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难忘乡音

文摘   2024-09-08 12:00   北京  

难忘乡音

王爱能||浙江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每每想到贺知章的这首《回乡偶书》,我的心中便会感慨万千。

算起来,我离开家乡已经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孤身在外,老家话都快说不来,都要忘记了,心中常常感到莫名的不安。

妻子于是调侃:倒不如学说我们这里的土话,你看那些外来务工的,在这里呆的时间比你短,可一个个把当地话说得溜溜转,不像你,成天对人打官腔(说普通话)——

妻子的调侃是善意的,我的内心却愈发不安。

遥想刚到浙江时,弟妹们都跟着过来打工,那些年最是舒坦,总感觉没有什么两样。平日里大家聚在一块,用家乡的土话交谈着家乡的人和事,用家乡的土话讨论着当下,憧憬着前程,虽然都是身在他乡,却也温馨自在。

弟妹们陆续返归后,我便成了个“孤家寡人”。儿子女儿只会说普通话,妻子是当地人,别说讲我的家乡话,很多她都还听不懂。漫长的岁月里,每天醒来推开房门,听见讯雀“唏哟唏哟”的叫唤,我都会面朝西南,用土话念叨,念叨家乡的至亲——你们是否安好!

坐在饭桌前,面对四、五碟美味佳肴,我操握着的筷子有时竟要突然停住,此时我的内心在说话,用家乡的口音在说话:母亲是否也在用餐?她正吃点什么?弟妹们的生活是否越来越好——

我忧虑,忧虑长时间没人和我说家乡话;我惶恐,惶恐久而久之乡音的变味和消失。

买进私家车后,我开着它归家过年,母亲及家人都很开心,以为我有出息,给他们长了脸。每逢夜晚,母亲及弟妹们长时间伴着我在一块聊天,用土话,天南地北地闲聊。母亲还夸赞我:你在外多年,口音没变,还是家里的声腔——我静心听着,眼泪竟似乎要落下来。

正月里出门拜年,在马路边遇到我同村的发小,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女人,彼此寒暄过后,他操着普通话向我介绍:这是我的丈母娘和妻子,我领着她们回家来拜年——

“为什么要打官腔呢?”我盯着他看。

弟弟把我拽到一旁,给我解释,原来他是入赘到女方家的,很少回来,老家话都已经说不顺了——村里人都以为(他)落魄——

弟弟的叙说倏然又增添了我内心的惶恐。

新冠闹腾的那些年,大家都不敢随意出远门,借助发达的现代通信,我便隔三差五地与母亲及弟妹们在微信上视频聊天。手掌大的荧屏内,家人们个个总是笑语盈盈,若不是血脉至亲,哪来这般温馨的场景。我在贪享中,母亲竟突然说:你的口音,好像有些变了——

母亲的“口音好像有些变了——”恰似一枚炸弹,从此隐秘地埋进了我的心窝,我不能让它炸开,我不想拥得同村发小的那份“落魄”,我要化解它,拆散它,让它永远消失。

我开始采取诸多应对的策略。

门前讯雀“唏哟唏哟”鸣叫时,我即刻用乡音回应:大家都好,我的家乡至亲都好——感谢你及时报信——

给斗牛犬喂食,我用土话提醒:来恰(吃),恰(吃)饱点——那憨子,一脸懵傻地盯着我,竟不知所从。

和妻子交谈,无意间我竟要冒出几句土话来,妻子很惊异地朝我看,直看得我满脸绯红——

每每刷到有讲家乡话的短视频,我即刻会将其收藏,然后反反复复地观看和聆听,观看是次要的,主要是聆听故土的乡音——

……

我在朦胧中,故园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徐徐舒展开来,画面当中,有个声音分明越来越响:小时候练就生根的乡音,不曾忘却,带着乡音闯走天涯,游子始得宽心;带着乡音逾越百年,游子方得安心。

2024.08.27


插图/网络

作 家 简 介 

王爱能,男,籍贯江西省高安市独城镇,1988年毕业于江西省宜春师专中文系,现在浙江省嘉兴市秀洲区工作,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嘉兴市作家协会会员,嘉兴市秀洲区作协、戏曲家协会及朱彝尊研究会会员。

主要作品有:散文集《永远的映山红》、散文集《拥爱尽责》、散文集《美味的牛筋》、散文集《四季如歌》、散文集《忆海酸甜》、诗词集《雏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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