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南约六公里，有山曰扁山，近几年声名鹊起。扁山看日出，扁山观云雾，扁山瞰汉江，一时成为市民周末休闲之选。城南扁山大有与城西隆中山、城东鹿门山形成“三山鼎立”之势。
△扁山资料图片 郭伏才摄
时至暮秋，恰逢周末，天高云淡，遂约三五好友，慕名前往。车至扁山脚下，抬眼望去，扁山不高，一览无余。有朋友说，还可再往上开。我笑着说，登山登山，贵在登，不登有什么乐趣呢？你看，扁山近在咫尺，抬脚就到，轻松拿捏，走，估计半个小时就可登顶。
一行人信心满满，徒步上山。我们走在一条新修的柏油路上，绿树成荫，秋风习习，甚是惬意，没有一点“自古逢秋悲寂寥”之感。柏油路尽头，山路猛然上扬，一路陡坡，绵延七八百米，没有一级台阶可歇，全是水泥路，白晃晃地直通山腰。我们不言不语，缓步慢行，来到山腰，一个个喘着粗气。看来，每一座山，都不可小视。
△扁山资料图片 张祖祥摄
登顶之路有两条，一条路近但崎岖，从西山沿着简易的石板路可直通山顶；一条路远，山路蜿蜒，绕道北山，沿土路亦可登顶。经过刚才一段陡坡，我们有点望山生畏，于是避其锋芒，绕道北山登顶。这条路大概是推土机沿着登山者的足迹拓宽的一条土路，路旁荆棘丛生，时有刺球粘在裤腿上，扎得人痒痒的。前行约两千米，拓宽的土路消失了，一条上山的小径牵引着我们前行。这条通往山顶的小径，没有任何规则，完全是登山者左一脚右一脚踩出来的。正如鲁迅所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当我们大汗淋漓登顶时，心底涌出熟悉的诗句：“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我坐在扁山之巅小憩，微风挑起我的思绪：扁山为什么会吸引人呢，它的魅力在哪里呢？
△扁山资料图片 郭伏才摄
扁山的魅力在最高。在襄阳，隆中山被喻为智慧的高山。诸葛亮躬耕隆中，未出茅庐，已定三分天下。“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他是智者的化身。在襄阳，鹿门山被喻为唐诗的高山。孟浩然的《春晓》传颂至今，诗仙李白“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诗圣杜甫“复忆襄阳孟浩然，清诗句句皆堪传”，更是把孟浩然和他隐居的鹿门山推向唐诗之巅。那么扁山呢？扁山，是海拔的高山，主峰海拔为459米，是襄阳市区最高峰，号称“襄阳第一峰”。人们对第一，对最高，往往是最向往的。孟浩然在《登望楚山最高顶》中写道：“山水观形胜，襄阳美会稽。最高唯望楚，曾未一攀跻。”诗人对登临最高的望楚山，也就是今人说的扁山，心心念念，时刻不忘。我想，今人之心和古人之意应该是相通的，这应该是市民钟情扁山的一个原因吧。
△扁山资料图片 张祖祥摄
扁山的魅力在险峻。在襄阳，隆中的魅力在清幽。漫步在参天大树之下，清静幽深，正应了董必武的题诗：“诸葛大名垂宇宙，隆中胜迹永清幽。”在襄阳，鹿门的魅力在繁茂，鹿门山是国家级森林公园，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正如孟浩然诗：“鹿门月照开烟树，忽到庞公栖隐处。”那么扁山呢？扁山的魅力在险峻。从扁山山腰仰望，一条小径，沿着山脊，蜿蜒曲折，盘旋而上。那条小径，左无栏杆，右无铁索，稍不留心，脚下一滑，就可能滚下山崖。有的地方根本无路可走，只有左手攀石缝、右手抓荆条，一步一颤抖，蜗牛般前行。长期居住在钢筋混凝土的框架里，偶尔来点小小的野外探险，我想这是市民偏爱扁山的又一个原因吧。
△扁山资料图片 郭伏才摄
扁山的魅力在天然。在襄阳，隆中山就像一个达官贵人，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在襄阳，鹿门山就像一个高雅隐士，深居简出，修身养性，“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那么扁山呢？扁山就像一个山野村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里没有雕栏玉砌，没有亭台楼阁，只有一座天然的山，山腰有亭亭如盖的松树，山脊有稀稀疏疏的荆条，山顶有奇形怪状的岩石，一切都那么朴实无华，一切都那么可亲可近可登临。
(原文刊发于2024年11月6日《襄阳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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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建平
编辑：李巧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