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商务部等7部门发布《关于进一步做好汽车以旧换新有关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对汽车以旧换新措施作出进一步明确和部署。按照《通知》要求，个人报废乘用车条件限定在国三及以下（2011年6月30日前）排放标准燃油车，和2018年4月30日前注册登记的新能源汽车。也就是说，鼓励和支持报废的车型包括13年车龄的油车和6年车龄的新能源汽车。虽然这一政策并非强制性政策，但也让不少消费者感到疑惑，6年就报废，新能源汽车使用寿命这么短吗？由此延伸，新能源汽车二手车贬值严重等问题也成为讨论热点。有消费者直言，寿命短，二手车卖不上价，那还能买吗？那么，应该怎样理解政策所提到的报废标准？是消费者的误解还是新能源汽车使用寿命本就如此？对此记者采访了相关行业专家。
6年报废是鼓励非强制 旨在引导，惠及消费者
“以旧换新旨在刺激汽车消费，为升级换代创造便利条件。”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总工程师叶盛基强调，虽然《通知》允许2018年4月30日前注册登记的新能源汽车可参与以旧换新，但主要是针对动力电池部分而言的。按照当时的技术水平和电池的使用寿命，有些车辆难免在使用时出现问题，参与以旧换新可以为想升级换代的车主提供便利，但这并不是说新能源汽车只有6年的使用寿命。尤其是采用换电模式的新能源汽车，完全不受电池影响，大多车况保持得都比较好，且在OTA升级支持下常用常新，完全不用考虑报废问题。
“我是2018年底提的蔚来ES8，开了快6年了，也跑了接近10万公里。因为当时选择了换电模式，并没有什么里程焦虑。而且蔚来持续迭代的OTA升级，使得最新的智能化技术也能同步，所以我完全没有换车的想法。”作为蔚来的第一代车主，北京的李先生虽然也对新能源汽车使用寿命短、二手车残值低有些了解，但作为一个没有换车需求的车主，他对此都不担心，其根本在于蔚来换电模式带来的较好的用车体验。不过，他认为，对于那些车况较差，尤其是车辆行驶里程较长、动力电池出现衰减的车辆而言，车主能通过以旧换新政策获得更高的补贴，借此降低换车成本，应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
“补贴政策之所以把新能源汽车以旧换新的时间放宽到2018年，主要还是基于车况实际情况考虑的，希望以此最大程度惠及消费者，让初代新能源汽车消费者可以享受到政策的红利，保护他们的权益。”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名誉理事长付于武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强调，由于技术水平等现实条件的限制，早期的新能源汽车有些动力电池衰减得很严重，政策放宽报废年限，让这些车辆可以提前报废，是为了保障消费者的权益，这是一项惠民措施。他强调，这种做法并非表明新能源汽车的使用寿命只有6年，一些车况较好尤其是行驶里程不长的车辆，仍表现出较好的运行状态，完全不用考虑报废的问题。“随着技术的提升、商业模式的成熟，新能源汽车的使用寿命在不断提升，一定可以达到和油车的同等水平，相应的二手车残值率也会提升。这都是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也一定会在发展中找到解决办法，不要过于担忧。”付于武强调，也不要对政策过度解读，要从促进汽车消费的积极一面，理性地看待政策。
车型迭代快导致新能源车残值率低
6年报废旨在惠民，不过由此引发的新能源汽车残值率低的讨论却是不得不正视的问题。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的《2024年7月中国汽车保值率研究报告》显示，新能源二手车（3年车龄，下同）保值率仍处于微降的状态。7月，插电式混合动力和纯电动车型保值率分别为47.9％和48.5％，距离传统燃油车型的保值率有着不小的差距。中国汽车流通协会表示，当前电动汽车平均保值率显著下降，既有特斯拉溢价降低的因素，也有自主品牌低价车型份额扩大的因素。而插电式混合动力车型的残值率表现相对稳定，与该类产品实用性较强、全国流通不受阻碍有关。
“新车型迭代越快，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越低。”在北京花乡二手车市场做了多年二手车交易的刘经理告诉记者，相较于燃油车，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率要更低一些，这和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的衰减有很大关系，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和产品的品牌力、新能源汽车行业快速的技术进步、新车价格不断下探等因素强相关。他指出，新能源汽车技术进步非常快，仅以纯电动汽车单车续驶里程为例，从300公里、500公里到上千公里，不过三五年的时间，这种技术的快速进步，必然让老车型快速贬值。“今年新上市的车型，明年就不知道会迭代成什么样了；去年大热的车型，今年大概率就落伍了。”他说，“这样的快速迭代，不仅影响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率，燃油车也不能幸免。我们现在收车的报价保留期很短，有时候甚至一天一个价。尤其是同品牌，新车上市之前，旧车型的二手车成交价会掉很多。”他告诉记者，目前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率仍处于非正常的波动状态，短期内很难稳定下来。影响新能源二手车残值的偶发性因素很多，这与新能源汽车行业激烈竞争的态势息息相关。
目前持续的价格战正大幅拉低新车售价，今年的同款车型、差不多的配置，新车比去年降了好几万元，这必然会拉低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率。“新车的价格下降这么快，二手车更卖不上价了。”刘经理坦言，新能源二手车交易追求速度，能快速交易是车商收车首选，一旦车型无法快速流转出去，很有可能给车商带来很大的损失，这也在一定程度商影响了二手车的残值率。
目前，新能源汽车行业处于百家争鸣的“战国时代”，市场竞争激烈，各种新技术加速应用的同时，企业间的竞争态势也出现较频繁的变化。车企、品牌的稳定性较差，管理机制也不太健全，这个月还热销的车型，下个月可能就会因为停产、企业经营状况不好等问题退市，而这些退市的车型、品牌，后续的使用很难得到保障，这些现象必然也会加剧新能源二手车残值率降低。“因为电池型号众多、维修技术和水平跟不上新产品发展速度等问题，这些退市车型一旦出现问题，很难得到有效维护。”北京的一位高合HiPhi X车主很苦恼，自从高合撤店之后，他的车几乎就处于闲置状态，因为担心使用过程中出现事故或某些问题无法维修，只能停在车库闲置。
探索动力电池全寿命期商业闭环
动力电池衰减是影响新能源车残值率的关键。在技术快速发展的时期，动力电池的里程、寿命，甚至成本等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在新电池使用寿命不断提升且价格不断下探的情况下，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率必然也会受到影响。有专家指出，从这个角度看，换电模式成为缓解新能源二手车残值率低的有效方式。在换电模式下，车主租用电池，完全不用担心动力电池衰减带来的价值贬值问题。且在动力电池的使用过程中，运营企业也可以通过对动力电池全生命周期的商业化闭环运营，让其价值发挥到最大。
该业内人士指出，随着技术的发展，各方也在加快对动力电池全生命周期价值商业运营的探索。虽然目前非换电模式下的新能源汽车动力电池还无法脱离整车单独进行价值评估，进而不断拉低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但随着动力电池全生命周期闭环管理的不断完善，退役动力电池的循环再利用水平的不断提升，新能源二手车的残值率也会有所提升。
正如付于武所说，无论是使用寿命还是残值问题，都是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也一定会在发展中找到解决办法。
文：王金玉 编辑：孙焕玉 版式：王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