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头巾的索菲亚,她的美还一如既往吗?| 逗评

幽默   旅游   2020-07-21 16:22  

如果用谷歌地图搜Istanbul

你会发现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图标

赫然醒目出现在还未来得及放大的地图上

它甚至夸张到横跨了欧亚大陆两端

拦截了博斯普鲁斯海峡



今天我要用一整篇文章只写这个景点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个景点

可能并不值得我这么去写

这是一个旅游景点

更是一个政治焦点

土耳其国内争执拉锯了好多年

近日终于有了一个硬核大结局





圣索菲亚大教堂
正式恢复为清真寺



以下是事件回顾。


2020年7月10日,在联合国,欧盟,美国,希腊,俄罗斯,甚至梵蒂冈一致反对的情况下,土耳其政府正式宣布将伊斯坦布尔的地标,UNESCO世界文化遗产圣索菲亚大教堂(土耳其语Ayasofya,英语Hagia Sophia)恢复为清真寺,此举引发西方世界的广泛批评,势在必行的土耳其政府计划半个月后7月24日在圣索菲亚大教堂举办第一场大型伊斯兰宗教仪式。


其实这并不是土耳其方面第一次提议将该建筑恢复清真寺的举动,早在两年前就有过类似计划。2018年伊斯兰协会曾要求在Ayasofya举行宗教活动,但当时遭到了政治层面的阻挡,土耳其宪法法院予以否决。此次卷土重来,7月2日先通过土耳其最高行政法院撤销了一项著名的历史法令(后面会讲到),为7月10日最终宣布恢复清真寺的决定铲平了最大障碍。


尽管土耳其政府承诺将继续维持Ayasofya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标准,并保留建筑里现有的基督(东正)教元素,艺术史学家群体却认为一旦Ayasofya成为一座常态运转的清真寺后,他们将会逐步丧失研究空间。对旅游业而言也充满未知的考验,毕竟Ayasofya是土耳其到访量最大的旅游景点这一,这项宣布或许会让计划到访的游客受到一定程度的阻扰。土耳其国内外的东正教徒和基督教徒亦感到失望,认为这项宣布是让土耳其从世俗国家变回宗教国家的一个征兆,分化了穆斯林和基督教之间的交流,是一次事关意识形态的重大政治事件。


所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也有这么大的能量,在极不寻常的2020年做出这样硬核的决定?





