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伦理福利审查的背景
随着科学研究的不断进步，实验动物在生命科学、医学研究和药物开发等领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实验动物的使用也引发了伦理和福利问题，特别是动物的疼痛、苦难和死亡。为了确保科学实验的道德性和动物的权益，动物福利伦理审查制度应运而生。这一制度要求科研人员在进行动物实验前，必须经过伦理委员会的审查，以确保实验设计符合伦理标准，减少不必要的动物使用，优化实验方法，以及确保动物在实验过程中得到适当的照顾和最终的人道处理。
动物福利伦理审查是科学研究领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其核心目的在于确保实验动物的合理使用和基本权益得到尊重与保护。随着社会对动物权益的关注日益增加，动物福利伦理审查成为了科研活动中的一项重要标准。这一审查过程不仅有助于提升科研质量，还能够减少不必要的动物痛苦，促进科学与伦理的和谐发展。
我国于2018年9月1日正式实施的国家标准GB/T35892-2018《实验动物 福利伦理审查指南》内容涉及实验动物操作与管理的各个方面，在提升动物实验科学性的同时保障实验动物的福利。国标规定了实验动物生产、运输和使用过程中的福利伦理审查和管理的要求，包括审查机构、审查原则、审查内容、审查程序、审查规则和档案管理。该标准适用于我国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审查及其质量管理。
详情见：GB/T 35892-2018. 实验动物 福利伦理审查指南-
http://c.gb688.cn/bzgk/gb/showGb?type=online&hcno=9BA619057D5C13103622A10FF4BA5D14
动物伦理福利审查的具体实施
伦理审查的具体实施可能会因地区而异，因为不同地区可能会根据当地的法律法规、文化习俗、以及特定情况制定相应的伦理审查标准和操作指南,但是总则都是根据国家标准制定的。以北京为例，北京市作为中国的首都，对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审查有着严格的规定。根据北京市地方标准DB11/T 1734—2020《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审查技术规范》，审查流程包括以下几个关键步骤：
1.审查机构及质量控制：从事实验动物工作的单位，应根据 GB/T 35892 的要求，正式组建伦理委员会，并应符合本标准的 具体要求。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审查由专门的伦理委员会负责，该委员会由管理人员、科技人员、实验动物专业人员和本单位以外人士组成。伦理委员会负责审查和监督本单位开展的有关实验动物的研究、繁育、饲养、生产、经营、运输，以及各类动物实验的设计、实施过程是否符合动物福利和伦理原则。
2.审查程序及流程：审查程序包括申请与受理、审查内容、审查结论等环节。申请者需向伦理委员会提交正式的审查申请书，包括项目概述、负责人信息、项目意义、动物用途、饲养管理方法、预期对动物的伤害及处死方法等。伦理委员会将对申请材料进行形式审查，合格后受理并编号。
3.审查：审查包括项目的目的、意义，动物的种类和数量，实验人员的专业培训情况，以及项目对动物可能造成的伤害及其防控措施等。项目负责人需向伦理委员会提交正式的审查申请表和相关材料。伦理委员会对申请材料进行形式审查，合格后受理并编号。
4.审查要点：审查要点涉及人员技能、动物环境丰富、动物运输福利、动物饲养福利、动物麻醉技术等方面。伦理委员会将评估项目是否符合动物福利伦理原则要求，是否有优化实验方案，是否合理确定实验终结的指标等。
5.现场检查：对于执行期超过12个月的项目，伦理委员会每6个月组织一次现场跟踪评查，确保项目实施过程中动物福利得到保障。依据现场检查情况，伦理委员会出具继续或暂停动物实验的报告。
6.终结审查：项目结束时，项目负责人需向伦理委员会提交福利伦理回顾性终结报告，接受终结审查。
注意：大动物与小动物的审查差别：在审查过程中，大动物（如猪）与小动物（如鼠）的审查可能存在差别。大动物通常需要更多的空间和特殊的饲养条件，而小动物则可能涉及更复杂的遗传操作。伦理委员会将根据动物的特性和需求，对不同种类的动物实验进行相应的审查。
详情见: DB11T 1734-2020实验动物福利伦理审查技术规范 (beijing.gov.cn)
