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且行且歌

黄玉东||北京

上中学时，我有些偏科，对语文这门课尤其喜好，因而影响了自己的一生，也给我的军旅生涯增添了不少色彩。时至今日，我仍然对文字怀有一种极高的热情。回头想想，这与当初几位语文老师的文学素养和教学能力，带给我的影响是分不开的。以至于在几十年后，对语文老师斯文朴素的形象，以及当年在课堂上生动诠释语文的情景，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张达富老师，是我的家乡响水县重点中学的省级语文特级教师，桃李满天下。虽然没有聆听过他授课，但是我的几位战友和同学是他的学生。这样一来，达富老师自然是我的老师辈了。加上达富老师在百忙之中，多次为我的拙作撰写评论，深刻到位的解析，为原本平淡的作品，增加了不少美感和可读性。由此，我对达富老师一直怀有崇敬之心和感恩之情。

近年来，达富老师笔耕不辍，佳作频出，仅在冬歌文苑文学公众号发表的散文作品就达123篇。先后公开出版了《教书的日子》《不是为了告别的追忆》《生命的守望》等个人文集，还加入了江苏省作家协会，成为一名省级作家。作为一名肩负教书育人大任、教学任务十分繁重的语文教师，在文学的道路上能取得如此骄人的 成绩，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今年七月，我在新疆参加采风活动时，达富老师发来信息，让我为他的第四部著作写个序。当时，我有些顾虑，生怕不能交出满意的“答卷”，从而辜负了老师的期望。犹豫再三，我还是硬着头皮接下了“考题”。

《一路欢歌》是张达富老师的第四部散文集，全书分为“畅想人生”“屐痕处处”“礼赞崇高”“艺海拾贝”四辑，共110篇散文作品。这些作品，都是近年来张老师在教学之余的思想火花和生活感悟，部分作品在冬歌文苑公众号上展示过。

散文需要识见，也需要阅历，需要诗的清新，更需要生活的烟火气。达富老师从事中学语文教学几十载，深谙文章的章法和散文的写作技巧。通读《一路欢歌》后，不难发现，在他的作品中，无论是叙事，还是描摹，都有一种境界的高格。

达富老师追求文章形式与内容的和谐统一，努力实践他的“做人朴实无华，为文汪洋恣肆”的写作主张，因为从事中学语文教学，他的散文极具语文人的个性化表达。细读其文，不难发现，他的文笔生动流畅，记叙、描写、议论、抒情等表达方式运用自如。无论是引经据典，还是穿插回忆，或是映衬对比，都能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既丰富了文章的内容，又表现了一定的写作技巧，读他的文章，总能让人收益良多。

富有个性化的表达，表现在文章行文技巧的熟练运用。这源于达富老师爱好读书，深受古典文学的濡染。他常常为读到一首好诗，一句名言而兴奋不已：他善于思考、勤于动笔，在多篇作品中，都显现了他博览群书、通晓古今的语言掌控能力，以及恰到好处的诗词警句引用能力。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在《岁月留痕》一文中，苦叹现实生活中的一些人直至临终仍不能放下私欲，而引用了清代作家曹雪芹《好了歌》诗句，让人间清醒。

他在《花开花落》中这样抒发人生感慨：“失意时，‘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得意时，‘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伤感时，‘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他在《人间烟火气》一文中，以杨绛先生的一段话作为结尾：“人生真正的幸福，不过是灯火阑珊的温暖和柴米油盐的充实。”不仅点题恰当，而且充满诗意。

富有个性化的表达，表现在文章的立意谋篇，彰显主旨。达富老师深谙写作之道，他不仅指导学生遵循写作规律，还身体力行，积极实践语文教材所提供的写作原理，并归纳为“写出三层，做足文章”的写作要领。譬如《灌河作证》一文，从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三个方面进行谋篇，巧妙地将一个地方的发展和国家发展紧 密相连，不仅层次清楚，而且内容丰富，文章写的挺拔饱满。通读全集，你可以发现，三层结构，三层表达，已然成为达富老师的行文风格，也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学生，成为热爱写作者的写作法宝。张老师写的游记散文大多体现了他的创作理念，由眼前景生发联想，表达一种观点，一种情怀，往往能够引起人们的共情。《丹凤纪行》全文三个标题，写出了丹凤的风物人情，也写出了自己的情感体验。富有个性化的表达，突出地表现在文章语言风格的平易、质朴。

