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起中国人口，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庞大的数量。但一个新的问题已然显现：人口结构问题。“中国的人口规模优势不复存在。”卸任携程 CEO，师从斯坦福大学人力资源管理学科开山鼻祖爱德华·拉泽尔（Edward Lazear）教授，再从美国学成归来，梁建章倡导以经济学和人口学的双重视野探索人口与创新的关系，是最早一批引领人口问题公众讨论的人之一。
2011 年至今，他致力于呼吁放宽计划生育政策、鼓励生育，并在回到携程后的商业实践中反复验证。他写微博，演小品，拍纪录片，2020 年还出版了科幻小说《永生之后》，试图用未来世界寓言现在，提醒人们意识到人口老化的后果是创新力下降，
“生孩子也是一种创新”——2024 年，梁建章在新书《创新主义》中的提法一度引发大量争议。本期《十三邀》，许知远对话携程集团董事局主席、人口经济学家梁建章，进一步探讨人口与创新在今天的价值所在。
无论走在公司园区、哈尔滨虎林园还是马迭尔西餐厅，梁建章关注的始终是生命本身。“新”是他的关键词，新生儿，新生马，新造的建筑，新的活动形式。“创新五年前还是陈词滥调，在一个充满不确定的年代变得异常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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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梁建章的普鲁斯特问卷
普鲁斯特问卷（The Proust Questionnaire）用来调查被提问者的生活方式、价值观、人生经验等问题，其名称来自《追忆逝水年华》的作者马塞尔·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以纪念他以有趣回应让这些问题得到大量关注。《名利场》杂志（Vanity Fair）开设「普鲁斯特问卷专栏」，邀请知名人士参与回答，其中包括摇滚歌手大卫·鲍伊、诗人金斯伯格，以及前美国总统特朗普等。
梁建章曾在二十多岁时受邀填写并公布在杂志上，节目中许知远就其中几个问题再一次向他发问。其余回答还有：
Q：你认为最完美的快乐是怎样的？
寻世界之美，求艺术之真。
Q：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洞察力。
Q：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盲目。
Q：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钦佩的是谁？
我儿子的父亲。
Q：你最喜欢的旅行是哪一次？
下一次。
Q：你最珍惜的财产是什么？
经历和认知。
Q：你这一生中最爱的人或东西是什么？
亲人，此外就是书。
Q：何时何地让你感觉到最快乐？
悟出了别人没悟出的道理。
Q：如果你可以改变你的家庭一件事，那会是什么？
多一个小孩。
02
@梁建章—关注人口问题
2007 年，梁建章辞任携程 CEO，赴斯坦福大学攻读经济学博士学位。他的导师是著名经济学家、被公认为人力资源管理学科开山鼻祖的爱德华·拉泽尔。拉泽尔教授的研究倡导将主流经济学理论具体化，把心理学、社会学视野中的劳动主体——人本身纳入经济学研究中，关注员工激励与团队合作，还积极引导、参与企业制度设计的讨论。
受此影响，梁建章与他一同开展创业和人力资源方面的研究。思考同在东亚的日韩企业为何创新停滞的过程中，梁建章意识到人口结构的老龄化是影响一个国家创新发展的重要因素，从此深入人口经济学领域研究。2011 年，他在微博单开了一个名为“梁建章—关注人口问题”的账号，专门就人口问题在网上发言并积极与网友一同讨论。
2012 年，梁建章与北京大学社会学、人口学系教授李建新合著的《中国人太多了吗？》几经辗转，终于问世。李建新在接受《晚点 LatePost》采访时说自己认可梁建章的跨学科背景以及双重身份，“复旦少年班毕业，理工科转向经济学，同时又跨入人口学，可以跳出人口谈人口，视野宽；（他）一方面是企业家，另一方面是学者，理论联系实际，在实践中发现问题，比我们在书斋里发现问题，认识更深刻，说出来更有力量。”
这本书的出版也标志着对人口政策的公开讨论终于不再是禁区。近年，梁建章还陆续出版《人口创新力》《人口战略》等多部书籍持续深化对人口问题的探究。
03
企业层面的生育鼓励实验
2013 年，梁建章与其他几位研究者共同发表《居家办公的可行性：基于一批中国工作者的试验证据》（Does Working from Home Work? Evidence from a Chinese Experiment）一文，结果显示，在家办公的员工业绩增加、效率提升，企业整体离职率下降，携程率先开始推行灵活办公模式，成为首个规模化实验并成功实施“在家办公”的中国企业。
梁建章带着人口问题的思考回归携程后，在企业内进一步推行生育友好政策。比如保障公司女性生育带薪休假，在公司内设立专门区域集中安置寒暑假期间需要看护的员工子女，孩子们可以在这里学习、玩乐，允许员工远程办公也是为了让家长有更多时间陪伴小孩。
2023 年 7 月 1 日起，携程推出生育补贴政策：入职满 3 年的全球员工，不论性别，每新生育一个孩子，将获得每年 1 万元的现金补贴，发放至孩子满 5 周岁后终止。经初步测算，携程计划未来投入 10 亿元生育补贴，用于激励员工生育。
04
算法与算力
在人工智能的应用中，算力与算法是两大不可或缺的要素。算力指计算机系统在处理复杂任务时所需的计算能力，算法则定义了如何使用数据和算力来进行计算和决策。因此，高性能计算、大规模数据处理以及复杂模型训练的核心就在算力的提升，而依靠大量数据作为支撑，人工智能研究与应用的高效化和精准度才能够得到保证。
节目里梁建章提到，“神经网络其实几十年前就有，封存了好多年的算法拿出来经过改进，再配上现在的算力，一下子就得到突破”。他在之前的公开表达中进一步聊到 AI 智能系统在处理技术性问题上的积极作用，但他也因此更看重创新对于人的重要性，认为人工智能只适合帮助人类完成一部分步骤，比如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做实验来提高效率，启发性算法也可以利用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来加快研究进度。
05
创新主义
从事旅游业多年，梁建章分析其背后的社会心理是不管什么年龄阶段的人都会被新奇的东西吸引。而人最高级的心理需求就是创新，它不仅是人类心理需求中的最高层次，更是实现自我满足和获得他人认可的重要途径。创新的独特性不仅带来个人的成就感，还能在与其他创新者形成友好交流、彼此认可的基础上进一步推动新的创意，这种良性循环正是创新者最大的成就感来源。
梁建章在新书《创新主义》中进一步讨论了传承和创新的关系：传承是创新的尺度，创新是不是成功就要看有多少人被影响；其次，创新和传承也相互补充。如果一个东西不具有创新性地加以传承，实际只是一种简单复制，这样的社会也会逐步固化......所以创新跟传承放在一起，既考虑了需要不断地创新有趣的结果，又考虑到可持续性。
对于未来，梁建章依然是很乐观的。他相信人自身的弹性，正是因为存在一个不可知的复杂世界，才值得人们不断去探索，不断去创新，“小的波动，人会找到自己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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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对“人”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