因违反动物福利而被撤稿的案例
案例一：
2015年1月23日大连理工大学的徐永平团队在国际学术期刊《科学公共图书馆-综合》（PLOS ONE）上发表的标题为“Isolation and characterization of a ‘phiKMV-like’ bacteriophage and its therapeutic effect on mink hemorrhagic pneumonia”的文章，由于使用了不符合伦理标准的麻醉剂水合氯醛，该论文在2022年1月20日被撤回，撤稿说明指出，水合氯醛的使用可能在麻醉后的12天内引起腹膜炎症和随后的疼痛，这违反了动物实验的伦理标准。
在动物生命需要终结时，应用安乐死以人道主义的方式结束动物的生命，最大程度的降低动物的疼痛、恐惧、应激程度。对大鼠和小鼠，均可以采用二氧化碳、注射或吸入安乐死药物，在深麻醉状态下，可以采取放血、断头、颈椎脱臼的方式。
详情见：GB/T 39760-2021实验动物 安乐死指南GB/T 39760-2021 (gb688.cn)
案例二：
2011年，来自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医学院和Broad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在《Nature》杂志发表题为《Selective killing of cancer cells by a small molecule targeting the stress response to ROS》的研究论文，该论文报告一种小分子的荜茇酰胺（piperlongumine）可以选择性杀死小鼠体内的癌细胞。2015 年9月，《Nature》发表勘误表，以该研究中部分小鼠体内的肿瘤体积超出允许的最大直径1.5 cm为由，撤销了论文中的部分数据，《Nature》杂志社要求以后涉及动物实验的论文需作者列出动物使用委员会所允许的最大肿瘤尺寸，并声明这一尺寸不会在试验期间被超过。
从实验动物角度看，肿瘤生长需要从动物体内吸收营养，肿瘤的血液供应由动物提供。随着肿瘤的生长，动物会出现贫血、消瘦等症状，如果肿瘤破溃，会造成动物继发感染，严重者可引起死亡。肿瘤生长越大，消耗机体的能量越多，给动物造成的伤害越大，可使动物一直处于恶病质状态，精神上和肉体上均承担着严重的痛苦。因此，为既体现药物的治疗作用，又不给动物健康造成严重伤害，业内普遍接受的小鼠肿瘤体积最大直径为1.5 cm。
因此我们需要注意的是：在一般实验中，肿瘤负担不应超过动物正常体重的5%；治疗性实验中，不能超过动物体重的10%（10%表明：体重25g小鼠背部皮下直径达到17mm，体重250g大鼠背部皮下直径达到35mm）。
注：上述实施标准并非是绝对的，不同的国家或者动物协会组织会有不同的要求。如（1）美国美国兽医协会（AVMA）提到肿瘤负担大于10%体重：在一只成年小鼠中，任何一个维度一个肿瘤不应该超过20mm；在一只成年大鼠中，任何一个维度肿瘤不应超过40mm。（2）国际实验动物管理评估与认证协会（AAALAC）标准是肿瘤不应超过动物正常体重的10%：在成年小鼠中，肿瘤直径不超过12mm，大鼠则为25mm，治疗性研究中分别为15mm和28mm，双肿瘤的动物，其最大直径应相应减小且不超过单肿瘤情况下的最大值。
结语
动物福利伦理审查是科研活动中的重要环节，它不仅关乎动物的权益，也直接影响科研活动的质量和科研人员的职业道德。通过严格的审查流程和持续的教育，我们可以确保科研活动在尊重生命、维护伦理的基础上进行，从而推动科学与社会的共同进步。
实验动物是生命科学研究中的“活的试剂”，是食品、药品评价中的“活的天平”，是医学、药学、航空航天、疾病防控研究中的“人类替难者”，是人类健康与安全的“活的屏障”，是应用于人体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保护实验动物得到应有福利刻不容缓！
参考书目
· Russell, W.M.S., & Burch, R.L. (1959). The Principles of Humane Experimental Technique. London: Methuen.
· Festing, S., & Wilkinson, R. (2007). The ethics of animal research. Exploring the controversy. Basic & Clinical Pharmacology & Toxicology, 101(2), 99-1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