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绒蒿是喜马拉雅的传奇,有着让人一眼万年的魔力。本文作者是一位狂热的绿绒蒿爱好者,为了拍到一种绿绒蒿的花,曾连夜驱车800公里。2022年,她像寻宝一样追寻、记录西藏地区绿绒蒿家族的成员们,不知不觉就“攒”了17种。
1、秋花绿绒蒿 Meconopsis autumnalis4 月初,高原上还是苍茫的冬景,垭口陡峭处的乱石堆里,一株秋花绿绒蒿毛茸茸的叶片一层一层包裹着,上面还挂着亮晶晶的露珠。秋花绿绒蒿开花时接近锥花绿绒蒿,幼苗期,秋花绿绒蒿青绿色的叶片羽裂明显,生长着白色绒毛,而锥花绿绒蒿叶片呈黄绿色,生长着绣色绒毛。2、吉隆绿绒蒿 Meconopsis pinnatifolia摄影/余天一
吉隆绿绒蒿有羽裂的叶片、红色系的花瓣。开花时期的吉隆绿绒蒿,红色的叶脉异常显眼,但幼苗时期会有红色叶脉吗?就在我找到秋花绿绒蒿的同时同地,我找到了吉隆绿绒蒿的幼苗。吉隆绿绒蒿和秋花绿绒蒿的叶片形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吉隆绿绒蒿叶片上的绒毛略显稀疏。拨开叶片看叶脉根部,吉隆绿绒蒿的叶基黑色,而不是红色。在返程的路上,我还遇到4 株去年开过花的吉隆绿绒蒿植株,每一个蒴果上都是一个圆盘。吉隆绿绒蒿(左)与秋花绿绒蒿幼苗3、大花绿绒蒿 Meconopsis grandis2021年,偶然的机会,我在某处看到了大花绿绒蒿。于是,今年5月末,我连夜开车400 多公里前往大花绿绒蒿所在的地方。果然,已经开花了!我看到的第一株大花绿绒蒿,是十分纯粹的蓝色花朵,脚下还有一株盛开的桃儿七。水边有几株半开状态的,山坡上有几株紫红色的,石头缝里藏着几株蓝紫色的,大多处于含苞待放的状态。既然大花绿绒蒿还不到盛开季节,锥花绿绒蒿应该也还没开花呢。但上天还是眷顾了我这个连夜开车400 公里来看绿绒蒿的人,几株还不足半米高的锥花绿绒蒿,已经有嫩黄色的花朵安静地挂在花茎顶上。目标完成,我继续开车400 公里返程。4、毛瓣绿绒蒿 Meconopsis torquata毛瓣绿绒蒿数量稀少。资料里说,毛瓣绿绒蒿生长在海拔5200 米的地方。5 月上旬的一天,我专门进山寻找。在海拔5095 米处的乱石堆下,我看到了一丛毛瓣绿绒蒿,枯黄的叶片如褶皱的卫生纸,藏在石头下面。我继续在海拔5100—5300 米的地方转悠,仅找到4株往年开花的植株和4 株幼苗。同样是具盘系的绿绒蒿,毛瓣绿绒蒿的蒴果比康顺绿绒蒿和吉隆绿绒蒿有更多柔毛,但也小很多。蒴果太小意味着包裹的种子数量少,它们的生境又极为干旱,这些都不利于繁衍,难怪它稀有。5、多刺绿绒蒿 Meconopsis horridula6 月初,我在冷布岗日徒步时,沿途见到了许多多刺绿绒蒿幼苗。惊喜的是,在海拔5600 米的山脊,我遇到了几株抽出花苞的多刺绿绒蒿。我和队友笨鸟两人像是被人下了蛊,开始全域搜索,但始终没能再遇见抽出花苞的多刺绿绒蒿,更别说开花的植株了。几天后,我们从湖边穿过乱石堆回到正路的途中,队友格格突然大叫一声:“有绿绒蒿!”是一株蓝色的和一株紫色的绿绒蒿,矮矮的、小小的,正是多刺绿绒蒿!无论在海拔5400 米的这里,还是在海拔5700 米的希夏邦马峰北坡,我们见到的多刺绿绒蒿点位都超过了《中国植物志》中所记载的5100 米的分布海拔。