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瑞涛 |聆 雪

文摘   2024-12-13 12:10   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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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     雪             


冯瑞涛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早晨睁开眼,打开手机,朋友圈都下雪了。欣喜地望望窗外,漫天飞雪,如零落的万千花瓣,从天空抖落。

下雪,已是习以为常的事了。可这冬雪,俗话说:“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况且是在气候干燥疾病多发的严冬,来一场酣畅淋漓久违的大雪,对人们带来的欣喜就不言而喻了。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虽然雪花纷扰,但在物质需求匮乏精神世界极度强大的蓑笠翁眼里,没有影响到他去垂钓,目光所及,早已山河一色,人与自然也浑然一体了。

现在,我坐在窗前,窗外是一排排挺拔的松树。积雪从树冠上脱落,漫无目的地穿过枝叶,落在地上拍出声音来。我静静地坐在那里,竟然听到了落雪的嗖嗖声,那么美,那么美。才发现这大自然免费馈赠的宁静,让耳边没有了往日的嘈杂,也让我穿越时空,钦佩起蓑笠翁的执着和专注。

顿时,我的内心感到无比满足和喜悦,好像吃了灵丹,又像饮了仙露,眼前也豁亮了。窗外的雪还在下,时缓时急,时疏时密,时断时续,时而如磨转粉落,时而如珠抖星摇,时而如燕飞蝶舞,有时如沛公舞剑,有时如貂蝉摆裙。

中国的文字很伟大,伟大到可以灵活地排列组合,但我此刻再也无法用我笨拙的思维排列出对雪的赞美了。只是,通过朋友圈人们的各种摆拍,通过广场上孩童的无邪笑脸,感受到这种喜悦,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一百个人也有一百个不同的爱雪的理由,但我今天听雪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也许与自己的成长经历有关,与出生农村和雪有着剪不断的生活渊源有关。

即将步入不惑之年的我,成长在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时代,尤其在农村长大,见证了儿时长辈们靠天吃饭的艰辛,战天斗地的坚毅,勤俭节约的习惯以及不怨天尤人的宽厚。就像一本无字良书,让我永远读不完,读不透,终身受益。

老家干旱少雨,交通闭塞,吃水仅靠从十几里河沟凿回的红胶泥糊的水窖,水窖干涸时,村西几十丈深的一口古井就成为方圆乡亲们人畜赖以生存的水源,大家起早摸黑地取水,人挑畜驮,费时费力,极不方便,有时地下水也供给不足。尤其到了冬天,饮水紧缺的恐慌可想而知。

每每下一场大雪,爷爷就不闲着,雪不停地下,他就不停地扫,只要是家人们必经之地,永远都扫得干干净净,扫出一条裸露黄土地的道来,并用铁锹把堆起来的雪堆全部端进附近的园子里。不识字的他,竟然还笑嘻嘻地向我们传授农村流传下来的谚语“冬雪消成河,狗都吃的大馍馍”。奶奶召集我们取出所有可以盛雪的干净家具,将崖面等处没有被污染破坏的厚雪带回家。霎时,盆盆罐罐,缸里锅里,都装满了白砂糖一样的雪。父亲用架子车把干净的雪都装起来,灌进水窖里。有时,夜里一场大风,就会听见大人叹息地说,可惜一场雪了,地里的雪都被吹到沟里了。这小小的场景,是那个时代万千家庭的缩影,相信也是像我一样从农村长大的农村娃的共情。

现在,路也宽了,很多农村人用上了黄河水,即使没有自来水的农户,人饮场窖工程也全面覆盖,人们早都远离了害怕冬季吃不上水的日子。一场场大雪过后,镇村干部、基层干警都到急难险陡路段清雪除障,执勤劝返。快手上,一辆轻卡已冲毁道路边的护栏,变形的护栏罩着悬空的车子。有网友评论,我们在焦虑的同时,得静下心来感谢这个时代,感谢为我们修建护栏的人,当我们觉得生活不顺心的时候,多想想我们的祖辈,多想想来时的路。

在嘈杂的世界里,静下心来,聆听到雪落的声音,是无法言说的幸福。

作者简介:冯瑞涛  环县车道镇人,中共党员,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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