1935 - 2020

索菲亚与两位男人的故事




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

当然是他也只能是他

以强硬铁腕著称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

Recep Tayyip Erdoğan

他是土耳其历史上第一位

通过直选先后担任总理和总统的超级政客

别忘了他此前还担任过伊斯坦布尔市长

埃尔多安以及他所代表的右翼政党

被视为保守主义在土耳其的全面回归

土耳其以及整个西亚中东的地缘政治

进入一个充满深度未知的新周期


土耳其现任总统埃尔多安


注意上面这张图很有意思

埃尔多安身后背景墙上的男子

是另一位土耳其总统

这一位和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前世今身

有着极其重要的关系



他就是现代土耳其的国父

土耳其共和国第一任总统

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尔克

Mustafa Kemal Atatürk 🇹🇷



伊斯坦布尔的老机场阿塔图尔克国际机场

就是用他的名字Atatürk命名

Atatürk并非凯末尔家族自带

而是1934年土耳其国会代表土耳其人民授予的

土耳其语ata意为父亲türk意为土耳其人

Atatürk就是“土耳其人之父”的意思

可见其份量之重影响之深远



凯末尔的最大政治遗产

就是将土耳其带入了世俗现代化国家

他极力推崇西方开明制度与文化

甚至衍生出一个专用名词

——Kemalism 凯末尔主义

这一篇我不对政治做过多展开

我来谈一些更多与美有关的事

凯末尔与索菲亚的事



凯末尔是一个美男子

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和冰绿色的眼睛

不仅仅在西方政治人物里是颜值担当

就算放到娱乐圈也是帅得要点人来比




凯末尔主义在生活中的一个具体表现

就是他对土耳其国民服饰全盘西化的要求

这可能和他本人热衷西式服饰有关

如果不知道他是土耳其总统

从他日常打扮来看

完全就是一枚标准的欧陆贵族



凯末尔的穿衣品味

简直就是一部经典的绅士时尚教科书

放在今天仍然都不过时

要知道那是动荡不安的20世纪初期



所以话说回来

如果不是有这样一个爱美的美男子总统

可能圣索菲亚大教堂还不能成为今天的样子

凯末尔在1934年签署了一道重要法令

废除了Ayasofya作为清真寺的功能

将这个伟大的建筑定义为博物馆向所有人开放

虽然从来就没有在名字上加上博物馆这个单词

无论是土耳其语还是英语都没有

博物馆是对它的一种定性

一种关于美的普世意义的定性



这张照片拍摄于1929年

凯末尔出席他的养女婚礼

凯末尔的政治主张对土耳其女性做出了极大贡献

他反对宗教对女性的束缚鼓励女性追求社会权益

他让土耳其女性获得了选举和被选举权

在伊斯兰国家里简直是先锋



凯末尔虽贵为土耳其国父但遗憾的是

他是一个绝代贵族没有亲生后嗣

他收养了9个孩子更偏爱女孩

其中有8个养女只有1个养子

完全可以把作为博物馆身份的Ayasofya

视为凯末尔的“第9个女儿”

精神上的那个孩子



伊斯坦布尔街头一隅
这个画面非常有意思
充满看不见的火药味
意识形态上的情绪张力被拉到极致
你能感受到吗?
凯末尔和埃尔多安的目光各自望向不同的方向
在土耳其第一任总统和现任总统之间
在不同方向的目光之下
一位蒙上头巾的女子正在低头疾走
我在想她的名字或许也叫索菲亚吧


Ayasofya在土耳其开国总统的定调下

安然度过了85载的岁月静好

然而令人颤抖的2020年还是来了

这份平静终究还是在这个夏天被打破了

作为一件近1500年的欧亚文明的物证

她的生命被一股全新的强大力量

却往回翻了一页

再次回到了1935年以前的章节


我对此产生的疑虑

倒不是因为她重新披上了宗教的外衣

所带来的身份认同的转变

而是担心她的那份美

在卸下头巾85年后又重新包裹上

她还会一如既往的美吗?


虽埃尔多安政府表示

将保留Ayasofya里的所有基督(东正)教元素

但我本人对这个许诺的长期性略感担忧

既然都可以推翻凯末尔的那份著名法令

一切皆有可能您说呢





索菲亚的前世今生

拜占庭 ······ 奥斯曼 ······ 土耳其




Ayasofya不仅见证了这座城市

从君士坦丁堡到伊斯坦布尔的全过程

也见证了西方文明的重要演变

所以西方世界对这件事极为抵制是有原因的

在很多人眼里她不仅仅是土耳其的Ayasofya

也是全世界的Ayasofya

想要细数她近1500年的漫长历史

那一定是罄竹难书

我想在土耳其应该有不少专门的书籍著作

在这篇文章中我只重点回顾三个关键节点

以及对即将迎来的第四个章节

带着一丝忧虑的目光略作展望


「 一 」

拜占庭帝国时期——大教堂

公元6-15世纪




Ayasofya始建于公元532年

业主是当时的东罗马皇帝查士丁尼一世

那时伊斯坦布尔不叫伊斯坦布尔

叫Constantinople君士坦丁堡

东罗马帝国也称为拜占庭帝国


查士丁尼一世


Ayasofya在公元537年正式建成

在随后近一千年的时光中

她经历了很多次劫难

包括地震/火烧/人为破坏

主建筑的巨大圆顶几次坍塌

经过反复修复重建愈发坚固

Ayasofya成为拜占庭帝国的精神坐标

类似故宫在明清两代之于中国的意义



「 二 」

奥斯曼帝国时期——清真寺

公元15-20世纪30年代





日渐崛起的奧斯曼人

在苏丹穆哈默德二世的带领下

于1453年征服君士坦丁堡

拜占庭帝国长达1000多年的统治就此完结

整个罗马帝国的历史也寿终正寝

西方文明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同时君士坦丁堡这个名字也成为了历史

这座城市正式更名为伊斯坦布尔Istanbul

奥斯曼土耳其人的伊斯坦布尔


穆哈默德二世


穆哈默德二世下令

将圣索菲亚大教堂改为清真寺

我们今天看到在主建筑旁的四个宣礼塔

是在后来逐渐建起来的

直到土耳其进入现代国家

1935年以前的Ayasofya

一直都是供穆斯林使用的清真寺



「 三 」

现代土耳其时期——博物馆

1935年 - 2020年



如前文所说

凯末尔的最大政治遗产

就是将土耳其从宗教国家转变为世俗国家

所以他在1934年签署了一项重要法令

废除了Ayasofya作为清真寺的功能

Ayasofya作为博物馆在1935年2月1日开业


考古学家绘制的效果图


20世纪40年代中期

由美国拜占庭研究协会牵头的考古学家

开始对Ayasofya进行系统性的修复工作

由于大量基督教(东正教)壁画被石膏覆盖

小心翼翼凿开这些奥斯曼时期的石膏

让拜占庭时期的马赛克壁画重见天日

是修复工作中难度最大的一项



1985年伊斯坦布尔老城区(整体)

