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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农村老家的第四天，和表妹去爬山，差点回不来

文摘 2024-08-19 21:13 陕西

　　老家很冷清，远不及西安热闹。但老家的生活又比西安充实。在西安，除了逛公园，商场，我真的没处可去。

　　而在老家，我可以在每个早晨和傍晚，爬上房前屋后的山，欣赏着汩汩流淌的山泉，也可以沿着公路和河流，随心所欲地散步，走遍各个村落；也可以大晚上坐在街心的凉亭里，躺在长椅上，听老头老太太们聊天。也可以在街道上文化广场，和人们一起观赏着露天电影。

　　昨晚广场上演的电影是秦腔《窦娥冤》，正看到一半，忽听有人呼唤我，抬头一看，是表妹。她啥时候也回老家了，还带着娃？大概是暑假回家避暑吧。

　　明天早上去爬五峰山吧，表妹看到我，很兴奋地说，我欣然答应。

　　五峰山是镇街道对面一座高山，大概也是我们镇上最高的山了，海拔1500多米。五座山峰巍峨高耸，与天相接。

　　据说1946年，县政府曾在山下的唐渠成立，这里也成了革命老区。如今已建立了纪念馆。

　　但对于四乡的农民们来说，对五峰山的感情还是来源于对高山峻岭以及神佛的崇拜和敬畏。

　　从记事时起，每年春季三月三，都会有很多人去山上上香，虔诚的母亲也不止一次，带上我，和邻居们一起爬上山顶。有时学校也会组织学生，集体去爬五峰山。

　　那时的我是不信神的，但对于自然美景却不愿意错过。

　　试想想，在烟花三月，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去攀爬一座高山，一路上，融融春水在山涧里流淌着，路旁的草木刚露出新绿，桃花、杏花花瓣儿飘落一地，那种诗意的美，想想就让人心动。

　　踏青路上还能遇到一丛丛的野韭菜，星星点点，挂满枝头的羊奶奶。这些野菜和野果，对于大山里的孩子们来说，也是种美味吧。

　　大约要爬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山顶。在最高的峰顶有座小庙，虽破烂不堪，但仍吸引着无数人顶礼膜拜，香火钱自不会少。

　　而一些有商业头脑的大叔大妈，竟不顾山高路远，把各种零食、饮料、小吃背上山来，在这里摆摊售卖。农民们虽平日勤俭节约，这一日却舍得花钱给孩子们买碗凉皮，一瓶可乐。

　　在各峰之间是大片的草坪，野花遍地，嫣红浅绿，一望无际。人们或席地而坐，或四处奔跑，迎着山口吹来的风，那种惬意无法言表。如果那时有风筝，那一定是纸鸢满天。

　　早上六点多，与表妹在镇上的游客中心集合，她除了领着孩子外，还带了一个亲戚。四个人开始向山顶进发。

　　这些年一直有传言政府要开发五峰山，虽未成行，但原来的泥巴路现已换成了水泥路。水泥路虽好走了很多，但却少了很多诗情画意。

　　走了近两个小时，路上不时可以看到几户人家，大片的田地。到半山腰，水泥路戛然而止。这里是最后一个村庄，稀稀落落住着五六户人家，海拔1200多米。

　　再往上，就是羊肠小道直通山顶。

　　因为是夏秋季节，当然不会有桃花杏花。因为长期没人践踏，草木疯狂地生长着。还好旧时小路依稀可辨，我们走走停停，到10点多慢慢爬上了山顶。

　　山顶的破庙仍在，窗户已经破了，可能平时很少有人来祭拜，主事的人也懒得去修缮了。

　　因为一路上并没有欣赏到多少美景，下山时，我提议走另一条小路下山，去其他几个峰逛下。结果这一去，差点有来无回。

　　小路在山峰的背面，开始看似有路，但往下走了一半，突然又没路了，只有一条被雨水冲刷过的山沟。此时想爬回去太费力了，只能顺着山沟往下溜。

　　溜了很久，仍未找到路，我们有点恐慌了，生怕下面是悬崖峭壁，不敢再往下了，切换到右手边的山坡上。

　　山坡上似乎有条小路，但越往前走，路径越模糊，反倒是前方的灌木丛越来越密。大概好久没有人来过，小路早被埋没。没办法，只能在灌木丛下钻过，脸上胳膊上都是划痕。

　　咱们还是原路返回吧，小孩子受不了这个苦，已经语带哭声。但此时走了那么远，已不可能再回头。

　　摸爬滚打了半小时，终于又找到了路。凭着记忆，我们来到了五峰间的那片草坪。但这里早已不是当年的草坪了，草深没膝，凹凸不平，并无丝毫美感。

　　匆匆拍了几张照片后，我们继续下山。记得当年这里是有路下山的，现在却满地深草，环顾四周，根本找不到一条可行的路径。没办法，继续往山下溜。

　　这一路上，在野草、树梢、荆棘丛中穿梭着，脸上、身上不断被划伤，衣服脏了破了都顾不上了。每个人心里都满是恐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来到一条像样的小路上。终于解放了，我们兴奋地欢呼着。

　　沿着小路又走了半小时，总算看到了下面的人家和水泥路，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看这回多危险，差点回不来，下次再也不要一个人去爬山了哦！到山下分别时，表妹叮嘱道。

　　其实，表妹在爬山方面还是很厉害的，西安附近的许多大山，如南五台、嘉午台、云际寺、谭峪冰瀑都去过，也曾不止一次在山里碰到带着小孩爬山的她。没想到此次在老家却差点折戟沉沙。

　　为何小时候风景优美，满是诗情画意的五峰山，如今却变得凶险异常呢？下山的这几天，我苦苦思索。

　　最后只找到一个原因，那就是随着农村的凋敝，这种大山已经很少有人去攀登。年轻人都去了大城市，老人们再也爬不动了。山上当年清晰可辨的羊肠小道因为少人行，如今早已被荒草埋没。

　　就如鲁迅所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但若再也没人走，原来的路将不再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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