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和你分享奇葩脑洞的人,就是灵魂伴侣吧

学术   2024-11-09 12:35   安徽  
愚人节当天,我们把可能是「未读」最火的系列作者兰道尔·门罗请来做客,与牛津大学在读博士潘周聃学长科普作家、文津图书奖得主严伯钧一起,发起了一场科学脑洞对谈,看一看科学青年的脑壳儿里,都在想什么。

在一个半小时的直播里,三位关于科普、ChatGPT、跨界等热点话题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看完后意犹未尽。
于是,未读君整理了这份直播回顾,方便大家一览直播精华。让我们在三位的科学想象里,加入这场脑洞上分赛吧。
01 
解决问题的过程很有趣
潘周聃:跟中国观众谈谈你的新书《那些古怪又让人忧心的问题又来了》吧。
门罗:起初,我画了一些关于数学、科学以及其他感兴趣主题的漫画。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人们开始给我留言问题让我回答。
我沉浸在解答这些问题的过程当中。后来我想,如果我要花所有的时间来做这项研究,我应该把问题都搜集起来,所以我开始发表对这些问题的回答,把它们收进《what if》《what if? 2》里。
[美]兰道尔·门罗|著
未读·探索家|出品

你是如何选出这些问题的?能不能分享一下你的工作流程以及选择问题的标准?

门罗:我并没有想过哪个问题最有趣,或者答案很酷、适合与人分享,我只是寻找那些我感到好奇以及知道如何找出答案的问题。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得不断研究和学习新东西,在过程中会发现一些非常有趣的事物,那往往就是乐趣所在。解决问题的过程很有趣。

严伯钧也提出了很多富有想象力的问题并试图解答它们,和门罗有什么不同?

严伯钧:与门罗相同的是,我的内容很大程度上也依赖于观众提问。我的粉丝会在那些搞怪视频下@我,让我解释视频背后的物理原理。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视频只是开玩笑的。
我们的关注点可能有些不同,我会更关注生活里的科学而不是假设性的问题。

在二位遇到的各种问题中,最“脑洞大开”、最让你们印象深刻的是什么?

严伯钧:有人问我,比0度低100倍的温度是多少?
通常情况下,我们会说天气越冷,温度越低。但是如果给“冷100倍”一个确定数值,就有点荒谬了。
其实那个人是想给我设置难题,不过我还是试着以科学、专业的方式回答了,这让我很有成就感。
门罗:物理学中一个著名的例子是:当你照镜子时,如果衣服上有文字或者图像,它会左右翻转,但不会上下颠倒,为什么会这样?镜子怎么知道要区分水平和垂直?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也很有趣。我想把它作为一个思考题,留给那些感兴趣、想思考答案的人。

当收到问题时,你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严伯钧:收到提问时,先不要急于回答,所有问题的第一步都是要确保定义的一致性。
因为当人们提问的时候,他们可能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这就要求你必须确保你们的思考是同步的。
门罗:是的,很多问题都与定义有关。
我最喜欢的是《那些古怪又让人忧心的问题又来了》开头的问题,提问的是一个5岁女孩。她问:如果把太阳系装满浓汤会怎样?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你不必去给温度或汤下定义,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汤。
我喜欢它,还因为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作为一个拥有物理学学位的人,我知道当一个地方的质量足够大,就会产生一个黑洞,而且可以根据给定质量计算黑洞的半径。
然而当你创造了一个这样的黑洞,并且漂浮在黑洞汤里,是什么感觉?这成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这逼着我去学习,通过查阅论文来得出一套属于我的解释,同时谈论一些关于科学研究的话题——所有这些,都源于解答一个5岁孩子提出的问题。
潘周聃:我被这个故事迷住了,孩子们的问题经常比大人的问题好。
门罗:有些人会说,那是因为孩子们很有创造力,而成年人忘了如何发挥自己的创造力。
对此我并不认同,我认为是因为成年人会为问一些听起来很愚蠢的问题而尴尬。成年人总想显得自己什么都知道,想问那些听上去很聪明的问题。
可孩子们只会问那些他们想知道的非常简单的事情,但这些看上去非常“简单”的问题,事实上常常特别难或特别有趣。
严伯钧:我的观点是,并没有愚蠢的问题,只有愚蠢的答案。
门罗:我会时不时在收到一些问题时想到这句话。“没有蠢问题”,但事实上有一些问题确实非常无聊且愚蠢。


02 
从科学精神到ChatGPT

科普和科学研究有什么异同?当你在进行科普内容创作的时候,有感受到这种不同吗?

严伯钧:就我自己而言,即使是最前沿的科学研究,起初也常常是非常荒谬的,比如说相对论。每当我试图跟观众解释相对论时,我都得从光速不变原理开始,而他们对此都感到非常惊讶。
我不认为科学研究是乏味的、非常专业、技术性的,如果你真想取得什么重大突破,其出发点往往很荒唐。这也是科学有趣的地方。
门罗:我认为我在做的是向人们展示如何将科学工具用于严肃科研。我很乐意告诉人们,如何将那些可能看似很蠢、与现实无关的问题同现实生活联系起来,如何用严肃的科学工具回答它们。
虽然我回答的问题最初只是出于某人无聊的好奇心,但它与那些有着科研背景的专业人士提出的严肃科学问题其实是一样的。

你试过让ChatGPT来回答问题吗?

