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一家亲】赵振宇|隆德村记忆

文摘   2024-11-16 14:17   云南  


一个汉彝杂居的村庄


    小时候,总认为,外婆家在一个特别不起眼的小村庄,大人们口中的“老东山”。假期多数的时光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于是,在童年的记忆里,就有很多关于那个村庄、关于外婆的帧帧片段。那个叫做外婆的家,一直在心里、在记忆里,在最柔软的岁月里。


    长大以后,我开始去了解外婆居住的那个叫隆德的地方,那个汉族、彝族杂居的村落。据有关资料记载:隆德村属于隆德村民委员会下辖的一个村民小组。1932年前称“矣糯得”,为彝语。“矣”意为水,“糯”意为多,“得”意为塘子,“矣糯得”意为村子在水满溢出的塘子周围。



   1932年9月重新划定治理区域时,改名为“隆德”,为重视德行之意。隆德位于南北贯通的东山梁子上,村子大致坐西朝东,背靠大坡心、尖山和小庙坡,面向对门坡,整个村庄以248国道为中轴线布局,长约1千米,全村中心点为“石阶水塘”。


    隆德土地面积7.69平方千米,海拔2100米,年平均气温12.9°℃,年降雨量1180毫米。耕地为山地,土壤多为黑泡土、黄砂土及红胶泥土,属典型山区雨养农业。农作物主要有玉米、土豆、荞麦等,经济作物主要有蔬菜、烤烟、中草药等。这里曾是三塘乡人民政府的前身——“三塘乡人民公社”所在地,也曾是原隆德村民委员会的前身——“隆德村公所”所在地。



    记忆中,生活在隆德村的彝族信奉“山林神”,有着传统的“祭山”习俗。“祭山”活动在小庙坡顶一个固定的地方进行,现在建有围墙,“山林神”的标志是一棵大栗树。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是隆德白彝最隆重的日子。隆德彝族在“人民公社”时期单独为一个生产队,全村共有四个小生产队。“祭山”活动每年通过“抽签”抽出两户人家为组织者,然后参加祭祀的彝民平均出资来作为购买祭祀物品和活动费用。


    参加祭礼的人,必须是每个家庭中的男人。“祭山”由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主祭主持,出席祭祀活动的人们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经过用树枝和荆棘搭好的“净身架”而聚拢到祭场,然后用“青钢栎”树枝在“神树”前搭起“青棚”,祭拜“山林神”和祖先(因现在单独组织“祭祖”活动困难,也兼作“祭祖”)。



    杀牲后经过“先领生、后回熟”一一生、熟两道祭拜,完毕后参加“祭山”的人们就地共同“聚餐”。祭祀活动完成后,参加祭礼的人们要将采折好的“青钢栎”树枝带回家中插在门上,祈求四季平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没有参加祭山活动的家人们,也把春节杀“过年猪”时保存下来的猪头、猪脚拿出来烹调蒸煮,做成美食,共享节日快乐……


    这里盛产玉米、荞,寨子四周,好多的玉米地,还有一些荞地。正是有了玉米地,才有了玉米,才有了玉米饭。正是有了荞地,才有了荞,才有了荞疙瘩。正是有了玉米饭、荞疙瘩,我才有了关于这些的记忆。


我在外婆家吃玉米饭


    玉米饭,一种用干玉米面做成的饭。提到玉米面,不得不说,外婆家的磨坊,里面摆放着好几台机器,是外婆的生存来源之一。


    记忆中,总能见到一辆辆牛车,车上装着一袋袋玉米、荞、小麦等农作物来到外婆的磨坊。外婆在这里打开推磨的机器,磨开始工作,玉米、荞、小麦都会被打成面粉。



    秋收时节,多数家庭会把长相好的玉米棒子穿起来,挂在楼上风干,成色一般的则堆在楼板上。以前的房子都是木头建成的,楼板上会留一些缝隙,堆放玉米可透气。选择老品种玉米或者是口感软糯的玉米,干透后就可用来磨玉米面。在没有脱粒机的年代,大家都是手工剥玉米。玉米粒拿到磨房,先用机器脱去外壳,再碾上两三遍,变成有颗粒感的黄澄澄的玉米面。


    玉米面可以做玉米饭,方法很简单,和水、蒸饭、分饭。取适量粗细适中的玉米面放在干净的面盆里,加水用筷子搅拌均匀,少量多次加水,一边加一边搅拌,搅拌过程中会有大小不等的颗粒,要把大颗粒弄细一些,最好放置半小时,让面粉充分吸收水分,然后倒入蒸锅加热,蒸至色泽金黄,闻着有清香味,纯粹的玉米饭就熟了。蒸熟即食,有微微鲜甜味、嚼着香。后来,为了改善口感,大家开始会把米饭加入其中,做成两掺饭,金灿灿的玉米饭掺上洁白晶莹的米饭。



