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宴会上,饭过三巡,孟母自然地提起了沈南知和孟随洲的婚事。
手机嗡嗡作响,沈南知打开一看,群里的信息翻了三页都没到底。
全是围绕一个人,宴薇。
她回来了。
孟随洲的手机也在振动,他随意地划拉两下,眉头一拧,唇线慢慢抿直。
哪怕只是短暂的几秒,沈南知还是读懂了他的表情。
随即,他开始心不在焉,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孟随洲和宴薇高中时期有过一段,少男少女的爱情,谈得轰轰烈烈。
跟大多数早恋一样,他们的结局以家长干涉,最后分手收场。
后面宴薇出国,孟随洲跟变了个人似的,女友一任接一任的换,全是腰细腿长的大美女,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
思绪回到饭桌上,孟母已经对婚事做了最终的决定。
“我找人算过了,七月二十八那天就不错。”
七月二十八,还有一个半月。
话音落下,饭桌上无一人吱声。
孟母转向沈南知,“知知,你觉得呢?”
“我都可以。”沈南知回答道。
这门婚事在她未出生之前就已经被两家定下,他们连名字都取自同一首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沈父略微把“到”这个字一换,变成了随,寓意一生追随。
今天的饭局还有孟母的话,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她或者孟随洲的反对,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这几年不管孟随洲如何,孟母始终对沈南知说:“我心里的儿媳妇只有你一个,随洲的老婆只会是你。”
说得多了,连她都当了真。
孟随洲嗤了一声,这时服务员端来一壶上好的龙井,沈南知刚要接,没想到他突然伸手。
服务员一个没端稳,茶水晃出来大半。
沈南知坐得最近,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她胸口的位置,皮肤灼烧得生疼,裙子也湿了。
饭桌上的人都看过来,她脸上火辣辣的,捂紧胸口的衣服,往门口走去。
“这么烫的水,你们端上来干什么?”孟随洲急忙追出去。
厕所就在走廊尽头,沈南知解开纽扣一看,肩胛骨到胸口一片都红了,好在没起泡。
正在处理,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冲进厕所,问道:“没事吧?”
沈南知急急捂住衣服,稍微背过身提醒他,“这是女厕所,你进来干什么?”
孟随洲哪管那么多,上前两步,“起泡没,让我看看?”
沈南知咀嚼着他的话,他果然是故意打断孟母话的,失望之余,不免又有些生气,扳起一张脸道:“男女授受不亲。”
孟随洲轻笑一声:“我们打小一起洗澡,你哪我没看过,再说你那没二两肉的身材,脱光了我都没想法。”
他说着就想上手,沈南知一巴掌拍开,没收住力道,啪的一声。
“说了不要碰我。”
孟随洲缩回手,一脸讪讪,“你也知道今晚再说下去又没有办法收场了,我也是不得已,我不知道水那么烫。”
他柔声哄了一句,“都赖我,别生气了,嗯?”
沈南知看着他那张脸,很想问一句,“我到底哪里不好,就让你这么不想娶?”
最终,她鼓着脸道:“对,都怪你,你去死吧!”
孟随洲又笑:“我死了谁给你带药和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沈南知最好吃,每次生气,一顿饭准能哄好。
孟随洲知道新开了家闽菜馆,咕咾肉炖得很是不错,他故意卖关子,“我带回来不就知道了。”
沈南知嘁了声,被哄好了大半。
胸口的衣服湿了,孟随洲给了她外套,稍微能遮住。
两人往外走,他往电梯方向去。
“饭还没吃完呢。”她提醒。
孟随洲自顾按了电梯按钮,笑得狡黠,“我妈交给你了。”
“哎?”
电梯门打开,他一溜烟跑了。
沈南知进去包厢,里面只剩下孟母,她训斥完那个服务员,转向问道,“他人呢?”
“公司有点事。”沈南知咳了一声。
“就他那小破公司能有什么事?”孟母暗自懊恼,“我每次提起结婚,他都是这副态度,天天玩,也不知道收心,真是不知道随了谁。”
她拉起沈南知的手,往上套了一只水色极好的镯子,“本来是想当着随洲的面给你的,走个仪式感。”
沈南知有些慌张,往下退都不敢大意,镯子是孟随洲的奶奶给孟母的,这意义可想而知。
“阿姨,我不能收。”她拒绝道。
“傻孩子,你不收谁收?”孟母又把镯子套了回去,“别生随洲的气,他这是跟我作对呢,等他想通就好了。”
是吗?
