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倾斜的世界里,只有将整个身体浸没在湖水当中,才可以不被挤压。
《刺猬》改编自郑执的短篇小说《仙症》,延续了顾长卫一贯的创作风格,唱响了理想主义者的悲歌,讲述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两个“疯子”终于挣脱桎梏,不再被卡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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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卫的影片中,充满着看似疯癫的正常人,和正常无比的疯子。而这些名义上的疯子,总被“正常”和“不应该”所伤害。《刺猬》也不例外。王战团(葛优 饰)和周正(王俊凯 饰)都是这个世界的怪人。王战团的“疯”与他所追求的“应该”,使得他不断被正常社会的规则所伤害。而周正因为口吃,是被迫脱离了正常人队伍的怪人。两个人因此在这个倾斜的世界里得以抱团取暖,寻求着认同。王战团裹上大葱,为了证明会飞的异想,挥动着双臂从屋顶坠落;在《老炮儿》里,那只横冲直撞的鸵鸟是修正规则的方法。而《刺猬》中,王战团吹着规则的哨,抢走交警的旗子,为刺猬保驾护航,将它引到该去的地方,则是导演顾长卫给出的方法论——请森严的秩序和规则停止倾轧,为痴人们让路。所有人都得以不被万事万物卡住,投向浩瀚无边的河流。02
可是这部影片的末尾使得先前“在针和刺里托举着温情”的叙事像极了一场讽刺。在故事的最后,周正最后活成了一个“正常人”,王战团给他留下的烙印只剩下那身海军的制服,和他对母亲留下一句的那一句“不原谅”。好像他打败了迷信的残余,斗胜了父母,就纠正了倾斜的世界。影片对这个世界的控诉在于: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不愿意相信孩子是个正常人,一个心疼丈夫的妻子希望丈夫长睡不醒。而那个行事疯癫的人(王战团),为了爱,为了这个家甘愿桎梏自己。所以成为对照组的这些女人们,变成了制造倾斜、创造枷锁的怪物。可她们从来不是制造规则、制造条条框框、制造着“不应该”的人,她们也只是日复一日的被卡住的人。因此在看《刺猬》的时候,我始终存在着这样割裂的观感。王战团在女儿出嫁的当天为了不给女儿丢脸,选择叫上被抛弃的周正,一起爬上屋檐,远远看着送亲的车队。一个“不正常”的人,第一次没有计较“应不应该”,甘愿被爱和责任约束和捆绑。看着王战团爬上烟囱、提着包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的确让人感受到了那种蔓延的孤独。可李萍和周正的母亲又错在哪里?她们又何尝不是孤独的?期待着一个正常的丈夫,期待着一个正常的儿子,为此寻医问道,到底错在哪里?造成“不包容”的到底是谁?作为“继承者”,说着自己就是王战团的周正,也从来没有承袭王战团的精神。这部影片真正的刺猬,只有王战团。周正充其量只有刺。王战团之所以能让人落泪,是因为“爱”这件事冲击着他心中的规则和秩序的时候,他甘愿被“爱”刺的满是伤痕,却依旧不愿意放下“爱”,自己把自己重新困在船上的那间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在扎实的剧作和葛优再次交出的戛纳影帝级表演下,《刺猬》中的每个人物都何其可悲。我们每个人都能从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或是刺、或是刺猬、或是以刺猬之名招摇撞骗、亦或是吃刺猬的人……文编|奂饷嘉
美编|亚细亚正妹
排版|奂饷嘉
图源|电影刺猬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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