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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关专家人前为富豪鞍前马后，人后却操盘了一出复仇大计；
千金大小姐和富三代家族联姻，表面恩爱背地却要偷精生子；
上市公司高层横死码头，凶手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如果把《黑色月光》的剧情转化成文字版，每集高低能提炼出十个爆款八卦文章的标题。
和去年的《新闻女王》一样，《黑色月光》也是一部TVB和内地平台联合出品的合拍剧。香港本土故事，但瞄准的却是内地观众。一番主演找来了内地认知度不输佘诗曼的杨茜尧，连剧中的年下忠犬都是“文姐同款”，问就是TVB有自己的御用床宝。同为“大女主”剧，节奏同样快到飞起，《黑色月光》却并未复现《新闻女王》的破圈热度，播到现在口碑和讨论度皆平平。是合拍剧的成功经验失灵了，还是内娱观众对港产大女主“祛魅”了？《黑色月光》暴露的问题，可能不止这么简单。打开《黑色月光》最明显的感受是，就连港剧也短剧化了。第一集不到十分钟的剧情里，已经为观众贡献了三重反转。香艳床戏变犯罪现场，这是第一重；被打的女网红不是单纯的受害者，而是设下仙人跳专门敲诈有钱人的捞女，这是第二重；而帮有钱人善后的女主余满月，人称“Moon姐”，表面上是收钱做事、唯利是图的公关专家，但真实身份是十八年前一桩性侵案的当事人，因此她接近有钱人的目的绝不单纯，这是第三重。早在《黑色月光》的筹备阶段，就有港媒报道这部剧是港版的《黑暗荣耀》。尽管播出后导演钟澍佳澄清是原创剧本，但两者在剧情上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黑暗荣耀》中文东恩被高中的霸凌小团体毁了人生，从此走上了漫长的复仇之路，《黑色月光》中余满月一家也是因权贵家破人亡，余满月为了向蒋家复仇隐忍十八年；《黑暗荣耀》中有钱人内部同样存在分裂与霸凌，《黑色月光》里蒋俊基也上演了一出让“好哥们”邝永源学狗叫的戏码。余满月家里那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复仇对象照片的玻璃，更是让人直接幻视妍珍溜门撬锁进入文东恩家后看到的画面。这类暗黑系女主和过往内地影视剧女主最大的不同就是，拒绝圣母心和傻白甜，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余满月复仇方式简单概括一下就四个字：以恶制恶。先是冒着生命危险做局取得蒋家信任，暗地里再用自己掌握的信息差和资源优势挑拨豪门内部的关系，以力打力，让他们自相残杀。目前剧情刚刚过半，余满月已拿下三血，当年把她和妹妹推下山崖的警员，被自己最爱的儿子发现罪证，跑路时被车撞死；当年性侵妹妹的邝永源以及帮其善后的父亲邝文海，父子相残，一个横死码头，一个亡命天涯；最大的罪魁祸首蒋俊基，接手公司失败，被赶出家门后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母亲为其顶罪坐牢，他本人则在车祸中丧生（后续可能有反转）。十五年前有气就撒、贡献了各种金句的姚金铃华丽归来，眼线比之前淡了，人却比以前更狠了。不管是站在蒋家楼下听着蒋俊基被暴打，还是在邝文海将死之际闪亮登场，TVB对于“复仇大女主”的塑造信手拈来。而杨茜尧的形象和演技，和这样一个坚忍狠厉的角色也是极其适配的。曾经是“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现在是“报复的就是你，那咋了？”《黑色月光》在宣发上一再强调“爽”，但最后留下的似乎也只有“爽”。爽感刺激之外，各方面都经不起深究。比如频繁出现的虐女镜头。已经2024年了，很难想象在一部以大女主复仇为卖点的爽剧中，居然还能看到如此多男凝视角的女性受辱镜头。不仅作为故事背景出现，还反复穿插闪现在各处剧情之中，毫无必要且令人不适。早在电影《第二十条》《默杀》热映之时，就有观众群体自下而上地呼吁性暴力剧情中应将镜头对准施暴者，摄像机要做的是呈现犯罪，而不是把玩痛苦。《黑色月光》则再次说明，部分创作者的女性意识和敏锐度远远落后于观众。再比如剧本上的粗糙。同样是明牌复仇，文东恩是在确保自己的职位无可撼动、手里又掌握了妍珍的软肋（女儿）后，才向复仇对象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而《黑色月光》中，蒋俊基重逢后立马认出了余满月就是十八年前的受害者，依然被女主一句话说服，继续允许她以公关专家的身份深度参与蒋家事务。朱柏中是余家一家人的邻居和好友，也是十八年前蒋家纵火案的当事人。但十八年后，他在没整容也没换过名字的情况下就担任了可以接触到各种秘密的蒋家司机，成为女主的重要内应，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魔幻。细数整部剧的“爽点”，会发现大部分都是建立在主角开金手指和反派降智的前提下的。女主和下属随随便便就能黑进别人的电脑和手机，朱柏中轻轻松松就能打开富豪家里的保险柜。每当反派阵营有人发现女主和朱柏中之间的关系时，就会立马“送人头”，两人之间如此显而易见的同盟关系，愣是等到蒋父死了之后才被发现。诸如此类的低智情节，削弱了整个故事的戏剧张力，也让余满月的复仇显得过于随机潦草。《黑暗荣耀》在文东恩复仇的主线之外，还有一条刻画韩国阶层矛盾的暗线，这条线可以辐射到校园霸凌、底层互助、社会压力等一系列更广泛的议题上，因此这个女性复仇的故事才具备如此浓烈的情感能量和深远的社会意义。而《黑色月光》中的阶层矛盾主要集中在余蒋两家上，更多是为了推动剧情，并未进一步挖掘出更深层次的价值内涵，这也是剧集的遗憾之处。很长时间以来，港剧中所呈现的女性形象都是观众心中的“白月光”。《陀枪师姐》中从标准“师奶”到自立自强的朱素娥，《鉴证实录》中追求法医理想的聂宝言，《巾帼枭雄之义海豪情》中敢爱敢恨、坚守民族大义的九姑娘......她们身份不同、职业不同，但无一例外传递出了强大的女性力量。“大女主”还未如火如荼的年代，这些坚韧、独立的“港女”为一代观众提供了精神旗帜，也丰富着影视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光谱；而在“大女主”类型的作品流行、甚至是泛滥过后，童年回忆中的“港女”又能凭借扎实、饱满的人物塑造屡屡掀起“文艺复兴”的热潮。在内娱剧普遍还不敢让女主角真正“坏”起来的背景下，《新闻女王》敢于把女主角从道德高地上拽下来，也把她从某种“完美”的标准中解放了出来。佘诗曼饰演的文姐，是一个不需要用“黑化”来承载自身野心的女性角色，借用豆瓣的一句热评，“终于有人像写男人写一个女人了”。在内娱剧还把配角当工具人的前提下，《新闻女王》塑造出了精彩的女性群像。有新闻理想也有雷霆手段的文慧心，在理想和现实之中挣扎的张家妍，千方百计想上位的许诗晴，以及初出茅庐，莽撞但热血的刘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棱角和高光。她们不是围着主角打转的NPC，而是各有抉择和命运的普通人。《黑色月光》既没有像《黑暗荣耀》那样塑造出悲情而诗意的“复仇美学”，也没有如《新闻女王》一般在女性主义的赛道上独树一帜。这部剧的口碑遇冷也证明了，仅靠热门元素的堆叠是无法打动观众的。大女主剧拼完人设和营销，是时候来到拼内容的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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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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