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霍巴特一周了,托朋友的福尝试了三种工作,今天终于有时间向大家报告一番。但我暂时还不想细聊工作相关的内容,先讲讲我对塔斯马尼亚州首府的初印象。
冷清,是描述霍巴特绕不开的形容词。六月到九月是塔斯马尼亚岛的冬季,日照短,阴雨天多,也是这里毫无疑问的淡季。面试时就遇到雇主反复地强调,强调现在甚至是往年少见的超淡季,强调我来的不是个好时候。
可是我从来遵循的是与他人不同的节律,上次环澳走的也是哪淡去哪的反向路线。为了应对霍巴特的冷,我掏出了出差东北的功臣装备们,霍巴特所在的南纬42°,对应到北半球恰好穿过吉林的长白山,羊毛帽,围巾,手套,棉裤,但纠结了一番带不带抵御零下二十度的大羽绒服,最终为了精简行李,采用了保暖衣+摇粒绒外套/毛衣+冲锋衣的多层叠穿策略。
Blackmans Bay
经过一周的实操,这套穿衣策略是行之有效的。作为一个高纬度海岛,塔州和悉尼墨尔本,整个新西兰,包括英国的欧洲中西部,都有相同的温带海洋性气候,所以说虽然阴冷,它的最低温仍在零度以上。这样想想,欧洲人在澳的殖民地,始于悉尼和霍巴特就几乎是一种必然了。
霍巴特城区面积很小,卫星城镇沿着德文特河两岸排开,西面是海拔一千多米的惠灵顿山,就像悉尼的蓝山,阿德莱德的洛夫蒂山,是城市地理上的边界,只不过惠灵顿山更近而霍巴特更小,所以几乎在任何位置都可以轻松望到它,也更直观地决定了城市的阴晴变化。
每天早上起床,海洋吹来的水汽都会以雾的形态积聚在山脚谷地,笼罩霍巴特四周的绿林地,会有些高个子在千里之外脱颖而出,低角度的阳光让水雾得以留存很长的时间。更高的云如果厚,惠灵顿山顶的崖壁就露不出来,今天也就大概率天阴。受到海风的持续作用,云团行走得很快,偶尔一半天晴一半下雨,随时随地随心所欲挂出完整彩虹。
找了时间上了惠灵顿山,山里潮湿温润,路两侧的岩石林下遍布地衣苔藓和蕨类,海拔一高径直开进了云里,能见度瞬间降为零。山顶风最大,水滴似雾像雨平行着飘舞,本有的城市山海view也就档得严严实实。倒是残留着的冰雪惹得大小游客打起不富裕的雪仗,弥补了一部分来都来了的遗憾。
除了“冷”的部分,用“清”来形容霍巴特也再合适不过了。“清”是清澈,也是清净。
只要不下雨,四面八方的视野极佳,配合上低矮的建筑,缓和又复杂的地形,曲折的河口海岸线,整座城市显得高低错落富有层次。空气,变幻莫测的云,很低的天,虽然我一直自诩为热带岛民,这样的冷清令我耳目一新。
我现在住的地方,位于霍巴特城区南面,一个谷地和半岛交界的地区,四点多天黑,六点后街道开始安静,七点钟房东和其他房客就没有什么动静了,吃完晚饭体感像十点半,偶尔传来一两声八哥或鹦鹉的破锣嗓,逼得我不得不跟着岛屿早睡,第二天起来争取吸收更多的阳光。
昨天就是这么完全空闲可以排解乳酸一天,开车去了住处背靠的半岛,Tinderbox不过是十分钟的车程。牧场,葡萄园,绿的缓坡,田园牧歌标配的烟囱房子,白颈麦鸡,塔州原生走地鸡,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野生动物出现在车窗外的四面八方,要时刻克制自己想各角度取景的摄影眼,才能持续潇洒游车河,很难想象这里距离城市如此的近。
Pierson's Point Light 望 Iron Pot Lighthouse
半岛西面是西北湾,南面和布鲁尼岛隔着海峡,东侧即德文特河的出海口,可以望到远处的铁锅灯塔,和海里的三文鱼养殖网箱。沙滩及下船处因为生态多样被划为不可钓鱼的海洋保护区,阳光下水里的海草床清晰可见,据说海马轻松可见,大冬天也遇到了来潜水的爱好者,不知道得到几月份我才有勇气下水呢。
右为Coningham一角,正对布鲁尼岛
靠近文明世界一侧,Fossil Cove是段轻松愉快的徒步路线,下到海岸来回差不多一公里,尽头是个贝壳堆积的沙滩,和潮线以下没被小题大做的海拱门,整片石壁被侵蚀成很有意思的形态,仔细端详真有化石存在。
巨大的赤鲍壳
回程爬坡时,遇到了落地塔州的第一只袋鼠,它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出现,圆头圆脑圆耳朵,身子也更圆润蓬松,鼻子和尾巴则没往常那些袋鼠这么长,应该是只red-necked wallaby红颈袋鼠。
等它缓慢又机敏地离开后,我感受到了云雾轻拂海浪冲刷般的彻底的身心舒畅,这是一种意识到能够有幸和它共享同一片山海家园的快乐。所以虽然我现在的工作档期还有七分之六没有敲定,仅仅只能cover住我的花销,但我已经提前把周四和周日的白天,规划为探索霍巴特探索自然的光合作用日。
朋友们,我们到自然中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