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英】一辈子我都泡在亲情里

楼市   2024-12-03 07:46   山西  

            点击上方蓝字,关注家在山河间


 ◆ 第1795期 ◆ 




作者简介:王志英,1939年生,山西省运城市盐湖区人,现代作家协会会员,曾担任运城市(县级)宣传部副部长和文联主席,作品散见于《盐湖文学》《青年文学家》《现代作家文学》《太原晚报》《运城日报》《黄河晨报》《今日盐湖》等报刊杂志。





 ◆ 作者已授权  


一辈子我都泡在亲情里
文/王志英  诵/水中月

从幼小的雏鸟到振翅的雄鹰,从无知的玩童到精明的小伙……都是要经过一段岁月的,但放在“漫长的岁月里”它又是一瞬间的事。可就是这一瞬间,也需要一系列的“亲情”来孕育,实际上,人这一辈子都是在亲情里泡大的。

严父教我怎样做人

父亲非常爱我,但越爱就要求越严。

一次,妈让我到村西地里给看瓜的爷爷送饭。回来时,见引弟家棉花地里有不少日本南瓜,便顺手摘了一个。爸一见,就当即追问:“这是从那里摘的?

我骗他:“是从咱家地里摘的”。

“胡说!”爸火了,“咱家地里根本没种这号南瓜”。

婶娘(生母)连忙跑过来,边护我边说:“不就是一个小南瓜吗?以后不摘就是了。

“什么小南瓜?”爸爸越发认真起来,“小时不补,大了吃苦;小时偷针,大了偷金!你这样性惯他,不是爱他,而是害他……”

我知道爸爸的为人,只得坦白了事情的经过。父亲这才静下心来,给我讲了不少道理。我满以为烟消云散了,谁知就在我将要离开时,他竞“命令”我:“去,把南瓜给人家送去!

天啊!我的脑袋一下子炸了,因为去南巷要经过两条巷,正是下晌时,满巷都是人。“这可咋办呢?”婶娘一听也急了,忙和我爸吵:“孩子知错就行了,怎么还要送回去?娃以后还在巷道走不走?”爸爸这次没发火,但更为严肃地说:“正是为了他能堂堂正正做人,才要他把这件事铭记在心。

这件事,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对我一生人品产生了深刻影响,它使我逐渐形成了“干干净净做人,明明白白办事”的品格。

1971年10月,县委任命我为王范公社党委书记。那时,我才31岁,这在当时,是“很了不得”的。因为我是全地区最年轻的公社书记,地区还让我代表这个层面参加了省党代会。可是再有出息,在爸爸的眼里,我还是个小孩子,他对我总是不放心。

1973年秋的一天,我刚从地里劳动回来,王范六队一位社员风风火火跑来向我报告:“我队来了一个老头子,到处打听你在这里的表现,不知要干什么?”正说着,又从下马和刘村庄跑来两个队长,同样也是说这事。我正纳闷,父亲突然掀起门帘走了进来。那三人不约而同指着爸说:“就是他,就是他。”我忙说:“这是我爸。”大家都惊讶地互相看着。爸知道了他们的来意后,忙解释说:“我怕他不好好为咱农民办事,才悄悄打听他在这里的表现哩。”我明白,爸这是在微服私访我哩。大家听了,也不禁肃然起敬起来。

俗话说:“严是爱,宽是害”。父亲的严,不仅成就了我的学业、事业,更重要的是教我学会了做人,做一个正直的人,有道德、有知识的人,为国家出力、为人民办事的人。


养母生母供我上学

养母乔胡令,是个苦命人:曾生有一男二女。但28岁时儿子就死于“瘟役”,31岁又失去丈夫,35岁时大女儿也弃她而去。就在她心灰意冷时,由爷爷做主把本来叫她“大妈”的我,过继给她当了儿子。但我8岁时,二姐又因肺病撒手人寰。妈心如刀剜,哭得死去活来。送走二姐,妈妈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整天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盯住顶棚,眼见妈这样,我非常害怕,只是依偎在她的身旁,傻呼呼地望着她,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第四天早晨,妈才强打精神坐起来,亲昵地把我搂在怀里,串串热泪滴在我脸上,声颤情重地说:“心肝啊,妈的心肝!为了你,妈说啥也得活下去。