有了前两株的运气,后面我们连续不断地遇到开花的多刺绿绒蒿,直到我们出山的最后一天,还见到多刺绿绒蒿的倩影。6、单叶绿绒蒿 Meconopsis simplicifolia随着海拔升高,原始森林逐渐被灌木丛和高山草甸所替代,拟藿香叶绿绒蒿也逐渐被单叶绿绒蒿替代。在还没有完全进入到高山草甸的灌丛前,最容易寻得单叶绿绒蒿的影子。虽然单叶绿绒蒿在郭喀拉日居山脉分布很多,但是数量并不密集,偶尔才见一丛中开着七八朵花。单叶绿绒蒿的花朵是蓝色、紫色或者蓝紫渐变色,但我在此山域遇到的单叶绿绒蒿,几乎是清一色的蓝色。之前在另外两地见到的单叶绿绒蒿,是稳定的粉紫色。7、拟藿香叶绿绒蒿 Meconopsis baileyi机缘巧合,6 月末7 月初,我在山里围着念久峰走了8天。从第一天进山,就开始不断地有绿绒蒿的身影,到出山前共遇到4 种绿绒蒿。拟藿香叶绿绒蒿生长在海拔3500—3900 米的杉树林下或者灌木中,既是迎接我们进山的绿绒蒿,也是欢送我们出山的绿绒蒿。但我这次遇到拟藿香叶绿绒蒿,完全是意料之外。因为它的生长环境较隐秘,如果不是在花期,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8、拟多刺绿绒蒿 Meconopsis pseudohorridula草甸和流石滩的过渡地带,是拟多刺绿绒蒿和粗茎绿绒蒿的天下。这里的拟多刺绿绒蒿都很矮小,植株高不超过20厘米,蓝色花朵呈球形,小小的,一场夜雨就让所有的花都低下了头。我在三个垭口都见到了拟多刺绿绒蒿,都显得稀疏矮小,只能走近才能看清全貌。这条山脉的拟多刺绿绒蒿,叶子羽裂并不是很明显,2020 年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几度怀疑是否是它,但今年得益于花期,不仅看到的开花植株多,也找到了幼苗。幼苗时期的叶子羽裂,比开花时要明显。9、粗茎绿绒蒿 Meconopsis prainiana粗茎绿绒蒿,以前称之为普莱氏绿绒蒿。粗茎绿绒蒿在这里很常见,只要是流石滩,无论数量多少,一定都会见到它们的身影。它们不仅数量多,而且花色多变,黄色、粉橘色的粗茎绿绒蒿是这里最让人意外的惊喜。有一年8 月,队友笨鸟深入郭喀拉日居山脉探路,偶然的情况下遇到了10多株黄色的粗茎绿绒蒿,其中两株呈粉橘色。今年由于时间问题,并没有直接前往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只能去附近碰碰运气。我们粗略看到40 余株开花的,10 余株抽出花苞的,以及无数的幼苗。10、白花绿绒蒿 Meconopsis argemonantha7 月中上旬,我们来了一趟边境自驾寻花之旅,一次见到了8 种绿绒蒿,其中就包括白花绿绒蒿。绿绒蒿中,难得有花瓣是纯白色的,偶尔有一些绿绒蒿的变异种会存在白色花瓣,例如红花绿绒蒿、多刺绿绒蒿、总状绿绒蒿。而白花绿绒蒿,就是因为花瓣是稳定的白色,才有了这个直白得让人容易记住的名字。白花绿绒蒿的分布很具有地域性,目前只在喜马拉雅山脉的东部见到,其他地方还未见有分布。11、玉麦绿绒蒿 Meconopsis merakensis玉麦绿绒蒿,在吉田先生的书中称为美然绿绒蒿,它和粗茎绿绒蒿的差别只在蒴果。也许我2021 年可能已经见过玉麦绿绒蒿,只是当时花期已过,看到的都是光秃秃的花茎。