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早晨,樱花园。
从背影看,她是一位体型曼妙的美女。
擦肩时一瞅,她的脸蛋,比身材更美妙——眉清目秀,口唇丰润,大眼睛含着笑意。
我放慢脚步,对她笑道:“早啊!”
“你好!”她的笑容,就像路边花坛里带露的玫瑰。
记得黑格尔说过:第一个把美女比作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重复这个比喻的是庸才,第三个重复这一比喻的是蠢才。
我估计,古今中外,已经说过“美女如花”的人应该不少于21个。那么,我大概属于废才了。
然而,我的创新精神非常有限,除了说她像花,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比喻。
我不想让她知晓我是废才,就不再说话,只是调整了健走的速度,与她并肩而行。
她问:“你也住樱花小区吧?”
我说:“是的”。
她说:“我读过你的文章,写我们小区里贾局长种花的那篇。”
“你在小区的业主群吗?”最近几年,我在微信公众号里写完一篇文字,就会把文章链接发到群里。
“是的呀!”她满眼笑意盈盈,“你是淮海中学的语文老师。”
出门之前,我曾预设:如果遇见的第一个陌生人是男性,就跟他聊聊特朗普重返白宫的利弊;如果是女性,就谈谈家长里短。
眼前的美女,与我的关系,竟然是“熟悉的陌生人”——作者和读者。
某种意义上讲,作者和读者之间,算是“陌生的遇见”,因为他们通过文字已经有了精神的交流。
我一直认为:活在同一时空里的人,相遇的几率只有千万分之一;相遇时能问声好的,又是千万分之一;最后,人的一生中,遇见且有话语交流的人,不过数千而已,少的恐怕只有几百。
那些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各自萌芽、开花、结果、枯萎,永远失去枝叶交叠的机会。
尽管,妈妈叮嘱我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老师教导我不要吃陌生人的糖果,朋友告诫我不要跟陌生人打麻将,可是,我觉得,比起熟人,陌生人之间的交流,更真实,更丰富,更有趣。
于是,我萌生了“与陌生人讲话”的念头,想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充满新鲜的元素。
我问美女:“你在哪里上班?”
美女笑道:“市里一个十几个人的小单位,说了你未必晓得,多数人都没听过那个名称。”
我说:“我是少数人之一。”
美女就笑着说了。
我不但晓得她单位的地址,还报出她6个同事的姓名,谁长得帅,谁唱腔好,谁脾气坏,谁写了什么书。
美女惊讶道:“真是不敢相信哦!好像你在我们单位呆过一样!”
“我跟他们每个人,都喝过不止三次酒。”
“我们头儿,是不喝酒的呀!”
“他不喝酒,但好色,酒色不分家。”
美女先是朗声大笑,随即用双手掩住面颊。
我从她的指缝里,窥见颊上秋叶般的红晕。
“不能再聊了!”她望着我笑道,“太可怕了!”
喏,她的态度,正好验证了我的观点:熟人之间常常相互戒备,陌生人反而更容易交流。
紫藤架下,我和美女挥了挥手,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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