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阅丨红红火火的日子

民生   2024-11-09 16:50   湖北  

红红火火的日子



早就知道,在老河口市马窟山(又名“马头山”)东麓,有一个叫鲍河的村子,因种桑养蚕而出名。

鲍河村    图片来源:老河口市融媒体中心   张艳霞摄

村委会往南七里地,有一棵高大的桑树。这里沟沟壑壑的,又叫桑树沟。县志上记载,道光二年,襄阳知府周凯到村里串门子,发现这里的老百姓种杨、种柳、种桐、种楸,就是不种桑树。他说,民间之利,稼穑外,唯桑蚕为最。他倡导种桑养蚕。不出几年,鲍河的桑树星罗棋布,村民荷包鼓了起来,都佩服这个为百姓谋福利的官。

麦收过后,我与几个朋友想去探访一下这个村子。谈及鲍河,过去都说它处于偏远地带,二坡七山一分田。我问了一下隔壁村的同志,他说,“可别听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瞎说,鲍河村耕地四千八百亩,流转了一千亩耕地,集体有收入,村民有活干。现在,这里的红薯粉、红薯干、红薯粉条很有名。”我很高兴,就找李楼镇宣传委员,要了村领导的电话。我问,“是肖鹏同志吗?”电话那头有回声,挺客气,说是在镇上,有个短会,马上回。

鲍河村种植的“西瓜红”红薯大丰收   图片来源:湖北农村广播微信号


我们一进村,感觉村里很安静。年轻人大多都外出找事做了。村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放羊的、晒麦的、点谷的。往村子深处走,一条狗翻身跳起,狂吠起来。“走!回。”一个妇女,六十多岁的样子,从房屋里走出来呵斥狗,并对我们解释,“它不咬人。”这房屋有三间正屋、两间厢房,院中有棵亭亭如盖的皂角树,似乎在昭示着这一家曾是“冒尖户”。上世纪80年代,这房是豪宅哟。
“老辈子盖的,住了三代人。儿子们现在都瞧不上眼。”女人把狗撵到房间过道里,接着说,“儿子媳妇在城里买了房,平时在城里照顾上学的娃子,只有周末才回乡下打理菜园。”这女人着罩衫,驼着腰,拿着笤帚,扫着落叶。狗静下来,躺在地上,跑来五只奶狗,呜呜叫,拼命地吃奶。妇女指着屋里说,“那是两亩口粮田的麦子。不种庄稼,人就像没有根的草。”
望着妇女匆匆忙忙的身影,我深刻地体会到,很多农民喜欢种粮食,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活得踏实。
鲍河村是有名的“红薯村”,搞的是“蜜薯经济”。每年四月份扦插,十月份收获,一亩地能产三千斤。村民说,“当季卖,七毛钱一斤;其他季节卖,一块五毛钱一斤。人工80块钱一天。”说话间,一辆红色的小轿车从山坡上急驶而下。下车的人就是肖鹏。小平头,四十挂零,清瘦干练。他抱歉地说,鲍河林场要出租,正商量租赁合同的事儿。
初冬时节,在鲍河村的红薯种植基地,一垄垄红薯破土而出,村民们正抓住晴好天气,抢收红薯。
肖鹏打开话匣子,聊起了村里的情况,“过去,村里留不住人。说白了,就是挣不到钱。一是人居环境差,二是路窄颠簸,三是产业不活。人人心里有道坎。老一辈村支书,带村民开荒造田,建水坝,兴林场,办学校。山乡巨变了,为啥人还往外跑?说到底,是人们对幸福生活的要求高了。找到问题出在哪里,我们就要解决问题了。说干就干,我们顺应民意,拆除‘老破小’房屋,建菜园、花园、果园,产小香葱、鲁冰花、火龙果,满园芬芳。砂梨、黄桃上山,果子能从五月吃到十一月,夏果冬果不断。红梅花、向日葵、油菜花,有花、有油、有蜜。老百姓说,这年头,花也能卖钱。我们主要种的是水果红薯,既甜脆,又爽滑。”
顺着溪流往下,几处院落别有风味。篱笆菜园山庄,庭院书画上墙。有几个妇女在葡萄架下闲聊。村头,矗立着那棵出了名的桑树。口袋公园墙上有名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与百姓有缘,才来此地;期寸心无愧,不鄙斯民”。树下,有古诗,“晴明风日雨干时,草满花堤水满溪。童子柳阴眠正着,一牛吃过柳阴西。”是杨万里的《桑茶坑道中》。又有《四时田园杂兴》,“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我感叹道,“这乡村赛别墅,比城里还好哇。”有个村干部凑趣儿说,“是国家政策好,土地有产出,日子才红火。”
攀谈中,肖鹏递给我一沓资料。我翻了一下,是方格纸写的《鲍河村教育史》,我注意到,其中记载村办第一所学校在危家庄。我很惊奇。革命工作者袁溥之《往事历历》写有这个“庄”,说是一位叫危浩生的,曾留学日本,回国后任教于湖北商科大学。乡村振兴,文化是灵魂。村史是鲍河村重视教育的见证。
站在山巅远眺,村里的柏油路四通八达,国道穿村而过,引丹干渠的水已流到田间地头,像一张幸福的网,兜住清风明月,阡陌纵横。鲍河的山丘,一座连着一座,往下越来越开,犹如一只百鸟朝凤的唢呐,吹奏出人间的欢乐。
离开这里后,我发消息给肖鹏,“敢叫今年超去年,一年又比一年好。”他回消息说,“是的。村里又有一个好消息,在山东烟台创业成功的一个村民,已决定返乡建民宿。”
(原文刊发于2024年11月4日《襄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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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刈谷

编辑:彭梦迪

校对:彭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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