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儿眼里的“暴君”父亲
文摘
生活
2024-08-14 17:44
湖南
本文是女儿在2009年她读大四时写的。
我曾说过，我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做的不好的地方，请多包涵。
那时，老爸和老妈两地分居，老爸一个人住在娄底，暑假时我都会去娄底跟爸住上一两个星期。有一次，我们从检察院食堂吃饭出来，看到路边一台小卡车在卖西瓜，小孩嘴馋，便要求买一个。
我们乐颠颠地抱着西瓜回家。两个人在厨房围着垃圾篓很开心地吃着。后来，肚子都撑得鼓了起来，我们便坐在沙发上吃。最后，两个人的肚子都鼓得像个西瓜。我忘了最终是否吃完。只记得爸说了一句：“我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买过水果。”这类似的话后来老爸说过多次。比如他一个人的时候从不买水果，从不喝牛奶，大概也从来不吃和路雪吧！一直到很晚，我才能明白这其中的落寞与无奈，还有那份深沉的爱。前两天，又是吃西瓜，还是我和爸两个吃。我们聊起我小时候老要吃西瓜，聊起他那时一个人的孤单。我说，老爸你一个人住一套房子多么孤单啊，一整天都不需要说一句话。老爸说，怎么会不说话呢？上班的时候要说多少话啊！这句话更让我觉得一阵悲伤。一个人只有在工作时才需要开口说话，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啊。老爸说，这么多年，一个人住也没有觉得多么不好，只是很遗憾不能在我身边，陪同我一起成长。听到这句话时，我眼泪都涌了出来。现在把这句话敲出来，眼眶依然湿润。我想，这句话会感动我一辈子。可是，我要告诉我亲爱的老爸，我每一次的成长都有你的陪同，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缺少父爱。关于父亲的一切，别人有的我都有，甚至更多。跟老爸的记忆有很多。比如“谈心”、比如督学，比如挨打。朋友常奇怪我怎么会讲那么多头头是道的大道理，其实这全得益于老爸多年的“熏陶”。不敢说着其中的道理我学到了多少，至少这些道理我能倒背如流。这一点，老爸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很无奈吧！居然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缺点多，又不善于沟通，“谈心”常成了老爸的个人秀。通常是老爸在高谈阔论，我一直低着头。说着说着，老爸就会说“你也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啊？”，我还是一言不发，因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老爸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写着写着我好想笑，因为这场景太熟悉了。）我不是学习认真、细心的小孩，常因看错题而把题目做错。这时只要颇具威慑力的老爸在我旁边一坐，我就能耐着性子一行一行地看题，脑子马上就会灵光起来，立刻知道错在哪里。我想，这与老爸在我心中的绝对地位是不无关系的。我还有挨打的记忆。平生被打过两次，全是老爸的“杰作”。第一次被打告诉我，自己并不是世界的中心，不能太任性。第二次被打却很冤枉，我从中学到的是，人不能撒谎，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结果绝对很惨。我一直以老爸为骄傲。很小的时候，家里就有一台电脑，系统是Windows95，绝对的古董。那时，常听妈妈和外公外婆讲老爸的光辉事迹。上世纪90年代初，一个没有半点基础，甚至都未见过电脑的人，半年学会了计算机编程，并开发出一系列软件在全国推广。这件事绝对是我骄傲的资本。时至今日，我仍经常骄傲地告诉别人我爸是个天才。在别人看来，这样的话语或许有些可笑，但我不以为然。试问，有几人可以做到我老爸这样？又有几人有我这么聪明的老爸？如今的老爸，总在不停地寻找生活中的新鲜点。他爱书法、爱摄影，现在又爱上了跑步。从最初跑十分钟都吃力，到现在可以跑20公里。大家都可以看到老爸身上明显的改变。他说，之所以坚持跑步，是因为传说中的“中年危机”，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就这样每天都是简单的重复，浑浑噩噩地过一生。现在我也开始跟着老爸跑步。每天早起慢跑，有时在路上我不想跑了，老爸就像哄小孩一样鼓励我。当然，有时他也会板起脸唬我，说如果再不跑，就把我丢在这里。不过我知道，他肯定会在前方某个地方等着我。即使一脸怒容，只要我撒赖说几句讨喜话，亲爱的老爸就会原谅我，拉着我继续向前。我就是这样，偶尔利用他对我的爱，为自己的懒惰开脱。老爸是爱我的，当我抱怨他的严厉时，外婆和妈妈都会这么说。曾有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他前世给不了的爱，这辈子加倍补偿。我想，假如真的如此，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根据老爸老妈的浪漫史，他们这辈子互为初恋，自然就没有情人这么一说。这样一来，下辈子我们依旧还是一家，我依旧是老爸老妈的女儿。父母如斯，谁还会想要去换呢？希望将来，我们一家能一起周游世界，在世界各地跑步，老爸在前，我跟老妈在后面，迎着朝阳，迎接更美好的明天。前段时间，何为写了一篇关于父亲的文章，我爸就开始念叨，说我从没写过关于他的文章，这么多年白白对我这么好。读高中时我写过一篇作文《真的爱你》，是关于母爱的，还被老师表扬说是同类题材中写得最好的。从此开始，我爸就一直耿耿于怀。鉴于此，我得澄清一下，写这篇文章并非为了满足老爸的愿望，纯粹是那天吃西瓜时的一席话让我深有感触。我一向很懒，写文章更是如此。若只为讨好别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笔的，更无法投入情感去写。我亲爱的老爸，你真的是一个伟大的父亲，起码你胜过了我周围的任何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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