沈南知心里暗自摇头,孟母不肯收回去,她只能说:“那我先替随洲收着,如果他有确定的人,我再给他。”
孟母嗔怪地看了一眼,“说什么傻话呢,知子莫若母,随洲是喜欢你的。”
从饭店离开,孟母还有事,打车走了,孟家的司机送沈南知回孟家。
两家父母是世交,关系特别好,特别是沈母和孟母,她们上大学的时候衣服都是换着穿的。
几年前,沈父沈母意外离世,孟母不放心沈南知,把她接到孟家,当亲生女儿疼,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最好的。
她时常开玩笑说:“我就当是养了个儿媳妇。”
车上,沈南知一直扭头看窗外倒退的灯出神,她想,住在一起的都是家人。
家人之间,怎么可能有爱情呢?
手机嗡嗡作响,是群里的信息,有人拍了一张孟随洲在酒吧的照片。
他双腿交叠,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手放在膝盖上,手里拎着杯酒,深邃的眉眼看向前方,玩世不恭的脸上多了几分专注。
照片左上方,细腰长腿的女人站在舞池中央,一席抹胸小短裙,妖艳又妩媚。
这时,手机里弹出信息,是孟随洲的朋友林郝发来的,“你要结婚啦?”
林家跟孟家有生意往来,沈南知经常和孟随洲出去,跟林郝也算熟悉。
沈南知退出群聊,回了一个问号。
“跟我还隐瞒呢,刚刚我问随洲,他可没否认。”
这倒让沈南知不知道怎么说了,那边说恭喜,她也没回。
回到孟家,她先去洗了个澡,刚从浴室出来,孟母电话打了过来,“知知啊,你说随洲回公司了,我过去没见他啊,你知道他在哪吗?”
沈南知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想说他在酒吧,临了又问,“孟姨,怎么了吗?”
“公司的事情,要他来一趟。”孟母那边有人催,她匆忙地说,“你看看他在哪,叫他过来。”
沈南知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给孟随洲打了几个电话,那边都没接。
她只好先吹干头发,换了件衣服去酒吧找人。
出门前,她把镯子装进一个檀木的盒子里摆放好。
路上,她问了林郝地址,那边很快发了过来,顺带问了一句,“你喝什么,我给你点。”
她说:“不用了,我晚上不喝酒。”
酒吧名字叫City,沈南知很熟,倒不是她常出来混,孟母一心让孟随洲进集团工作,他不肯,在外面认识不少朋友,酒吧夜场开了好几个。
City这名字还挺有来头,当初孟随洲听说宴薇喜欢猫,特意找来一只,取名就叫这个。
只不过猫被抱回家之后,他直接丢给了沈南知,后面她才知道,那段时间他们两人吵架了。
当时沈父沈母刚刚去世,沈南知难过得不行,人瘦得都脱了相,照顾City分去了她部分的注意力,让她逐渐从悲伤中过渡出来。
前年City死了,她就没再碰过猫。
沈南知进去酒吧,叫住一个服务员问:“孟随洲人呢?”
她叫孟随洲,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常说不礼貌,逼着她叫哥。
她说:“我按理来说比你大两个月。”
“那也只是按理来说。”孟随洲一脸的得意,幼稚得不行,“我出生比你早,就得叫哥,快叫声来听听。”
这个时候,沈南知就掐着嗓子学鸽子叫:“咯咯咯……”
孟随洲是早产儿,从小体弱多病,生他养他,孟母都花费了大力气,就怕摔着病着。
孟母是个女强人,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很少,一边宠爱,一边威压是常态。
这样长大的人,要么极端怯懦,要么极度叛逆。
孟随洲显然是后者。
让他进公司,他偏不,自己捣鼓,开了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公司,没要家里一分钱。
让他娶沈南知,他也不,先说自己是不婚主义,后面找了个道士,说他这辈子注定孤寡,差点把孟母气到住院。
想到这,沈南知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苦。
服务员指了个位置,沈南知看过去,最中央的卡座上,七八个帅哥美女,无论气质还是外形,孟随洲无疑是最扎眼的那个。
宴薇也在,她跟孟随洲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虽然没说话,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暗流涌动。
沈南知人还没走近,林郝先看见了她,朝她挥手道:“知知,这边。”
她迈腿走过去,坐在孟随洲旁边的空位上。
“你来干什么?”孟随洲偏头问她,两人靠得近,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
“孟姨叫你去公司。”沈南知坐得有些板正,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原因,她口干舌燥的,还有些紧张。
孟随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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