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在听到一个烦心的消息后还能安静下来,或者在股票被套牢时保持完全冷静,如果你能看到朋友圈的闺蜜去各种神仙地方逛吃却不会感到一丝嫉妒,如果你能在一天的奔波之后愉快地吃下任何放在盘子里的食物,如果你可以上床就美妙入睡,如果你总能在你所在的地方找到满足感......"
冥想课的大师接着顽皮地说:“.......那么你可能是一条狗“。
既然你正在阅读这段文字,那么很有可能你不会是一条狗;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位大师话的意思:随时随地都能够找到满足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
正因为不容易,才需要修炼,也有了修炼的方法。
瑜伽,就是一种修心的方法。
为什么身为人,可以做狗的主人,但是却要修狗一样的满足感?一个主要原因是我们人类的原始脑。我们的大脑进化的意义是帮助人类生存下来,的确我们也成功地生存了下来。但我们是快乐的吗?这可就不是进化所注重的了;进化一是确保身体生存, 二是确保身体们播种繁衍,除了这两个进化目的其他的它就懒得管了。所以我们人类虽然各种高级,却不一定可以做到像狗那样快乐。不只是和狗没法比,人可能是动物中最不快乐的物种;最近我经常在河边散步,喜欢看河里悠闲的鸭子;我敢百分之百地确定,鸭子们比我快乐,即使在河面结冰自然条件极差的时候,即使在一些小鸭子看不到即将到来的春天的时候,鸭子们看上去也很快乐。进化科学家已经发现,快乐并不是生存的必要条件,而大脑为了保证人类的生存随着进化发展出了许多生存技巧,但是正是这些生存技巧却让人更难快乐;我们的不快乐是生物性的。
罗纳德·西格尔教授,一位哈佛大学临床心理学教授同时也是一位冥想导师,他为我们想象了我们在一百万年前的非洲平原上的一位伟大祖先的情景:我们的这位先祖在草原上行走,忽然注意到树后面隐隐约约有东西;这个警觉的类人猿立刻本能地想到狮子,因此飞速地逃离了现场;这表明他更有很好生存本能并更有可能通过后代传递利于生存的基因;另外还有一个类人猿也看到了某种树后有东西,但是却没有任何恐惧感,还继续在原地闲逛;这位更有可能被狮子吃掉的当然向下传递悠闲基因的概率就低。当然,也许树后面的东西可能就是一块石头,没有什么理由感到恐惧,但是在进化过程中总是悲观的大脑更有可能生存和繁衍,而没有恐惧感的大脑很可能被淘汰。把一块石头当作一只狮子,而不是把一只狮子看成一块石头保证存活的大概率。这样随着时间推移人类就进化出了本能的焦虑、恐惧和谨慎。这些都是对生存极为友善的本能,但是却对于我们的快乐极不友善。
我们的大脑皮层发展了记住生活中的少数糟糕时刻和失望情感的能力,在此基础上建立了预见未来并为可能再次发生潜在灾难做好准备的心理模型。如果有能力审视自己心念的流动,就会发现我们的心念通常会重演过去的事件,或者排演一些尚未发生的未来事件- 而其实这些想象出来的未来事件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生。每个人的内心都时刻在编排各种各样的“剧本杀”,但是虽然剧情每每不同,但是主线都一样,无外乎是raga (对让我们快乐的东西的执着)和dvesha (对我们不喜欢东西的排斥)- Raga 和 Dvesha 是《瑜伽经》中描述的人们心灵五种“毒” (klesha)中的最常见心毒。每天心陷于毒剧本杀游戏的我们当然就不可能关注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我们的心念都在过去、可能的过去以及可能的未来。
反观我们的狗狗,在地板上趴在主人身边打盹,快乐地吃着主人给的食物;没有人类高度进化的大脑皮层,却可以快乐地生活:因为狗狗们随时处于当下。心理学家拉比施瓦茨曾经说过:“真正的幸福是欣赏自己已经拥有的。”;狗狗摇尾巴因为当下他拥有你,没有你在身边就睡觉于是做梦也拥有你,随时拥有你也就拥有一切。 但人类我们却谁都看不上我们已经拥有的;我们想要更多,想要还没到手的;我们也害怕失去我们已经拥有的。可是恐惧和欲望不会导致幸福,它们只会把幸福挡在门外。
瑜伽练习(体位法,调息,静坐.....)就可以帮助练习者拆除大脑被进化自然编程导致的恐惧、焦虑和痛苦。只要我们可以在练习中专注于内在,让大脑跟随呼吸,把意念放在身体内在感受,观察自己内在的心念流动上....这些在瑜伽练习过程中标配的正念的工具可以限制我们在回忆过去或想象未来时花费的大量大脑能量。
这样的瑜伽练习还可以减少大脑的负面偏见。一只在迷宫中跑的小白鼠在某个走道中里被电击就会学会永远不走这条线路:只有一次负面教训就足够了。同样是这只小鼠,在迷宫的另一条走廊里捡到了一块奶酪,它可能需要重复5次同样的路径和体验才能记住奶酪的位置。我们每个人都像这只老鼠:记打不记吃。这就是负面偏见。记得一本书中写道:“胡萝卜来来去去,但一棍子就能要你的命”。所以棍子比胡萝卜对人更有掌控力量,我们本能记住的是棍子而不是胡萝卜。消极比积极更强大。
但是大脑幻想出的到处都是棍子的生活并不能带来满足感和喜悦感,我们需要用瑜伽练习来减少大脑中的负面偏见。瑜伽垫上我们如果可以学会用这些正念工具,我们在生活中的任何情境下都能进行正念练习,我们只需要安静地坐下,观察自己的呼吸,觉察到自己心念的干扰并温柔地把走了的“神”拉回到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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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把人类的体验归为三类:愉悦的、不愉快的或中性的。人类都是在寻求愉悦的,排斥不愉快的,并忽略中性的。这种自然进化的策略对于生存至关重要;但我们知道这有一个代价:它让我们失去满足感,让我们不快乐。因为这是生物性的,我们不能通过心理建设来我们获得满足感,这就是为什么市面上有无数种“自我帮助“的书和各种讲道理的正念课程,但是还是有那么多不快乐的人。但好在我们有瑜伽,瑜伽练习为我们提供了正念的工具箱:比如我们可以在瑜伽体位练习中可以刻意“反其道而行之”;对“愉悦”的(比如体位完成多漂亮,进步多块,解锁这个那个,二级三级...)的东西淡然处之,对“不愉悦”的(比如身体的界限,体位的不完美,练习的龟速或退步,外人的负面评价..)欣然接受,不去期待改变任何东西。这种练习态度听上去可能“反常识”,但却可以训练大脑接受这种“在当下”的体验,并且可以保持对这种体验的觉知。
随着习惯的建立,我们会发现我们花在滋养负面偏见与在内心和自己的各种妄念纠缠的时间越来越少,而花在享受现实的“此时此刻”的时间越来越多。于是不仅仅是我们的瑜伽练习,我们的人生就会发生积极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