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樱花园时,老蔡练完八段锦正坐在花池边上喝茶。
他笑道:读过你昨天写的文章了,内容不错,只是题目不太好。
我问:咋滴不好?
老蔡说:练气功需要认真,最好去掉“气功”前面的“好玩”。
我笑着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练气功就不能认真。我的两个高中同学,就因为练得太“认真”而受到伤害。
一个叫苏晓江。
苏晓江床铺总是挂着蚊帐,用木夹从里面夹住帐门。有一天我经过他床边,听到咕咕哝哝的声音,以为他在背诵英语。再一听,确认不是英语。我靠近蚊帐望里瞅,只见苏晓江盘腿坐在床中间的位置,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词意含混不清,好像和尚诵经或者吉普赛人念咒。我轻轻一咳嗽,里面戛然无声了。我问:干嘛呢?苏晓江说:练功。啥功?气功。
蚊帐里的身影,岿然不动,似乎已经达到高级境界。
我知道他跟我练的不属同一种功法,便没再打扰。之后,也没再跟他交流过练功体会。
到了高三下学期,苏晓江突然卷起铺盖退学了。据说,他读了苏东坡《前赤壁赋》的“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一句,决定去武当山完成最后的修炼。
时至今日,我几乎问遍了当年的同班同学,都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老蔡叹了一口气: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我说:是啊,就因为太认真,太执着了。
老蔡问:另一个呢?
另一个叫翟晨,虽是走读生,跟我关系走得很近。
我在师院读书时,就参加了翟晨的婚礼。他中专毕业后,分配在建设银行上班。父亲病重期间,母亲逼他结婚冲喜。无奈之下,翟晨就跟一个漂漂亮亮的护士结了婚。
两年后的一个周末,我在古黄河的水杉林里遇见翟晨。他神情有些恍惚,说话遮遮掩掩。一聊,才晓得他已从银行辞职,正考虑南下深圳创业。
老婆也跟你去吗?
离婚一个月了。
为啥?
翟晨凄然一笑: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你了,就跟你直说了吧。老婆跟一个医生搞上了,医生被我打得住院了。
我大惊:感觉上,她不是那种女人啊?
翟晨说:说起来也怪我,结婚两年了,我一次都没碰过她,一直分床睡的。
你是不是——
不是,我高中时就在练气功,必须禁欲,不能同房。
我无言以对。
也不稀奇,既然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帝,就会有不爱美人爱气功的同学。
但是,那天之后,我决定不再练静气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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