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对产品出口成本影响评估的实证研究
原文信息
原文标题：
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对产品出口成本影响评估的实证研究
作者：
张蓝心，温宗国，许毛，胡喆
发表期刊：
中国环境科学
发表时间：2023.11
关键词：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嵌入排放；影响评估；钢铁行业
文章导读
碳边境调节机制(Carbon Border Adjustment Mechanism，CBAM)是一种基于气候变化调节的多边贸易和环境政策工具，该机制将欧盟域内碳市场交易机制(简称“欧盟碳市场”)延伸至进口环节，按照欧盟碳市场的交易价格对进口产品相关生产环节的嵌入排放加征边境调节费。2019年12月11日，CBAM被写入了《欧洲绿色协议》(European Green Deal)。2021年7月14日，欧盟发布了“Fit for 55”一揽子减排方案，旨在到2030年温室气体排放量较1990年至少减少55%，CBAM是其中的重点措施。2023年4月25日，欧洲理事会通过了CBAM法案；随后，5月10日，欧洲理事会与欧洲议会共同签署了CBAM法案，于2023年5月17日正式生效。根据该法案，2023年10月1日至2025年12月31日为CBAM过渡期，2026年1月起将全面实施。2023年7月13日，欧盟CBAM委员会通过了过渡期的实施条例。CBAM适用于从第三国生产并出口至欧盟关境的产品(含进料加工)，现阶段主要涵盖的行业包括钢铁、水泥、铝、肥料、电力及氢气。
CBAM旨在解决欧盟与他国的气候政策在气候雄心方面的差异所引起的“碳泄漏”。然而欧盟的这一举措引发了全球其他国家的广泛关注，主要聚焦在CBAM是否能真正解决碳泄露问题、CBAM对发展中国家工业化的影响以及CBAM与世界贸易组织(WTO)规则的冲突等。国内外学者据此开展了许多量化研究，大多使用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或投入产出法评估CBAM的环境、经济等方面的影响，使用全生命周期方法来定量产品的排放强度。然而，由于对CBAM规则了解不够透彻以及研究方法学的局限性，上述研究所使用的量化方法都高估了产品的嵌入碳排放、主观扩大了CBAM的波及范围，这在一定程度上过高评估了CBAM的潜在影响。因此，本研究从CBAM影响的微观关键要素入手，深入剖析CBAM法案的关键规则并指出当前存在的不确定性，然后构建CBAM影响评估的方法学框架，以我国钢铁行业的粗钢产品出口为例开展实证分析。本文以期消除当前对CBAM规则的理解误区，并为我国政府及相关出口企业预判CBAM的微观影响提供决策支撑。
思路导图
关键结论
◾当前CBAM规则中仍存在很多不明确点，例如核算前体物的嵌入排放时投入物的纳入范围，电力排放因子如何选取，产品的免费排放配额如何计算，间接排放如何核算等。这导致难以准确核算出口产品的嵌入碳排放与免费排放配额等关键要素，为出口企业预估应缴费用、进口商准确提交产品的排放量等信息带来很大困难，亟需欧盟颁布更加具体的核算细则与条例。
◾我国向欧盟出口粗钢产品吨钢需额外支付37.26欧元的碳边境调节费用，这将使我国向欧盟出口粗钢的成本增加约7.7%。随着免费配额的逐步缩减，CBAM成本也将逐渐增加，当2034年免费配额全部取消后，我国出口粗钢吨钢需额外支付140.13欧元。
◾短期来看，欧盟CBAM对我国钢铁行业出口影响不大，但其影响将逐渐增强。我国是欧盟最大的CBAM钢铁产品出口国，但欧盟不是我国主要的出口国家，仅占我国钢铁产品出口总量的7.74%。因此，CBAM对我国钢铁产品出口的短期影响不大。但未来随着系统边界的扩大、排放范围的增加、免费配额的缩减以及其他国家的机制引进，CBAM影响将逐渐扩大。欧盟已经在考虑扩大生产过程的系统边界，将上下游工序纳入嵌入排放的核算范围，同时纳入钢铁、铝、氢气行业的间接排放。此外，其他国家例如美国等也在考虑引入碳边境调节机制，试图将气候变化应对措施延伸至贸易政策领域。上述举措所带来的潜在影响值得深入探究与预判。
原文摘要
2023年5月17日，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法案正式生效，将针对部分进口商品的碳排放量征收碳边境调节费用。然而，嵌入排放、免费配额等与碳边境调节费用核算相关的关键要素在CBAM条款中并未清晰界定，导致CBAM的出口成本影响存在较高的不确定性。本研究深入剖析CBAM条例规则，对上述关键要素的核算范围与规则进行研判，提出了评估CBAM出口成本影响的方法学框架，并以粗钢产品为例开展了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在CBAM的系统边界与排放核算范围内，我国1t转炉粗钢的嵌入排放为1.73tCO2eq，我国向欧盟出口粗钢产品的增量成本为37.26欧元/t。基于上述评估结果并统筹考虑我国与欧盟的气候政策体系差异，本研究提出了包括隐性碳价谈判、降低产品碳排放强度、调整出口结构在内的多项应对CBAM的政策建议。本研究以期为我国相关出口企业量化评估CBAM经济影响提供方法学支撑，并为商务部等政府部门参加环境贸易谈判及制定应对CBAM的政策措施提供参考依据。
第一作者简介
张蓝心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博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企业碳减排管理。
通讯作者简介
温宗国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长聘教授，循环经济产业研究中心主任。主要研究方向为固废资源化与循环经济、能源与环境系统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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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大学环境学院循环经济产业研究中心（Tsinghua CICE）重点开展循环经济与节能减碳领域的管理政策分析、关键技术研发与产业化应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