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这是民国诗人卞之琳为自己心仪许久的民国才女张充和写的一首诗,至今脍炙人口。
可惜,写下这首著名情诗的痴情诗人,为诗中的女主角苦等二十多年,最后只得到了一张好人卡。
● 张家四姐妹
这位令大诗人单相思几十年的张充和,正是当时知名度不输于“宋氏三姐妹”的“合肥张家四姐妹”之一。
出生在安徽合肥的张家四姐妹,个个兰心蕙质,才华横溢,被称为“民国最后的大家闺秀”。
见过她们的大教育家叶圣陶先生曾说,“张家的四个才女,谁娶了她们都会幸福一辈子”。
张家四姐妹分别名为元和、允和、兆和及充和。
注意到没有,她们名字里面都带两条“腿儿”。
这是她们的父亲希望女儿未来能够像男孩子们一样走出家门,见识更加辽阔的天地。
事实也是如此,长大后的四姐妹不仅各有所长,嫁的也都是文艺大家。
其中,大姐元和,精通昆曲,其夫顾传玠为名噪一时的昆曲名家;二姐允和,擅诗书格律,丈夫周有光为语言学家;三妹兆和为知名编辑,嫁的是一代文豪沈从文;四妹充和通书法,执教于耶鲁大学,丈夫为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
更令人羡慕的是,张家四姐妹不仅家庭美满,而且个个长寿,平均年龄高达96岁。
四姐妹的人生之路,始于父亲张武龄的规划。
张武龄,是合肥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其祖父是淮军主将、两广总督兼直隶总督的张树声。
而张树声是晚清重臣李鸿章麾下得力干将,曾协助李鸿章剿灭太平天国。
因此,张家在合肥显赫一时,不仅有高墙大院数栋,还有良田万顷。
不过,与当时许多纨绔子弟不同,张武龄一生洁身自好,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而且思想开放。
1917年,张家举家搬迁至苏州,在九如巷定居。
从合肥搬家,是因为张武龄不惜变卖祖产,在苏州创办了中国最早的一所女子中学——乐益女子中学。
这所学校的女生接受着新式教育,剪短发、开运动会、演话剧,可谓开中国女性解放风气之先。
张家四姐妹
有这样一个开明的父亲,四姐妹也个性迥异。
大姐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二姐古灵精怪、主意最多;三姐喜穿男装剪短发、英姿飒爽;四妹规规矩矩,却又举手投足极致典雅。
为了让孩子们受到全面的现代教育,张武龄特意给四个女儿请了三位老师,一位教古文,一位教白话文,还有一位女教师,专门教英文、数学、跳舞和唱歌。
张武龄最让人佩服的还有一点,尽管有了家庭教师,他也绝不做甩手掌柜,张家私塾的教材,都是张武龄和自己的两位老师亲自编纂。
尤为难得的是,在那个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关于女儿婚姻,张武龄的观点也相当开明,“儿女的事情,自有他们主张,与我无干。”
张家子女合影。前排从左依次为张充和、张允和、张元和、张兆和。后排从左依次为张宁和、张宇和、张寅和、张宗和、张定和、张寰和
正因如此,四个女儿的婚姻,都是自己选择。
四姐妹的爱情故事也成为她们生命中最大的亮点。
四姐妹中,结婚最早的是二姐张允和,她在16岁时遇见了才子周有光,互相一见钟情。
● 张允和和周有光
当时一贫如洗的周有光觉得自己配不上张允和,惴惴不安表示,自己很穷,担心不能让心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张允和坚定的说,幸福不是你给我的,是要我们一起去创造。
值得一提的是,那时还有一位算命先生曾断言,这两个年轻人都活不到35岁,但张允和活到了93岁,周有光更是活到了112岁。
或许两人长寿的秘诀正是张允和制定的“三不原则”,不拿别人的过失责备自己,不拿自己的过失得罪人家,也不拿自己的过错惩罚自己。
几十年后,当周有光成为了“汉语拼音之父”,两人也都已是耄耋老人。八十多岁的张允和与周有光遇有矛盾时,她只需轻轻跺两下脚,周有光就不得不投降。
三姐张兆和与沈从文是“师生恋”,张兆和在校时就是有名的“校花”,追求她的人如过江之鲫。调皮的张兆和将他们编成了号,分别是青蛙1号,青蛙2号……
● 张兆和与沈从文
虽然沈从文总是拼命给张兆和写情书,可她从不回信。相比那些年轻又有钱的追求者,张兆和和朋友笑称,沈从文只能是癞蛤蟆第13号了。
可沈从文没有灰心,不仅继续每日一封情书,还主动登门拜访张家。
当时的张武龄非但没有嫌弃沈从文的贫寒出身,反而很欣赏他的才华。
正是在沈从文锲而不舍的追求与家庭默许下,张兆和最终答应了沈从文的追求,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大姐张元和,性格孤傲,冷若冰霜,却内藏深情。在上海大夏大学读书时就被称为“大夏皇后”,追求者甚众,但却无一人能入她法眼,直到她遇到了上海滩昆曲名伶顾传玠。
● 张元和与顾传玠结婚照
后来,她不顾众人反对,嫁给了比自己小2岁的顾传玠,但因为家庭差距,当时的新闻都报道说是“张元和下嫁顾传玠”。
对此,张元和毫不在意,后来又随顾传玠去了台湾。
顾传玠也从此不再登台演出,偶尔在家中唱戏,听众只有元和一人,夫妻二人一辈子不离不弃,诗曲唱和,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四姐妹中最小的张充和,是一个罕见的全才,琴棋书画,以及现代戏剧样样精通,更以国文满分被北大录取。
诗人卞之琳对她一见钟情,为此写下那首著名的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可惜,痴情的诗人苦等佳人二十多年未果,直到45岁时才成家。
1948年底,张充和与来自德国的汉学家傅汉思结婚,随后一同赴美。先后任职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耶鲁大学,教授书法二十多年,并把昆曲带到了哈佛、普林斯顿、斯坦福等多所美国大学。
● 张充和与傅汉思结婚照
正是在张充和的影响下,傅汉思对中华文化充满浓厚兴趣,成为了国际知名的汉学家,让更多外国人了解和喜爱上中华文化。
2015年,当102岁的张充和离开了这个世界,合肥四姐妹最终全部离世。
而其余三位离世时的年龄分别是96岁、94岁和93岁。
其实,张家四姐妹的父亲张武龄只活到49岁,祖父张树声也只活了60岁。
● 晚年张充和
张家四姐妹的长寿秘诀,或许不只是来自幸福的婚姻,更是因为她们拥有一位伟大的父亲,从小给了她们人生指引和尊重,能让她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人生和伴侣。
父亲张武龄曾对女儿说
希望你们像一棵小树,能长成自己的模样,与我比肩而立,却有着自己的思想。
正如《了凡四训》所讲述,好的家风会在漫长时光中悄无声息地积淀。虽然这样的家庭未必能给孩子留下万贯家财,却为整个家族留下了最宝贵的精神命脉,福泽后世。
合肥四姐妹在世时,台湾导演侯孝贤就很想将她们故事搬上荧幕,可始终觉得找不到合适演员。
如果问您,张家四姐妹,您觉得谁来演更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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