门罗:我玩过一点ChatGPT,我认为在ChatGPT上,人们通常会得到和谷歌上一样的答案。
严伯钧:或许ChatGPT可以回答门罗的一些问题,因为ChatGPT可以通过网络来学东西。
潘周聃:我们也试过用ChatGPT来回答问题,比如:如果你随机拨出一个号码,并说“上帝保佑你!”那么,这个接电话的人刚刚打了个喷嚏的概率是多少?
ChatGPT的答案是——如果你随机拨打一个电话号码,并说“上帝保佑你”,那么接电话的人刚刚打过喷嚏的概率其实是很低很低的。这是因为打喷嚏是一个瞬时动作,而人们打喷嚏的频率又各不相同,所以接电话的人刚刚打了个喷嚏的可能性非常小。
如果让你给这个回答打分,从1到10。你给它打几分?
门罗:满分10分的话,我给2分吧。
严伯钧:我的话,0.5?
潘周聃:满分10分给0.5,为什么?
严伯钧:因为,如果你把这个问题当作一个数学问题,首要问题就是,是随机还是在某种情况下说这句“上帝保佑你”?因为这是两个不同的问题。
门罗:其实ChatGPT的答案没有错。因为一般来说,概率确实很低。要回答这个问题,你必须进行更多的数学运算,可ChatGPT还没往这个方向尝试过。
严伯钧:我想这可能是因为ChatGPT还没有接触到这部分数据。
门罗:是的,要知道这些数据是很难找到的。弄清楚一个普通人会打多少喷嚏,这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你对AI生成的内容有什么看法?我们在做的科普工作会被AI取代吗?比方说在不知不觉中被ChatGPT 5.0或类似的东西取代?

严伯钧:我认为ChatGPT会让科普更上一层楼。虽然ChatGPT只是一个自然语言处理模型,不能理解任何逻辑性的东西,比如数学。
它有很多可能性,可以做富有挑战性的事。我认为人们的创作方式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转变,从坐在那里思考、写作,转变为筛选。
对于未来的从业者来说,或许我们不再以技术来评估专业度,而是通过鉴赏能力来评估。
就像数码相机刚发明的时候。此前如果我们想要学摄影,必须要和胶卷打交道、学习很多技术,比如构图、打光等等。但是如果用数码相机,你就可以尝试一千次,一万次,你总会挑到一些好照片。
门罗:我基本上也同意这一点。这些工具真的很酷,这和谷歌刚刚出现时的情况差不多。
我认为它的出现告诉了我们什么样的问题才是有趣的,它是一个探索和理解事物的新工具,为我们打开了许多扇窗口,解答了我们的很多问题,并让你有能力提出各种新的、更有趣的问题。
如果有一款电脑工具能让寻找答案的过程变得更容易,对我来说是一件很棒的事。


03 
享受与他人建立联系的机会

严伯钧不仅是一名科普作家和内容创作者,也是一名音乐和艺术爱好者,你是如何平衡这一切的?

严伯钧:在我看来,只要你有足够的好奇心,根本就不存在边界。因为,如果你想学习一些新概念,为了完全理解它,你必须学习很多知识。
艺术和科学显然不是一回事,但它们之间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于我而言,根本就没有边界。

那门罗是怎么做到这么博学多才的?

门罗:起初我开始画漫画时,我真的没想到会有很多人对它们感兴趣。但是后来我了解到,他们同样对这些问题感兴趣,他们也和我一样认为这样的东西是有趣的,他们也被同样的问题所困扰,会被同样的事情所吸引。
这对我来说是个惊喜,给我提供了与那些此前不知道的人产生联系的机会。
当我写《那些古怪又让人忧心的问题》时,情况也是如此。他们提的问题是我从来没想过的,然后我去阅读别人的研究论文,我由此了解到相关研究人员和他们的项目、他们曾经犯过的错误、这个学科的发展历史,以及最前沿的理论等等。
我做的所有这些,无论关于艺术还是科学,其实从某种程度上,它们都关乎和他人建立联系。
潘周聃:我很喜欢"和人建立联系"这样的说法。因为我们都在以某种方式彼此联结着,而且多亏了现代技术的发展,我们可以互相沟通和联系。我相信创新和灵感就来自于这样的一种人与人之间,或者像我们之前所说的,跨界的联结。
这种奇怪的、甚至有时是荒谬的问题,代表了我们对物理学,对日常生活中各种不同学科体系内的的机制或动态的蓬勃的好奇心。
正如门罗所提到的,这促使我们本着好奇的精神去寻找答案,并与其他人建立联系。
每一个奇怪的、脑洞大开的问题和想法都值得被讨论,这会让科学世界变得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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