我确实是妈的心头肉,命根子!一次,我得了水豆痧 ,满身红晕,满身子粒,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这可吓坏了妈!她连忙让爷爷到外村请来医生,又到娘娘庙里烧香祷告,祈求神灵保佑我这个心肝宝贝儿。后来,听家访的李仙娥老师人说了一个偏方,她就用铜钱蘸点小油,在我的身上刮来刮去,一边刮,一边念叨着:“求yaya,(指“神”)保佑我娃,我用全猪全羊献你!”“刮痧”后,我的病情渐渐好转,妈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又一次,是个星期天,我从羊村完小回到家里,一听说妈妈去了续姐家,就哭着闹着要去王见村找妈,婶娘(生母)拦挡说:“王见村离咱这太远啦,遇见狼咋办?别去了,我给你做好饭吃。”可我硬是一路小跑,一路哭嚎,一口气跑了十几里路,一头栽进妈妈的怀里,抽泣着说:“妈要是不想我,以后星期天我就不回来了。”妈的眼泪霎时流了下来,摸着我的头:“好憨娃哩,妈不想你想谁呢?”边说边起身拉着我,大步流星地往我们村返。一进家门,就挽胳膊码袖,直接钻进厨房。不一会,一碗香喷喷地我最爱吃的“假麻食”就端到了我的面前,瞬间,一股暖流淌进了我的心窝……

再一次,是1952年我去羊村读书时,爸爸突然对我说:“囤孩(我乳名),今年爸没钱了,也没粮了,你就不要读书了吧?”一听说不要我读书了,我就哭闹着去找妈妈。但过惯了苦日子的妈妈,更懂得爸爸(生父)肩上担子有多重,当家有多难!妈妈好说歹说劝慰我,我就是不听。无奈之下,她只好陪着我去找婶娘。婶娘一听,也急了!一把将我揽在怀里,说:“儿呀,莫哭!让婶娘和妈妈再想想办法!”我哭丧着脸,一会儿望望妈妈,一会儿看看婶娘。过了好长时间,婶娘终于开口了:“嫂,你也不要着急,让我到他舅家去趟,或许能想出个办法来!”下午回来时,婶娘肩上扛着半袋面,一看见我就笑着说:“你大舅给你拿了半袋面、5块钱,够一个月用了!”

从此,两位母亲就为我"不致辍学"而忙活得不可开交……

妈妈是个小脚女人,走不了路,就帮人纺花赚工钱。从晚上纺到半夜,又从白天纺到晚上,一天价就是“嗡--嗡--嗡--咯噔,嗡--嗡--嗡--咯噔”,摇着纺花车,无休止的纺啊纺……目的是多赚几毛钱给我缴学费。

婶娘(生母),除了帮助爸爸做地里活外,起早贪黑地做一些小玩意儿赶集摆卖。如端午节到了,她就用红红绿绿的小布块包点朱砂,做成桃形的、或馄饨、菱型的香包,拿到集上卖;婴儿要枕小猫枕,婶娘就把白布染成黄色,做成各式各样小猫枕,小猫的眼睛、耳朵、鼻子、嘴、胡须,形神兼备,栩栩如生,谁见谁爱;谁家没了人,逝者要枕黄金枕,棺材上要有叫魂鸡,婶娘就会赶着给人家做……

就这样,积少成多,妈妈和婶娘就是靠这块儿八毛钱地积攒,供我读完了完小,读完了师范,读完了大专……把我送上了工作岗位,真是:为儿成长多艰辛,谢谢慈母养育恩!


岳父岳母帮妻持家

人常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岳父岳母待我犹如亲生儿子一般。

三年困难时期,为了解决吃饭问题,老人家把一大家子分成了几个小家。那时,我在开张中学教书,养母、爱人与孩子在家。家里的春耕、夏收、秋收的事情,全靠岳父岳母一家子打理。记得每年夏收、秋收、除红薯,都是内兄和她几个妹妹到我家地里把麦子、秋田、红薯,一块地一块地割了,收了,除了,再拉到他那头(角巷)碾了,扇了,晒了,再把粮食送到我家。一次,家里要用红薯磨粉,内兄就在庄巷排队等了两天两夜。就连孩子过满月的“六六”席,也是岳父岳母在他家里准备好,让内兄给我们送过来的。