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

评选为世界文化遗产

这个区域里最古老最璀璨的遗产

毫无疑问就是Ayasofya


大殿内曾经的脚手架


1993年土耳其政府启动了大型修缮计划

搭建在大殿内的脚手架

竟然在这里存在了近20年的时间

直到2010年伊斯坦布尔入选欧洲文化之都

重达160吨的脚手架才得以完全拆除

这个临时建筑在很长时间内融入了Ayasofya

成为了她的一部分


修修补补是Ayasofya最近三十年的常态

甚至在1996年至1998年间

这位年事已高的索菲亚由于体量巨大而修缮缓慢

还被世界文化遗产基金会列为全球百大濒危遗产

好在后来警报得到解除



「 四 」

当代土耳其时期——清真寺

从2020年7月开始


这个世间的反复无常从未停歇

历史的瞳孔再次转动

它的焦点这次对准了沉寂已久的高耸尖塔

以及塔尖上的那轮野心勃勃的弯月

Ayasofya的四个宣礼塔

在静止了85年以后

即将再度吹响久违的祷告号角



我有幸成为最幸运的那一批游客

见证了她作为博物馆的最后模样

从土耳其政府正式宣布恢复清真寺

到第一场伊斯兰宗教仪式的举办(三天后)

期间只有半个月的缓冲时间


由于2020年这场全球大停摆

国际游客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再去看一眼她现在的模样

好在有接下来这一章

带我们走进即将往回翻篇的索菲亚





封存索菲亚之美1935-2020

以下照片为作者原创拍摄




去年九月

我与朋友们在土耳其考察高尔夫项目

行程的最后两天才是游览伊斯坦布尔

对当天的导游印象深刻

一位金发大姐态度一点都算不上和蔼可亲

但那口带着京味儿的标准普通话让我震惊

早晨第一站就把我们送往圣索菲亚大教堂

理由是开门就要进去趁人少快进快出 

跟去北京的老外开门就进故宫一个理


Ayasofya之于我的初印象


当我看到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那一瞬间

我的问题就来了

这怎么能说是大教堂呢?

这分明是清真寺的画风呀

导游大姐白了我一眼  然后说道

朋友这既不是大教堂也不是清真寺

这 是 一 个 博 物 馆



与热衷使用大理石的希腊建筑

以及使用混凝土的罗马建筑不同

Ayasofya的主要建筑材料为砖块

这些砖块在自然光线下

呈现出莫兰迪式的赭红



走进博物馆内部

这应该是世界上最空旷的一个博物馆了

几乎没有展品

但是当你真正理解她之后

你会发现这座建筑本身

就是一件唯一的永恒的巨型展品

地砖, 石柱, 壁画, 吊灯, 窗棂...

