种病症。所以，如何去平衡我与自然的关系则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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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易   滨

编辑/小男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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