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少军:一切都失去,唯有你不变

文摘   2024-08-31 22:55   甘肃  

8月31日,七月二十八,星期六,雷阵雨


昨晚盖了薄被,早上有点凉,早早就醒了。打开院门,裹进来一阵冷风,外面在下雨。


最近天热,很闷,盼着一场雨,这就来了。雨下得不大,但路面上积水很多,可见晚上下了不少。


午饭时女儿问我,昨夜那么大的炸雷声没有把你惊醒?我问什么时候,她说一点半左右,她刚收拾好作业,忽然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每晚睡觉,总是交过夜。虽然睡得迟,但是睡得死,一般的响动吵不醒来。


今天一天阴着,有时也飘几丝雨下来,凉爽而轻快,一扫连日来的沉闷气氛。晚饭后又是大雨,房顶上噼里啪啦响。



今早有课,早点煮蛋吃饼。鸡蛋是岳父岳母带过来的土鸡蛋,有一纸箱,是最近攒下来的。


老人在菜园里养了一群鸡,给吃菜吃糠,每天能拾几个蛋。但因为老母鸡大小不一,产蛋的能力有高低不同,鸡蛋的情况就千差万别。有的个儿大,有的个儿小,有的皮薄,有的皮厚。今早煮的,是里面最小的几个。


最近菜价腾贵,据说茄子都卖到五块了,而往年这个时候,最不值钱的就是茄子。


在这个情况下,老人的菜园救了不少急,今天中午的几个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辣子炒肉,一个蒜泥茄子,大都是其地之出,其庐之入。而西红柿今年又丰收了,和往年一样,都做成了罐头,能吃到过年。




读拜伦《我愿做无忧无虑的小孩》。


诗人本是一个贫穷的小孩,和母亲相依为命,住在苏格兰高地。微醺的旷野让他眷恋,崎岖的山地令他着迷,自由的意志让他无忧无虑。忽然有一天,命运逆转,他继承了一处寺院,两处房产,两千多亩肥沃的土地。于是,生活忽然变了样,他有了尊荣的称号,周围的人忽然都卑躬屈膝,奴仆们躬身怀绕。这让他厌恶,他在诗中高呼,请把我放回我酷爱的山岳,听着巉岩应和咆哮的海洋,他只想重新领略从小熟悉的故国风光。


在富贵的牢笼里,他说爱人已经离去,早年的友谊已经终结,在推杯换盏的宴会上,听那些非敌非友的人闲谈,门第,权势,财富和机缘,都在灯红酒绿的筵前去聚首,他们的所谓欢乐,只是喧嚣一时的虚名。诗人黯然神伤,心中奇寒凛冽,他说,告别这熙来攘往的去处吧,我不恨人类,只是想避开。


拜伦最后离开英国,表面上是因为一场婚变。他和一位贵族小姐结婚,但这位小姐见识平庸,思想僵化,跟拜伦完全是两路人,女儿刚满月,她便提出离婚。


拜伦追求自由,思想先进,反对政府的强权压迫,主张实行美国式的民主。这让英国上层视他为祸害,必欲除之而后快。他的离婚,便是一次契机。英国政界、豪绅和媒体利用他的婚变事件,掀起轩然大波,文人们更是找到了对同行落井下石的机会,攻击谩骂,造谣中伤,无所不用其及。舆论氛围形成了,警察出动了,查封了他的财产,强占了他的房屋,朋友们纷纷和他断绝来往,流氓暴徒威胁他的人身安全。


这是一场围猎,能使用的伎俩都用上了。面对这局面,拜伦说,如果这些流言蜚语和议论是真实的,那就是我不配住在英国,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英国不配让我住。于是他选择离开,从此再没有回来。


他在英国的最后一首诗,是写给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奥古斯达。他在诗中说,当阴霾暗影将四周笼罩,当理性悄然隐匿了光芒,当希望闪烁着垂危的火苗,当内心展开惨烈搏斗,当灵魂面临阴森午夜,当恐怖凌虐被视为宽厚,当软弱者绝望,冷漠者告别,当厄运临头,爱情远飏,当憎恨的利剑万弩齐发,姐姐啊,我在孤独中迷失了方向。他感谢姐姐,在这冷漠而粗暴的世界,在风雨如晦的时刻,是姐姐的亲近和温婉给了他温暖。在诗的最后一节,他告诉姐姐,一切都失去,唯有你不变。




晚上翻微信视频,看到鲍鹏山老师在讲一意孤行,说他非常喜欢这个词,应该找个书法家,竖着写一意孤行四个字,简直太美了。他说,这是是抱着一个坚定的目标和意志,独自前行,绝不改变。他问,什么样的人才会“一意”?什么样的人才敢“孤行”?我们只有从众,哪有孤行!你敢吗!最后引用了庄子的话:“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


这是宋荣子的境界,是说世上的人都来赞誉他,他也不为所动,世上的人都能诽谤,他也不因此而沮丧,他也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辨明荣辱的界限。


看完短视频,找来一张白毛边,用草书写了一意孤行四个字,发在了朋友圈。



但平常使用这个成语,往往带有贬义,是指不接受别人的劝告,顽固地按照自己的主观想法去做。


查《汉语大词典》,“一意孤行”第1卷93页,出处是《史记·酷吏列传》:“禹(赵禹)为人廉倨,焉吏以來,舍无食客。公卿相造请禹,禹终不报谢,务在绝知友客客之请,孤立行一意而已。”


意思是赵禹谢绝请托,按照自己的意思,公正执法。过去了两千多年,这个词的词义和褒贬色彩都发生了变化,现在说一意孤行,指不听劝告,固执地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今天周六,晚上无事,好友来访,喝茶聊天,并发挥他朗诵的特长,读了一首诗,是雪莱的《给云雀》。





马少军文墨苑
马少军,甘肃会宁人,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作家协会会员,获国家级教育成果奖、甘肃省张芝奖、飞天文艺奖一等奖,出版有散文集《家在五里桥》、随笔集《都是我的歌》。在报纸杂志、专业网站发表200万字的文学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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