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船从南湖起航

文化   2024-11-28 19:30   北京  

嘉兴是江南古城,地处太湖流域,紧邻大运河,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美称。在当时已经建起的沪杭铁路上,嘉兴位于中间,距离上海和杭州各有90公里。

嘉兴有个南湖,与杭州西湖、绍兴东湖合称浙江三大名湖。现在面积有40余公顷,分为东西两湖,形状如同两鸟交颈,且常有鸳鸯栖息,故雅称鸳鸯湖。南湖湖心岛上,有一座吴越时广陵王所建的烟雨楼。春雨时节,登楼远眺,可见烟雨茫茫,如临仙境。

南湖上有一种丝网船,常被用来供游人在湖上游览。这种船做工精巧,结构考究,颇有点金碧辉煌的味道,故被文人雅称为画舫。

历史性的1921年,在上海李公馆召开的中共一大因有巡捕搜查,议程没有结束。经过商议,代表们转移到浙江嘉兴的南湖继续举行。

2024年4月10日,在浙江省嘉兴市南湖,秀水泱泱,红船依旧。小小红船承载千钧,开启中国共产党跨世纪航程。新华社记者 兰红光 摄

代表们是什么时间来到嘉兴南湖的,又是怎样来的呢?以往党史著作有一些记载,但多少有一些差异,有的差异还比较大。如何真实地还原当年的历史,就一直是党史工作者的重要责任。

浙江省委及有关部门特别是浙江省委党史研究室一直非常重视对南湖会议的研究和对会址的保护工作。他们的研究很深入,甚至测量过由车站到南湖步行的距离和时间。其中,关于王会悟和其他代表是何时、如何前往嘉兴南湖的,他们厘清的基本史实是:

8月2日,王会悟等人乘坐从上海到杭州的104次早班快车,提前一天到嘉兴做好开会的准备工作,但没有雇到大号的丝网船,只好雇了一艘中号的丝网船。其他代表于次日乘坐104次早班快车于10点13分到达嘉兴站。

这里短短的几句话,澄清了原来的一些描述和细节,改变了好多传统的或一些不规范的说法。比如:

原来有人说王会悟是7月31日到嘉兴的。现证实是8月2日。

原来有人说王会悟是与其他代表一起分两批前往嘉兴并租船、上船的。现证实一天分两批不可能。实际上,第一批是8月2日到的,第二批才是开会当天去的。

原来只是笼统地说乘火车。现在,通过核查当年的列车时刻表和实际运行情况,证实乘坐的是从上海到杭州的104次早班快车,中途在嘉兴下车。

原来说王会悟是开会当天到达后才租船的。现在证实,租船必须事先预约,船是开会前一天王会悟到嘉兴后租的,没有租到大号船,便改租了中号船。

原来对火车到达嘉兴的时间说法比较含糊,也有几种说法。现在证实,两天104次火车到达嘉兴的时间都是10点13分。

两位共产国际代表因已被巡捕跟踪,目标太大,李汉俊、陈公博也因经历了一场虚惊等原因,都未去嘉兴。

王会悟在车站接到第二批代表后,即带领他们前往南湖狮子汇渡口,登上了事先雇好的丝网船。

这是一个阴天,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秀丽的南湖显得格外清静优雅。3日上午11时许,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最后一次会议,就在这缓缓划行的画舫上开始了。

南湖会议继续着上海7月30日会议未能完成的议题。先讨论《中国共产党第一个纲领》。这份15条约700字的简短纲领,确定了党的名称、奋斗目标、基本政策,提出了发展党员、建立地方和中央机构等组织制度,兼有党纲和党章的内容,是党的第一个正式文献。由于这份文件在上海已经讨论过,所以会议很快就通过了。

接着讨论并通过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个决议,主要是决定今后党的中心工作和工作方针,并作出安排部署。鉴于党的力量还弱小,决定以主要精力建立工会组织,指导工人运动和做好宣传工作,并要求在与其他政党关系上保持独立政策,强调与第三国际建立紧密关系。