    以前,听上了年纪的人说过,“干玉米饭”是穷的象征。家里吃米饭的小孩子会跟别的小伙伴炫耀“我家今天吃了白米饭”,但是没有孩子跟别人炫耀“我家今天吃了玉米饭”。


    大家熟知的玉米饭,好多年以前,感觉在这个地方,很多家庭都把玉米饭当成主食。玉米基质中含植物蛋白、敖质,特有的胶原蛋白及维生素E、B2等人体必需营养物。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当时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吃这个难以咽下去的玉米饭,噎脖子,我只想吃白花花的大米饭。外婆把自家产的红豆煮熟,再去腌菜缸里抓上一把自己腌的酸菜烧汤,然后让我舀汤泡在玉米饭里吃。这便是最经典的酸菜红豆汤泡玉米饭。


    后来,外婆家吃上了大米饭,偶尔会做一顿玉米饭,家里人亦能吃完。对玉米饭,我谈不上钟爱,但却怀念。也许是时过境迁,如今的玉米饭却没有记忆中那般香甜。


我在外婆家吃“荞疙瘩”


    记忆中,荞是当地人非常喜爱的一道美味粗粮。荞叶炒着吃,荞面做成荞粑粑、荞疙瘩,荞壳做成枕头......


    成熟的荞经过收割、脱粒、脱壳、磨筛,便成了苦荞面。外婆会给我们做荞粑粑蘸着蜂蜜吃,我非常喜欢吃。偶尔也会做成荞疙瘩,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吃。荞有苦甜之分,甜荞温润回甜,苦荞粗粝先苦后回甘,苦荞的苦味潜藏着厚重的香味。苦荞又称苦荞麦,被誉为“五谷之王”。



    用适量的水和苦荞面,揉捻成米粒大的疙瘩蒸熟,再经分汤洒水浸润,二次回锅蒸透而成的食物——荞疙瘩,荞疙瘩饭营养丰富。入口微微苦凉,细嚼细品便有悠悠甘甜萦绕舌尖,一种苦尽甘来的美好蕴意悄悄成为味觉标签。我一直不明白,明明是苦荞,为什么吃着一点也不苦。据说荞疙瘩饭的苦味在分汤过程中就减淡。


    据《本草纲目》记载:苦荞味苦,性平寒,能实肠胃,益气力,续精神,利耳目,炼五脏渣秽;在《千金要方》、《中药大辞典》及相关文献中对苦荞都有记载:可安神、活气血、降气宽肠、清热肿风痛、祛积化滞、清肠、润肠、通便、止咳、平喘、抗炎、抗过敏、强心、减肥、美容等功效。



    如今各种荞系列产品早已成为泸西的一个名片。


    现在经济条件好,追求健康元素,玉米饭、荞疙瘩也成了城市的稀罕物。曾几何时,经济不发达,玉米饭、荞疙瘩不过是偏远地区农家粗糙的饭食,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桌面,糙口但耐饿。生活终会沿着一缕饭香回归自然,每到饭点,总会听到繁华的大街上卖玉米饭、荞疙瘩、麦疙瘩的脚踏三轮车吆喝着,穿梭街头巷尾。想吃了,拿出几元钱买来鼓鼓一碗,朴实中蕴含着满足的踏实感。



    闲暇之余,沿着中三线、阿柴段、三兴段,一直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隆德。隆德村间道路早已得到全面硬化;通往田间道路早已得到修理;村中建盖了一栋栋高大上的别墅。


    想起小时候,外婆唤着我的乳名,叫我回家吃饭了。而今,我长大了,如愿生活在了县城。每次临走前,外婆会给我们装上一些玉米面、荞面,这是外婆自己磨的。日渐远去的童年,伴随着和外婆在一起的时光,早已分不清酸甜苦辣,祖孙之间的依依亲情和悠悠往事,从此便成了我们童真岁月之中一份难能可贵的回忆。


作者简介

   赵振宇,90后,出生成长于一个农民家庭,9岁开始尝试写作,11岁开始发表文章,曾多次在全国各种征文竞赛中获奖,文章散见于《红河文学》《红河日报》《阿庐文学》《个旧文学》《丹山》《娜允》等报刊杂志,曾在16岁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散文集。系红河州作家协会会员、泸西县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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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  辑 | 杨   芬、陶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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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  编 | 马丽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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