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前夕,适逢孩子放寒假,我和朋友两家人一同到古都洛阳玩了几天。在那里,孩子喜欢玩雪,妻子喜欢吃美食,我嘛,钟爱一大片的人文景点。我们同去了白马寺、龙门石窟这样的著名地,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是老卢极力推荐的洛阳古墓博物馆,它也是全世界第一家以历朝历代真实古墓展览为核心内容的博物馆。该博物馆位于洛阳北邙山,这里自古就有“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一说,可见下面埋了多少老祖宗。博物馆主体结构如下图,游客走在通道当中,两边的门洞进去就是一处处古墓。这些古墓不是仿制品,而是从古墓发掘地一砖一瓦打好标记后原封不动地搬过来的。
门洞进去就是墓室,有大有小,一室、两室甚或两室一厅等,摆有各种陪葬品。当然,墓中最主要的物件——棺材基本都没有,只是对位置做了一个如下般的示意。毕竟,真要每个墓室里都放上原样的棺材,那可就真是阴风阵阵,会吓跑本就为数不多的游客了。为了了解各个古墓的情况,我们在入口处租了讲解耳麦。孩子们刚开始还有点兴趣,听着听着就觉得无聊,开始打闹。
从通道出来,最后一个参观点是北魏宣武帝的景陵。
说起来,这也算是个帝王陵墓,但其实里面很小,从墓门进去,是个长长的甬道,然后就直接到了墓室,且只有一间,摆放着棺椁。从景陵出来,参观就结束了,需要归还讲解耳麦。我们一清点,发现朋友女儿戴那个不见了,想是打闹期间跳脱的。经仔细询问孩子,大概在进入景陵前还没丢。于是我们从景陵外五十米处开始寻找,直找到墓室门口都没有。
我和朋友二人又重新进入景陵,甬道光线暗,我们都开启了手机的电筒功能,躬身查看。
一路又到了墓室,还是没找着。看守景陵的保安大叔见状,询问我们怎么回事,我如实相告。大叔与我们回到地面,我把朋友女儿带到他面前。因为弄丢了耳麦,孩子被她妈妈吼了一顿,眼泪汪汪的。我们和孩子都不明所以,大叔又重复了一遍,朋友就让孩子照做,这孩子本就喜欢蹦跳,一听便跳了起来。
十几秒钟后,神奇的事发生了,消失的耳麦从她羽绒服下端钻出来,掉落到了地上。孩子妈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在她身上找过没见着啊!”“没啥,你没找仔细。”大叔笑着说完,摸了摸孩子的头:“调皮娃娃,没事了,没事了,不哭啊。”
大叔说完就往他的工作岗位走去,我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事有点意思,就让朋友带家人去大门口等我,又从朋友那要来烟和火机,跟上了大叔。墓室里面不允许抽烟,我赶在大叔走进景陵前拉住了他,让他给我好好讲讲。我把烟给大叔点上,笑着说:“孩子玩闹把耳麦弄丢很正常,掉在哪里都有可能,但你好像一开始就确定耳麦还在孩子身上似的,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说道?”“不听才会做噩梦。”我一见有戏,直接把朋友剩下的半包烟都塞进了大叔的保安服口袋:“我就喜欢听这些稀奇古怪事。”大叔在古墓管理处上班五年,园区内各个守卫门岗都轮过,游客掉耳麦的事屡有发生,多数都是自然掉落,只要发现了,原路返回寻找基本都能找着。
第一回大叔也亲自帮忙找了,确实没有。最后游客无奈赔付了100元钱,可刚走出景区大门不久,又拿着耳麦回来说找着了,不知卡在身上哪里了,走着走着就掉了出来。但之前他也是把身上背包、外套都取了下来,也没找着。第二回是小朋友,和我们一行差不多,孩子耳麦掉了,大人回来没找着,一气之下把孩子打了一顿,孩子哇哇直哭,大人听着心烦,又加了几下,孩子在地上打滚,不成想没滚几下,耳麦就出现了。第三回是学生情侣,女的可能讲解听累了,过程中摘掉了耳麦,等要归还的时候就找不着了。仍然是一顿翻找无果,男的可能心疼要赔钱,嘴里直埋怨女友,后面女子也来了气,直接从包里取出钱扔在男友身上,说她自己赔,然后就独自往外走,还没走到大门口呢,耳麦就掉了下来。“都是在景陵这一带?真是太神奇了。”我感叹道。就算小孩子找身上不仔细,可成年人不会也这样吧,何况还不是一次两次。
“嗯,就在这。”大叔指了指景陵的墓门:“可能是老祖宗嫌他们太闹了。”大叔说,这几次事件发生的游客,在景陵里都比较吵闹,不够肃静。“但最后好歹都找到了。”我笑了笑:“老祖宗还是很友好的。”“也可能只是有些寂寞,给你们玩个捉猫猫。”大叔也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常年抽烟导致的黄牙。我心想,就这些内容,哪怕是我女儿听了也不会做噩梦吧。大叔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转而道:“但对盗墓贼,老祖宗就没那么客气了。”
在景陵的甬道尽头处,有个半米宽的盗洞,长度近20米。之前我们参观时,就见到了它。
大叔说,1984年,洛阳筹建古墓博物馆时,最终选址在景陵旁,并发现了这处的盗洞。那伙盗墓贼里有会分金定穴的高手,精准算好了位置,所以盗洞刚好打到了墓室门口。彼时盗洞已经回填,且时间久远,无从追查,谁也不知道这伙盗墓贼的身份。后来专家们抢救性发掘景陵,发现里面的多数物件都被盗走了。从衣着上看,是六七十年代的穿着,但由于尸骨早已腐烂,仍然无从辨认身份。比较诡异的是,尸体被发现时,在墓主宣武帝的棺材前,呈跪拜磕头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