7 月中上旬处于大多数绿绒蒿的花期,但是对玉麦绿绒蒿来说还是晚了一点,大多数植株都已经只剩下残花,仅有零散的几株花开正俏。还是可以明显看出玉麦绿绒蒿与粗茎绿绒蒿的区别:粗茎绿绒蒿花多以蓝色为主,偶见紫色,花色纯粹明亮,而玉麦绿绒蒿是低饱和度的紫色,偶尔见低饱和度的蓝色,给人感觉像是在雨水里泡久了,褪了色。12、锥花绿绒蒿 Meconopsis paniculata虽然在5 月末已经见过锥花绿绒蒿,但那时只见花开一两朵。7 月,才是锥花绿绒蒿的天下。锥花绿绒蒿的花朵,颜色朴素,远远望过去,黄绿色的花朵和周围的绿色植物融为一体。走近后会发现,高达两米的锥花绿绒蒿,每个枝头都带着一朵黄绿色的花朵,就这样铺满了整个山坡。13、幸福绿绒蒿 Meconopsis gakyidiana7 月中旬已经过了幸福绿绒蒿的花期。我们见到了仅有的几朵残花,花药已经枯黄干瘪,叶子的边缘也开始枯萎。想象中幸福绿绒蒿的高颜值,全然不见踪影。从5 月末的大花绿绒蒿,到6 月末的拟藿香叶绿绒蒿,再到7 月中的幸福绿绒蒿,这三种在植物学分类中属于同一组,这一组绿绒蒿花期较早。如果明年寻找与它们同组的谢氏绿绒蒿,时间应该安排在6 月末7 月初。14、藏南绿绒蒿 Meconopsis zangnanensis藏南绿绒蒿是我目前所见过的绿绒蒿里植株最小的一种。本就不大的花朵呈半球状,如同鹌鹑蛋般大小。花梗多在10 厘米高,再加上花朵的重量,让本就不高的花梗弯了腰,花朵如同贴地开放。我在植物智网站上看藏南绿绒蒿的照片时,还见有紫色花朵。不知明年是否有缘,可以找到紫色的藏南绿绒蒿。15、长叶绿绒蒿 Meconopsis lancifolia2017年,我在巴拉拉垭口偶遇冰雹,穿雨衣时看到一株绿绒蒿,一直无法确定它是哪一种。今年再到那个垭口寻觅芳踪,我如愿看到了几株紫色的绿绒蒿,是长叶绿绒蒿!数量并不多,只找到不足30 株开花的,翻过垭口后,再也未见它们的身影。16、横断山绿绒蒿 Meconopsis pseudointegrifolia海拔5060 米的查色拉是一个常年积雪的垭口,如果7 月前走这条线路,往往会因为这个垭口的积雪而过不去。而横断山绿绒蒿的花期又较早,所以此前我从未在横断山绿绒蒿的花期走过这条线路,今年算是最早的一次来到这里。在垭口附近,我找到几株还挂着残花的横断山绿绒蒿。奶油黄的花瓣,轻盈明亮,比之前遇到的横断山绿绒蒿花瓣多了一丝丝的仙气。17、总状绿绒蒿 Meconopsis racemosa目前,我在林芝及以西的区域,还没有见过总状绿绒蒿。在昌都地区错扎克湖边的断崖下,带着巨大刺基的总状绿绒蒿出现了。膨大的白色刺基,托着一根长长的刺,似乎在说:“我不好惹。”远离湖边的总状绿绒蒿,只有花茎的中下部还开着部分花朵。蓝紫色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将花茎层层包围。冰川融水汇集到错扎克,使得湖边温度低于其他地方,从湖水里弥散出来的冷空气,给湖边的几株总状绿绒蒿保了鲜。花开正俏的总状绿绒蒿,在鹦哥绿的湖水映衬下,更显娇艳。
本文节选自《森林与人类》杂志2022年第12期《青藏高原野花》专辑。了解更多杂志内容,请点击“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