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西安十里铺并无粉红发廊,十块钱的理发店却惠及农民工

文摘   2024-10-20 11:19   陕西  
  上中学的时候,暑假在舅舅家后山的铅锌矿上打工。我的岗位是开卷扬机,就是将装满矿石的车子和矿工用钢丝绳从矿洞深处拉出来。
  矿工大多是周边村子的农民,在昏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矿洞里,他们除了埋头干活外,唯一的乐趣就是相互讲一些荤段子、开黄色玩笑。
  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叫小刚的矿工,他长得高高瘦瘦,有点小帅,留着大背头,嘴也能说会道,在农村人眼中,这种人被称为二流子。小刚常和大家讲一些年轻时在西安打工时的趣事。
  据小刚说,自己曾在西安东郊的十里铺住,那里遍地是红灯发廊,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姐姐。她们大白天就穿着短裙,坐在店门口,诱惑着往来的男人们。而小刚自然是那里的常客,风流久了,也积累了不少的经验,甚至能区分出南方姑娘和北方姑娘生理结构的差异。
  不知道小刚是否在吹牛,也不知道理发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风流韵事,但他讲的故事还是让我们一帮小孩子们颇为好奇。
  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我已在西安定居多年,离传说中的十里铺不过几公里之遥。也曾不止一次路过十里铺,那里和小刚口中的神仙洞府完全不同。
  昨日,去桃花潭玩,再次经过十里铺。去十里铺先要穿过一个叫长乐坡的狭长城中村,再沿着一个陡坡走上去。
  十里铺就坐落在这座土塬上。正是深秋时节,寒风萧瑟,十里铺街道上冷冷清清,偶有人骑着摩托车路过。街边的房屋看起来破破烂烂,很有年代感。
  路边最多的是水果摊,摆着各种新鲜果品,但却看不到一个顾客。
  和其他城中村一样,路边还有各种面食店、大排档,甚至还有服装批发城,依然是顾客寥寥。和往常一样,这个村子里并没有看到有什么红灯发廊,也没有小姐姐,甚至街上年轻女孩子都很少。
  等我往回走时,天终于黑了,华灯初上,十里铺街上倒是比傍晚时候热闹了一些,骑摩托车的人多了,行人也多了起来。然而,这里的繁华热闹根本无法和八里村、吉祥村之类的城中村相比,甚至连附近的长乐坡村子也不如。
  就在我下了坡,回到长乐坡村子时,看到一个招牌,让我颇为欣慰,上写着“理发十元。”
  记得当年在八里村住时,理发只要五块,后来随着物价的飞涨,如今许多地方的理发店收费已达到十五块、二十块,有时为了找一家便宜的理发店,要跑不少路,但不一定能找到。所以,眼前的十元理发真是很难得,虽然只比其他理发店便宜了五块钱,但对于许多农民工而言,省这五块钱,就可以多吃一碗凉皮,多吃几个馒头,一年下来也省不少钱。
  至今,我仍无法断定当年小刚口中那些香艳的故事是不是在吹牛,毕竟在十里铺,我是一家发廊也不曾见过。但要说他吹牛,也不尽然,因为我当年也曾在吉祥村、八里村、沙井村等村子的幽暗巷子里见过他口中的这种红灯发廊。每到夜幕降临,那些玻璃门内的粉色灯光总能照亮整条小巷子。而隔着门,也总能看到衣裙单薄、身材窈窕的女孩儿。
  而如今,这些村子也和十里铺一样,再也没看到过一家这种发廊。
  也许在小刚进城的那个年代,十里铺确实和其他村子一样,满街粉红发廊,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香艳的味道。而如今,街巷萧条,物换人非。
  而更令人惋惜的是,许多城中村,如杨家村、张家堡、鱼化寨,这些年已陆续被拆迁,永远消失了,只残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行文至此,突然想起两句宋词:“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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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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