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直播了赵建和徐高关于地方债务问题的辩论，结果这个辩论的最出彩者竟然是主持人张明，这可能出乎大家预料，却也是一番惊喜趣事。
感兴趣的可以自行观看。
一、地方政府城市经营论
徐高博士提到了地方政府城市经营理论，这一点笔者非常赞同，从地方政府角度讲，城市经营其实核心就是“经营土地”，经营“利润”来源即为土地价差。经营土地模式一般为，由地方政府推动“产业园区”建设，将农民集体用地有偿征用，城投平台将土地熟化拍卖给房地产商和制造业企业，出让金用于农民补偿、基础设施建设和招商引资，建设完成后的产业和人口导入导致周边地区土地价格再上涨，地方政府又可以进入新的卖地周期获得更多财政收入，实现地方GDP和税收的同时增长，也就是彼时地方政府引以为傲的“良性循环”。
在此全过程中，金融机构都可以进行配套的资金支持。
通过“经营土地”获得的收入即是土地财政。
具体包括：土地出让金收入、土地出让相关税费收入、土地抵押融资债务收入。政府对农民土地征收的国家垄断和土地变更的政府管制给土地财政打下了良好基础。分税制改革促使地方政府向土地要收入。
同时地方政府存在“GDP锦标赛”，即经济增长是考核地方政府官员晋升的重要考量因素。
在这一考核激励机制下，地方政府官员高度关注其主管区域的相对经济表现，并致力推动区域的经济增长。快速城镇化带来的房地产业以及相关的建筑业、服务业爆发式增长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也是形成土地财政的重要诱因。
从客观的历史的眼光来看，土地财政在提高地方政府发展经济积极性、完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起了巨大作用。地方政府通过低成本征收农业用地，低价格转让工业用地，高价格出让商住用地，以此刺激投资拉动GDP，同时获得高额土地收入弥补财政缺口。此项闭环成为徐高博士口中的中国法宝。
但土地财政的负面作用也逐渐显现，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加大、推高房价形成资产泡沫、存在寻租腐败空间、加剧收入财富差距、提高实体经济运营成本等方面。
二、地方债务的可持续性
地方债务的可持续性在于两个，一是要有源源不断的土地供给，二是要有足够覆盖成本的土地价差。前者受耕地资源环境以及规划等约束，后者在房地产低迷时期将不再成立。
这也就是张明博士提到的债务的规模不重要，债务的效率很重要。
过去的效率和未来的效率是不一样的，不能做线性的外推。举个例子，地方政府搞产业园，如果符合它的资源禀赋和发展方向，未来能有很多企业入驻，这是对的。但如果产业园是拍脑袋，资源禀赋也不具备发展方向，做产业园就是错。
众多城市空荡荡的产业园也提醒我们，未来举债的收益和成本的估算是多么的重要。
地方政府的“GDP锦标赛”机制短时间内很难有大的改观，只是可能在GDP之外增长额外的考核指标，但是在目前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条件下，GDP会被摆在更重要的位置。
因此，地方政府对于GDP增长的冲动性很难抑制。
更应该关注的其实是规划的继承性，现在突出的问题是地方主政领导更迭后不停的更改规划与思路，产业园区层出不穷，极大的削减了城市经营的效率，进而导致债务问题更加不可持续。
金融系统的资金可持续性。金融系统能够深度介入城市经营，核心在于足值的抵押物也就是土地。但是如果后续的产业和人口导入出现问题，地价估值不能如预期，对金融系统的打击将是致命的，也极大影响城市经营的运转。从银行年报来看，很多区域的银行资金投入是逐年递减的，也验证了此种判断。
三、如何解决地方债务问题
目前地方政府整体债务问题还属于平稳，但是在局部区域的风险已经不容忽视，未来的转型也迫在眉睫。张明博士总结提到了债务置换和债务重组的问题，呼吁中央政府介入。
其实目前现阶段地方债务问题处置的核心问题在于财政系统和金融系统谁来承担责任和处置成本。
财爸认为：
地方债务问题实际上是金融机构与地方政府“共谋”，金融机构是怂恿地方政府的“始作俑者”。地方政府的债务问题之所以逐渐恶化是由于央妈没有管理好金融机构导致，因此要求地方债务风险需要由金融机构与地方政府共担风险，并且以出资方身份要求实现对于金融机构的管理权。
央妈认为：
地方隐性债务问题究其本源是因为财政隐性担保问题，地方政府的过度融资和干预造成了隐性债务的扭曲，地方国企改革的滞后和隐性担保融资造就了大批量的僵尸企业或者类僵尸企业。金融机构面对大量债务承接还有逃废债的风险。本应该由财爸体系承担的地方债务风险很大程度上由财爸体系转移到央妈控制下的金融体系。
此项核心问题不解决，地方债务问题解决思路不好确定。非无能力，是不可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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