甚至光线, 阴影, 突然出现的一只猫

都是这件展品上如盛宴般流动的细节



我发现自己沉溺于这种美

空旷到近乎虚无的美

但气场又强大到让我暂时与世隔绝

要不是导游大姐只给了我40分钟

或许我可以在这里待上半天



拜占庭风格的石柱回廊

在后来被填充了伊斯兰风格的窗雕

竟然是美得如此浑然天成

抛开宗教意识形态上的对立

仅仅从所见即所得的美学来说

这两桩事物其实并不互相排斥

在这个画面中

他们犹如天生一对互相加分


这张照片可能会是绝版


顶级大理石的天然纹路

像树木的年轮一样严丝合缝

这个地板极有可能是拜占庭时期留下的

可见当时的材料和技术在今天看来都不可思议

由于在奥斯曼帝国时期这里覆盖了厚厚的地毯

极大的降低了磨损消耗

地板虽然开裂但仍无大碍

直到1935年以博物馆身份开放后地毯被移除

但极有可能接下来再次被地毯覆盖上

因为地毯对与伊斯兰祷告仪式很重要

所以这张照片极有可能是绝版

下次去看不到了



Ayasofya里的大理石柱子

也是值得好好欣赏的文物

大大小小一共有107根

其中有一些已经肉眼可见的倾斜了



最大的几根柱子仍然笔直坚挺

与其说这是一圈金属包边

感觉更像是石柱活生生压在青铜基座上

这种拜占庭时期的柱子今天大部分都绝迹了

Ayasofya还能看到活得好好的



与那些精心修复得就像新建的教堂相比

我更喜欢这种任凭时光摧残的满目斑驳



就连通过半弧天窗滤进来的光线

都自带气场

它并不刺人眼但它让人谦卑

这是一场关于时光的美学教育

与宗教无关与统治无关与意识形态无关

只与美有关



伊斯兰教的符号之一

位于后殿中墙的米哈拉布

这扇门就是通往麦加的方向

据说左右两根像柱子一样的东西

是当年从匈牙利运来的巨型蜡烛

难道至今都还没化?

还是已经彻底石化?



我很喜欢这些数量众多的小吊灯

它们没有过份华丽

那是一种适可而止的光亮

莹莹灯火之上是无尽的幽暗与冰凉


除了穹顶请注意四个角



这是整个建筑最大的圆形穹顶

占据圆心的是一圈精美的阿拉伯字符

在奥斯曼帝国统治时期

这些原本是基督(东正)教风格的穹顶壁画

被伊斯兰艺术覆盖了


20世纪40年代后期的修复过程中

有很多存在争议的地方

比如这个穹顶要不要剥开它的阿拉伯涂层

还原拜占庭时期的马赛克是很难取舍的

因为在今天看来这些都是历史都是瑰宝

很难用二元对立来看待Ayasofya



除了穹顶千万不要漏掉四个角上的壁画

当属整个Ayasofya中最萌的风景了

这个萌物可不简单

他是天使中级别最高的炽天使Seraph

最早出现在<圣经 · 旧约>的<以赛亚书>

因为有三对翅膀俗称六翼天使

数了一下真的是六翼



要说整个建筑视觉上的C位其实并非穹顶

而是挂在墙上的6个巨大的阿拉伯符号

无论从哪个方位都能清楚的看到

它们仿佛在发出一种无声的声响


1453年的改朝换代

是西方文明的一个重大翻篇

拜占庭所代表的整个罗马帝国

被奥斯曼帝国彻底征服

东方征服了西方

征服者自然是要高举高打

用最醒目的方式

宣示对这座精神堡垒行使绝对主权



我的目光穿过醒目的阿拉伯符号

看到一个小穹顶上的马赛克壁画

是万福圣母玛利亚怀抱耶稣

两位如此倔强不肯离去

在四周完全被抹平后

这幅图像犹如立体般的呈现出来




我在这里仰着头仔细观看

用我的相机镜头拉近我与圣母耶稣的距离

虽然我是一个从小接受无神论教育的游客

此时仍觉头上三尺有神明

但神明又是谁?