岳父岳母不但在生活上照顾我们,而且在工作上也给了我很大支持。

开张中学,离我家70多里,每次回家走时,岳父岳母都要为我借自行车,然后让爱人骑上车子送我到学校。后来,又托人找来“自行车票”,为我购买了一辆“飞鸽牌”自行车。还有一次,是我家盖西房,岳父岳母就亲自带上她的几个女儿和兄嫂来当帮工,而且从拉土填基底,到刺砖刺瓦,再到扔砖砌墙、上梁摸房,没有他们不干的。文化大革命中,我参加的是少数派,整天不敢回家。他们就承包了我家的一切事务,缺啥就给买啥、拿啥、补啥,不让我爱人受到一点点委屈。

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永生难忘。

1976年12月,我被上级陷害,被投进监狱,进行隔离审查。过着“领着工资、交着党费、但与犯人关在一起”的日子。在被关押的两年零四个月里,每月都能收到爱人送来的两口袋白面干馍片。时间一长,我就生疑:那是一个粮食贫乏的时代,粗粮多,细粮少,白馍总是留给孩子和老人吃。可我家里只有她、孩子与老妈,哪里有这么多的白面馍?平反出狱后,才知道那白干馍片都是岳父岳母一家人从嘴里省下来的。而且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开始,岳母是在院子里晒白馍片,孙子见了,偷吃了几片。岳父知道后,就把几个孙子打了一顿。为了防止孙子偷吃,他就让内兄把白馍片放到房子顶上晒。嫂子也劝孩子说:“这是给你姑夫的,千万不能吃。”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百感交集,既为老人对我的爱所感动,又为自己牵连了家里人而愧疚。

岳父岳母视我为亲生,也是我一生中最亲的人,他们的亲情是我永世难忘的。


老伴助我过好晚年生活

今年我已85岁,由于跌了一跤,成了柱着拐杖的老头,老伴便成了我离不开的“贴身保姆”。三年来,她成了我的“活”拐杖。特别是上坡下坡的时候,她都要走在我的左边,用她的右手扶住我的左手,我用右手拄好木质拐杖,不是不能离,而是不放心。只要她往左边一站,我就有了主心骨,才敢大胆往前走。

天天为我擦屁股。自从三年前跌跤后,儿子和儿媳就从“拼多多”上给我的厕所安装了一个“马桶手扶架”;孙女也给我买回来了一个拐杖,基本解决了我上厕难和走路难的问题。但有一个问题解决不了,就是擦屁股问题。一来因为我胖,二来因为跌跤后胳膊变短了,老伴就一直为我擦屁股,一直擦了三年多。

月月为我理发。因为小区理发室设在三楼,进出很不方便,四季绿城社区副主任刘晓霞知道后,就陪同理发志愿者来我家里给我理发。回到村里后,老伴就在“拼多多”上买了一套理发工具,月月为我理光头,还理得一干二净。

一周洗两次到三次澡。由于我弯腰困难,洗澡时有许多不便之处。老伴便主动来到洗澡间为我洗脚、洗腿、搓背、擦身、剪脚指甲……

母亲永远是最好的老师。在她妈的影响下,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女、孙女婿、外孙子、外孙女都“孝顺有加”。自从我们回村后,他们一个礼拜回来一次,既给我俩割肉送果,又为我俩清理卫生,还帮助我们管理菜园。这一天,我们一家就像过年一样,儿女、孙女、重孙四世同堂,同聚同乐,好不乐哉!

如今,我已进入耄耋之年,回顾我的一生,我一直是泡在亲情里长大的,这就是我对我的人生结论。




主播简介:马秋红,网名:水中月,一名退休职工,热爱生活,向往一切美好的事物!





 ◆ 主播已授权  


敬 告


(版权说明: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

如有异议,请后台告知小编,我们会及时删除。 






往期荐读:
【辛木】出书梦
【薛建民】从“憨憨”说起……
【王月芳】 不该馋这嘴
【马占彪】七彩盐湖(组诗)
【赵焕增】无题三首


原创文学公众号友情链接

《开心钥匙串公众号》主编:诗玛芊,实名杨玉川。以发布个人长篇纪实连载《伍拾年淡事》为主,兼发其它作品。另设《百姓小传》栏目,发布朋友们的纪实作品。



谢谢欣赏,点个在看吧~~~



家在山河间
北依中条山,南傍黄河岸,祖辈古虞人,家在山河间。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