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财经｜地方选举溃败，埃尔多安遭遇执政“20多年最惨痛失败”，专家如何研判？
来源：第一财经 2023-04-03 作者：潘寅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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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地方选举的最新结果，对于已执政20多年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而言，无疑是最惨重的一次失败。
据央视新闻报道，当地时间4月1日，土耳其最高选举委员会公布地方选举初步结果。当前结果显示，本次地方选举投票率为78.11%，主要反对党共和人民党（CHP）赢得35个市长职位，而执政党正义与发展党（下称：正发党，AKP）赢得中部和黑海沿岸部分地区的24个市长职位，亲库尔德政党人民平等与民主党赢得东南部多省10个市长职位。
土耳其全国地方选举五年一次。本次选举共有34个政党参与角逐，注册选民超过6100万，其中首次投票的年轻人超过130万。
初步结果出炉后，埃尔多安第一时间发表讲话称，正发党及其联盟没能在选举中取得预期的结果，同时也表示这一结果“对我们来说不是结束，而是一个转折点”。那么，在2028年总统任期结束前，埃尔多安执政下的土耳其将转向何方？
就经济萎靡“惩罚”执政党？
据央视新闻报道，在本次选举中，埃尔多安的家乡、也是土耳其经济重镇的伊斯坦布尔的市长竞争最为激烈，共有22个政党和27名独立候选人参与竞选伊斯坦布尔市长职位，选票的长度超过了1米。最终结果显示，隶属于反对派共和人民党的现任市长伊马姆奥卢以51.05%的得票率领先主要竞争对手、正发党候选人库鲁姆超过10个百分点，前者已宣布获胜。在首都安卡拉，共和人民党候选人亚瓦斯也在计票中领先正发党对手近30个百分点，得票率超过60%。
对于这一结果，上海大学土耳其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杨晨有些许意外。“土耳其东部沿海地区和首都本就是反对党的大本营，被反对党拿下毫无悬念。”他告诉第一财经，“就伊斯坦布尔而言，原本认为反对党与正发党实力伯仲之间，但没有想到反对党优势显著，甚至以绝对优势拿下。同时从土耳其全国范围来看，正发党的获胜城市主要集中在较为保守的内陆地区，其传统优势政治版图出现了较为明显的萎缩，丢失了部分中西部内陆地区以及部分沿黑海城市。”
目前，共和人民党继续控制首都安卡拉和最大城市伊斯坦布尔在内的前五大城市及大多数沿海发达地区的市长选举，正发党则赢得了部分内陆地区。
让他还感到意外的是，根据当前土耳其官方媒体统计的结果，此次共和人民党在土耳其全国范围内的得票率约为37%，领先正发党（35%）超2个百分点，属近35年来首次。“以前在历次选举中共和人民党的整体得票率能否超过25%是一道门槛，此次不仅突破了这一门槛同时还领先了执政党，其实对执政党的冲击非常大。”杨晨说。
而且，杨晨还认为，去年总统大选中，反对派一直希望通过抱团来制衡执政党却遭遇惨败，但没想到此次独立参选，竟然逆风翻盘。
对于反对党的表现，密切关注此次地方选举的南通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讲师陶静虹认为，从去年总统大选之后反对派联盟进行的一系列变革来看，选举结果还是比较符合预期的。她解释道，从选举政治的一般规律来说，针对地方大选则聚焦市政民生议题。“正发党在此次地方大选中几乎完全复制了其总统大选的策略。然而，恶劣的经济形势，使得长期执政的正发党弊案缠身，主打的国家身份认同牌在地方选举中无效。”她说。
杨晨也认为，正发党此次选举失利的一个很重要原因还是经济。“很多土耳其民众寄希望埃尔多安在大选后能改善土耳其的经济状况，尤其是对新任财长寄予厚望。总统选举前，土耳其本身宏观经济状况就不好，再加上去年的地震影响，尽管这两个因素在去年大选中都未对埃尔多安造成实质性影响，但选举完后，土耳其民众的忍耐性到极限了，他们看到的是更高的通胀，经济窘境并没有丝毫缓解。”
3月21日，土耳其央行宣布将基准利率再度上调500个基点至50%，但该国通货膨胀率仍然居高不下。同时，贷款成本上升导致消费者情绪低落，仍挡不住物价上涨趋势。今年2月，土耳其消费者价格指数高达67.07%。
未来风向标？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选举也是埃尔多安政治生涯中的最后一次地方选举。杨晨认为，鉴于埃尔多安其实自去年选举后一直在为地方选举布局，如今的结果显然打乱了他未来4年的节奏，土耳其可能遭遇“多事之秋”。
就此次地方选举的投票率而言，76%的结果远低于去年大选时的87%。对此，上述两位采访对象均认为，说明很多埃尔多安昔日的支持者或放弃投票，或改投其他政党。陶静虹举例道，从地方选举得票率来看，地方选举中同属于保守派的新繁荣党一跃成为第三党，“这表明即使在总统大选中投票给埃尔多安的选民，在民生议题上也往往感到不满，地方选举中改投新繁荣党的可能性很大。”
杨晨也认为，脱离正发党执政联盟后独立参选的新繁荣党此次能获得6%的得票率，可见分流了不少正发党的选票。此外，他还认为，历来中右政党是土耳其的主流政党，但此次地方选举见证了诸如极右翼民族行动党、好党的得票率走低，而隶属于中左翼政党的共和人民党重新崛起。
陶静虹告诉第一财经，未来土耳其政党的基本格局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即世俗主义共和人民党将继续稳坐第一在野党的位置；吸纳大量年轻选民的民族主义政党好党遭受重创而泡沫化；新繁荣党的成功证明了其基本盘并没有改变。
在经济方面，杨晨认为依旧会延续当前政策，毕竟去年大选后，土耳其经济政策显现出了回归主流的趋势，“很多政策仍在执行中，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见效。”陶静虹认为，正发党的失利是由地方选举中的经济选民导向决定的，在中央执政层面上，该党民意基础并没有改变的迹象；在地方层面上，如果经济状况持续恶化，埃尔多安领导的执政党联盟还会遭遇小规模的右翼选民流失。
在外交层面，杨晨认为，埃尔多安未来可能会有不少动作。目前，5月访美已在议事日程上。此外，加强打击恐怖主义，加强海湾国家间的和解以及与中国的经贸合作等，都是可能的方向。
杨晨还认为，此次地方选举中，当前50多岁的伊斯坦布尔市长伊马姆奥卢的抢眼政绩以及民众对他的认可，预示着土耳其政坛新一代政治家的崛起，“这或将巩固伊马姆奥卢作为反对党潜在的2028年总统候选人的地位。没有提前大选的话，埃尔多安与伊马姆奥卢在2028年的对决可能现在就已开始。”
编辑：叶章旭 责编：杨 晨 编审：郭长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