神明为何要随着这个建筑的业主

随着这片土地的统治者换来换去

这是一个越想越无法想明白的问题



帝国大门马赛克

位于帝国大门的鼓室

是拜占庭时期帝王进出教堂专用的大门

据史料记载这是9世纪晚期至10世纪的作品

基督坐在宝座上祝颂

左手拿著一本打开的书籍

书上写道「和平与你同在,我是世界的光」

出自约翰福音 

在基督的两肩各有一个圆环

左方是握有权杖的大天使加百利

右方是圣母玛利亚

表达了基督将永恒的力量赐予拜占庭皇帝



三圣像马赛克

这是典型的东正教画风

画面从左到右分别是

圣母玛利亚, 耶稣, 施洗者约翰

据记载这件壁画出自13世纪后期

它表达了结束57年罗马天主教的暂时统治

君士坦丁堡重新回归东正教信仰



我特别喜欢这个圣母像

确切的说几乎只剩下了一张脸

但面部表情尤为动人

难以想象这是用如谷粒般大小的马赛克拼出来的

这样的技术与艺术今天已经没有了

21世纪的人们似乎更热衷3D打印



下面这幅小油画

是对马赛克壁画三圣像最初模样的想象复原

这个小细节非常感人

让我瞬间明白为何Ayasofya是一个博物馆



参观区域一共有两层

建议不要错过上二楼的机会

上面能看到另一个世界



透过二楼的窗户往外看

这是一组由宣礼塔撑起的伊斯坦布尔天际线

我不禁把头探向了窗外的世界



眼前所见确实是另外一个世界

和刚才那些基督教体系的壁画

犹如两个不同的世界一窗之隔

而我竟然能随意切换

犹如置身于一部随时切换镜头的电影



一只充满灵性的猫突然窜到我跟前

它的毛色和大理石地板像是一个系列的

说不定这只猫就是一位转世的人

他生前一定深爱着这里

投胎转世化作一只猫住在这里不愿离开



作为游客的我必然是要离开的

离开之前我注意到大门旁有两组石刻装饰

不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时期做上去的

上面的4颗心形图案很抢眼

我甚至觉得有点萌萌哒

我当时在这里发了一条朋友圈

套用了一部007电影的名字

from Ayasofya with Love

❤️



从圣索菲亚大教堂出来

有一种在电影院里散场的感觉

眼前的伊斯坦布尔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想起《圣经 · 旧约》里那句著名的话

日 光 之 下 并 无 新 事



或许我们所有人都不曾想到

虽然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但月光之下有一些事发生了

特别是在这片土地的月光下

在四个宣礼塔顶端的弯月加持下

新奥斯曼主义的星月旗迎风招展

有一些东西悄悄离开了

有一些东西悄悄回来了

然后在太阳照常升起的另一天

昭告天下归去来兮

🇹🇷


听一首「Time to Say Goodbye」

为「Ayasofya 1935-2020」说再见







本文的最后我采访了几位友人

关于正在发生的这个重大变革

听听他们的声音

🎤






Elizabeth Schimel
前Condé Nast中国区总裁 / 现居纽约

我认为每个社会都有资格去赋予它们的遗产和传统更多的荣耀。如果将一个宫殿般的博物馆变成清真寺,是土耳其选择赋予它们历史荣耀的一种方式的话,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多年前我曾到访过这个博物馆,毫无疑问它是极美的,满溢着历史的光辉。作为一个清真寺,它仍然会保有完整的文化传承,也将同时成为一个宗教祷告场所,为土耳其数量众多的穆斯林群体服务。我个人认为它将为所有人带来好处。(原英文Ludo翻译)





李 菁
三联生活周刊副主编

虽然很多年前,无论通过文字还是图像,我对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历史和美,以及她的特殊地位有所耳闻,但当我在2018年第一次真真切切走进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那一刻,我还是被震撼了。这种震撼首先是来自于她的美,这里我无需赘言,我觉得这种美是超越了宗教超越了时间,是代表人类文明与文化上的一种深刻的美。其次我震撼于她的历史,这是凝结了人类这么复杂历史的一个伟大建筑。她也是人类征战、和解、重新建立秩序的一个象征。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更感慨于人类的这种历史。我也很关心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未来,希望她能继续成为人类和解走向共识的一个象征,不希望她成为另外一种反面的象征。





冰 河

作家


在圣索菲亚大教堂里,我躲开导游姑娘的讲解,藏进它细节的暗影中去聆听一切,看着那些巨大石柱下压扁的铜基,耳边似乎响起奥斯曼帝国射向拜占庭的巨炮,逆光的大门里仿佛嵌着神圣罗马帝国最后一个皇帝冲向敌人的身影。我们以为它已成历史,却不知我们依然在见证它新的历史。它的沉重不会令你流连忘返,事实上我也不想再故地重游。那天走出它的大门时,边上的大喇叭响起穆斯林的晚祷之音,它背负了太多的意义,不会逃过独裁者的重新设计。当凯末尔信念的追随者们最后的抗争失败,这一天便定会卷土重来。






Ali Ünal

土耳其驻华大使馆新闻参赞


我们相信向祷告者开放圣索菲亚清真寺并不会阻碍人们到访这里,因此它不会对旅游业造成任何消极的影响。就像我们大多数清真寺一样,诸如蓝色清真寺,法提赫清真寺,苏莱曼清真寺,它们全都同时向游客和教徒开放。以法国为例,举世闻名的巴黎圣母院和圣心大教堂,也同时向游客和教徒开放,圣索菲亚清真寺将和它们一样。此外,伊斯坦布尔的圣索菲亚清真寺重新开放给祷告者,并不会剥夺它的身份认可。它将永远属于世界历史文化遗产。土耳其仍将保留建筑里的那些基督教标识,就像我们的祖辈也保留了所有基督教义的价值观一样。我们期待并欢迎更多中国游客在疫情结束后到访土耳其参观圣索菲亚清真寺。(原英文Ludo翻译)






 关于作者 

 

Ludo,一个精力充沛的旅行爱好者,曾在马尔代夫生活工作过。善于发现美/新奇/有趣,并热衷分享给更多的人。「旅逗」是Ludo创立的一个关于旅行和生活方式的自媒体品牌。旅行即人生,多多逗留,慢慢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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