吃过午饭后,开始讨论《中国共产党成立宣言》,围绕如何对待孙中山的南方政府和徐世昌的北洋政府,发生了不小争论,仍不能统一意见,最后对宣言是否发出问题,“授权仲甫决定”。仲甫即陈独秀。

下午5时左右,天气转晴,湖面上一艘汽艇向画舫方向行驶而来。大家因有上海的经历而提高了警惕,立即藏起文件,桌上摆出麻将牌,装扮成游客。汽艇从画舫一边驶过。知道这是当地士绅的私人游艇,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会议仍继续进行。

最后一项议程是选举中央领导机构。代表们认为目前党员人数还达不到党章规定的标准、地方组织尚不健全,暂不成立中央执行委员会,先建立由三人组成的中央局,并选举陈独秀任书记,张国焘为组织主任,李达为宣传主任。

党的第一个中央机关由此产生。

于是,南湖会议完成了在上海开始的所有议程,通过了主要的文件。

下午6时左右,会议在代表们轻轻齐呼“第三国际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口号声中闭幕。

经考证,晚上8点15分,代表们乘坐下午6点15分从杭州开往上海的最后一班火车,到上海北站是10点45分,这时已是万家灯火了。

中共一大在上海的开幕和在南湖的闭幕,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的正式成立。

这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变。

南湖的红船,由此载入了史册。

嘉兴的专家们以前写过有关著作,介绍了南湖红船的复制过程: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为纪念中共一大在嘉兴召开最后一天会议并胜利闭幕这一重大历史事件,中央决定在嘉兴筹建南湖会议纪念馆,并明确指示,南湖建馆的中心是“船”的问题。

中共“一大”纪念船图纸——平面结构图。图源:嘉兴市档案馆

1959年3月,中共嘉兴县委宣传部将复原的丝网船模型及图纸报送中央有关领导审定。董必武仔细看了送来的船模后指出:船模式样是对的,只是大了些,新了些,漂亮了些;船模做得很精细,但不够逼真,复原工作应该“新工旧做,整旧如旧”。

根据董必武的建议,嘉兴县委宣传部复制了游船。船长16米,宽3米。前舱搭有凉篷,房舱设有床榻。一条夹弄把前后舱和房舱贯通。客堂间的屋顶有气楼,篷悬明灯,摆放着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和古旧朱漆的椅凳茶几,显得典雅朴素。

1959年,文化部拨款在嘉兴建立南湖革命纪念馆,在南湖烟雨楼上陈列革命史料,当年10月1日起对外开放。

复制用以纪念的丝网船就停泊在湖心岛岸边、烟雨楼前,供人瞻仰,后来便一直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南湖“红船”。

1964年4月5日,董必武专程来到南湖视察,仔细看了红船后说:“这只船是依据我的回忆造的,造得很成功。

1985年,邓小平为南湖革命纪念馆题写馆名。

1990年6月,嘉兴市委向社会和个人集资,新建南湖革命纪念馆。1990年10月1日奠基,1991年6月20日正式开放。2001年,南湖革命纪念馆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05年开始,南湖革命纪念馆再建新馆。项目获中央有关部门批准。新馆选址在南湖南岸,是中共一大会址建设项目的核心工程。2006年6月28日由时任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亲自奠基。2011年在建党90周年之际正式开放,其规模比原来大了很多。

1963年12月,董必武为中共一大南湖会址题写了一副对联:“烟雨楼台革命萌生此间曾著星星火,风云世界逢春蛰起到处皆闻殷殷雷”。

这副对联,很准确地书写了南湖的这段特殊历史及其重大意义。

中国共产党这艘航船,在北京孕育、上海制造,从南湖启航,劈波斩浪,经历了种种艰难曲折,最终成为伟大的中华民族的领航者。

【本文来源于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共产党党代会历史通览》,因篇幅限制,略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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