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小说《京华烟云》。这里讲的是我与京华收录机的故事。
《红灯记:我的澳广情缘》一文中写到,为了更昂贵的奢侈品,我卖掉了心爱的红灯收音机。有朋友问我,那个更昂贵的奢侈品是什么?是不是小元宝的外婆?不是,是为了一台收录机。
青春是一个不安分的季节。1987年五四前夕,我卖掉手表和心爱的红灯牌收音机,筹集九百元巨款,只身去了省城长沙。
说巨款,可是一点都不夸张。那时我的月工资才50元,900元是一年半的工资呢。后来我为了准备结婚用的钱,搞了一个三年零存整取,每月存25元,三年下来才一千元。可是直到我遇到元宝外婆结婚了,这笔钱还没存满。
那是我第一次去长沙。我住在省工行的老同学家,他家在河西望月湖。那时长沙的最高楼是五一路的蝴蝶大厦,有21层高,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的楼,真的是仰望。
当时长沙最大的商业中心是中山路百货大楼。它的家电柜台里最贵的收录机有两台,一是日本夏普收录机,1400多,其次就是我买的这台国产京华900收录机,786元。余下的钱,我还买了套上海西服,后来常有朋友借去穿。
这台京华收录机是深圳京华电子有限公司生产的。双卡八喇叭,电脑选曲,太空指示窗,当时光这些名字就非常前卫了。音质特别好,尤其它复制的磁带与原版磁带几乎一摸一样,这在原版磁带昂贵的时代,特别有用。据我所知,有台同样的收录机是在县城青石街一门店,专门用来收费帮客户复制磁带。除此之外我再没见过第三台我这个收录机。
收录机买后,前面提到的省城那同学,还有我们乡政府的领导都曾委婉善意提醒我,是不是太奢侈、太贪图享受了。
我所在的水车区大同乡,离区公所很近。这里虽然是远离县城的边远农村,却聚集了很多优秀的青年,其中很多是八十年代初学校毕业分配到此工作的。我们这帮青年经常在一起聚会,或者骑单车去爬山游玩,或者在一起吹牛闲聊。有次几个朋友来我们乡政府,我们拿一本草书字帖,猜认草书,也能玩一个晚上。
有朋友调离水车时,我们还自发举行欢送晚会。有的负责节目编排,有的负责撰写主持词,你一言、我一语,分工合作,人人参与,洋溢着青春和欢乐。这时我的收录机就派上了用场,晚会到哪里,我那笨重的收录机就用单车拉到哪里。只可惜那些记录欢乐时光的磁带已找不到了,当然,即使还在估计也播放不出了。但四十年前结下的友谊却一直都在,大家成为了一辈子的朋友。
后来这台京华收录机优美的歌声,伴随着我恋爱、结婚、成家。几次搬家,这台收录机随着我从农村到县城,再到现在居住的娄底。后来因为老妈喜欢听歌,我把收录机送回了老家。遗憾的是,老妈在十多年前她还很年轻的时候就走了,这台收录机就躺在老屋楼上的角落里,再也无人问津。
繁华过后是落寞,喧嚣过后是冷清。人生何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