达富老师的一些文学评论，表现了他深刻的见解。他认为一个人的语言表达是写作者的实力体现，不仅是句式的选择，也不仅是修辞运用，关键是能够融会古今语言，而化用前人的语言是最好的表达 方式。《爱上一座城》一文，可谓构思巧妙，无论结构，还是内容都表现了作者的一种成熟。特别值得称道的是文中多处化用古人诗句，“李白的‘烟花三月下扬州’和我们老家的俗语‘半夜上扬州’，单从字面上看，‘上’‘下’是一致的，只是‘烟花三月下扬州’更富有诗意，而‘半夜上扬州’形容一个人做事磨叽、拖拉，早有想法，就是不付诸实施。直到今天我才弄懂了我们老家长辈口里的‘半夜上扬州’的含义。”可谓水到渠成，自然成文。

我曾与达富老师见过两次面。达富老师给我的印象是和蔼、谦 虚、善良，话虽不多，但句句在情理之中，让人受益。达富老师常说：“语文教师得有语文情怀。”我理解，这种情怀就是超越小众范畴的大爱，这种大爱在他的作品中有所体现。

“我能够上班，仍然与社会，与同行保持联系，融入到教育事业中，是我这么多年刻苦钻研，努力奋斗的价值追求。我和学生一起学习中外古今的文学名著，一起写作。这是参加工作以来保持的一种习惯。作为一个语文老师，只是会说，却不会写，指导学生写作好像欠缺了什么。当我和学生一起构思，一起写作，一同投稿，有的师生同题作文，被报刊杂志刊登出来，我比谁都高兴。”——《上班途中》。

“今年高考过后，我更是感到寂寞，不愿多想多看报纸上关于高考的消息，只因为我的学生里，有的考得不理想。一位学生平时很优秀，高考总分325分，离二本录取分数线只差一分，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有惋惜、有责备，更多的是检讨我自己。我很担心，这位同学是否是因为我的语文学科而拖了后腿。这种想法一直缠绕心头……”——《情系学生》。

“教师有教师的职业良心，教师有教师的情怀。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这是我追求的最高境界，把教书当作事业来做，既然是事业就得有一番奉献精神。在三尺讲台奉献自己的青春汗水，身居斗室，胸怀在蓝天。正像一首歌唱的那样：举起的是别人，奉献的是自己。这是教师应有的情怀。”——《教师节抒怀》。

从上述语段中，我们可以清晰地领悟到，达富老师的人文情怀和富有个性化的表达。

此外，散文的选材自由灵活，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是非常灵活的文体。从达富老师的文集中可以体会到，善于留心，处处有写作素材。譬如《偶遇》《同路人》，就是一次散步遇到一位老者，一次回乡途中遇到同路人，却写出了社会的变化，时代的发展。这给我们的启示是，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综观达富老师的散文，我认为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一是生 活气息浓郁，语言平实，又不失美感；二是写作技巧娴熟，说理透彻，小中见大，让人读后回味无穷；三是作品情感充沛，思考深沉，积极向上，首尾圆合。这些都是散文写作不可或缺的重要因子，也是散文应有的样子。

读达富老师的散文，让我们领悟到散文的一些知识。散文是审美的文体，也是实用的文体，她记录着我们生活的喜怒哀乐，可咸可淡，可苦可甜，可以世俗，也可以精神。她的本质离世俗近，她的内心却和精神相伴。散文写作，是如何面对现实，怎样面对心灵的写作。

关于散文，当代散文重要领军人物红孩有几句经典名言，值得我们去思考。例如：“小说是我说的世界，散文和诗歌是说我的世 界。”又如：“散文创作的过程，实质就是从我到我们的过程。” 再如：“散文是结尾的艺术。”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张达富老师在文学的路上，俨然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康庄大道，祝愿他的文学创作之路，越走越宽广，一路风景一路歌。

以上是我的“答卷”，或许答案不够准确、不够全面、不够深刻，但确是我的真诚表达。请达富老师和文友们批阅指正！

2024 年 8 月 26 日于北京

图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