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一个毒瘤：克格勃

▉克格勃的演变

克格勃是苏联的警察和安全机构，也是苏联主要的间谍和反间谍组织。克格勃在1978年改称为“国家安全委员会”。

克格勃的演变可追溯到苏联政府刚建立时成立的契卡（“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特设委员会”的简称）。后来契卡被国家政治保安局代替。保安局的任务是镇压反革命，其第一任首脑是捷尔任斯基。1923年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诞生时，该机构改名为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其权限及于整个联盟，其权力包括管理劳改营、广泛的调查权和司法权。到1931年，国家政治保安总局不仅包揽了全苏警察职能，而且还拥有飞机和坦克装备的军队，并在工厂、政府机关和红军中设有庞大的情报网。

克格勃于1954年建立，负责国家安全，它与其前身不同，被严格地置于苏联共产党控制之下。到1960年代中期，克格勃日益成为党的安全保护者，在揭发和抵制不同政见方面，起了决定性作用。

克格勃首脑安德罗波夫（在克格勃任职15年，是克格勃历任首脑中任职时间最长的——编者注）1973年被选入政治局，这反映出它具有控制政治社会工具的性质。克格勃是世界上最大的秘密警察和间谍组织，它在苏联党和政府中的权力和影响极大。其组织包括十几个独立机构，有的局负责国外活动，包括反情报；有的负责对苏联公民和侨民进行间谍活动；有的负责对有嫌疑的苏联公民搞“特别行动”。

克格勃人员常常利用苏联国际贸易组织、塔斯社新闻机构等作掩护，在联合国和各国首都进行各种间谍活动。克格勃并不负责搜集纯军事情报，这项任务由“格勒乌”（苏联总参谋部情报总局）执行。

▉大人物背后的“保镖”

苏联的领导人对保卫工作十分重视，这项特殊任务历来由克格勃担任。在克格勃九局中许多人出身于保镖世家，他们的祖辈曾保卫斯大林，父辈保卫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这些人的子弟，好像生来就是干保镖的。

选拔克格勃的方法非常严格，不仅是身体素质，而且还要和被保护的领导对胃口。例如，为什么叶利钦会选中科尔扎科夫？第一，他身体强壮；第二，会喝酒，而且能及时地给领导斟酒；第三，喜欢打篮球和网球。保镖既是卫士，又是保姆。如果上司喜欢打猎，那么保镖就应当会收拾猎物，会烤肉。为外国贵宾选保镖，也是这样。如芬兰总统访苏，为他派了个很可靠的保镖，但第二天就赶紧换人了。原来芬兰总统是个晨练的长跑爱好者，保镖只好陪他跑，跑完后就没有足够的体力来保护这位总统了，于是换了一个善于长跑的保镖。

对于保镖，每个领导人都有自己的要求，勃列日涅夫喜欢旁边站着身材魁梧高大的人，他认为那样的人站在自己的身旁，有安全感。

贴身保镖是安全保卫的最后一道防线，采取的是层层防护的办法，为了有效地保护最高领导人，他们进行了大量的防范工作。安德罗波夫很重视选拔知识型的人才进行这项工作。从那时起一些知识型人才进入了特工队伍，他们的身材都不出众，但知识水平高，这支保护队伍从安德罗波夫手中传到了戈尔巴乔夫。

戈尔巴乔夫访美时，美国总统里根的黑人保镖身材魁梧，给赖莎（戈尔巴乔夫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看着中等身材的克格勃保镖气愤地说：“怎么会这样，你看人家那身材，而我们保镖的身材怎么和人家比！”从此，克格勃不得不从特种部队中挑选了几个身材高大的棒小伙子装潢门面。

在1980年代，世界上有两所最好的保镖学校，一所属美国财政部，另一所属苏联克格勃。苏联的保镖学校训练了朝鲜人和古巴人，美国的则训练了韩国人和以色列人。

苏联的特工人员在许多方面比外国同行强。例如在冰岛首都几位国家元首会晤时，当时的天气恶劣，美国总统的保镖不堪忍受，不到一个小时就换人，而苏联领导人的保镖，则一直坚持到底。外国同行感到吃惊，说“克格勃真是铁汉子”！

对领导人出动，保卫人员最怕的是领导人即兴与民众会面。有一次戈尔巴乔夫出门，预先安排他在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走进人群，可是他突然在一家面包店旁停车，围观的人很多。保卫人员只好用汽车把那里围起来，才算没有出事。

1988年里根第一次访问莫斯科，有人蓄谋在苏联刺杀他。克格勃只知道刺客伪装成记者，而参加这次报道的有6000多名记者。克格勃赶快对记者队伍进行了研究，驻外情报机关也对派往苏联的记者进行了审查。他们发现了线索，知道那个刺客身高约190厘米，是个德国人。在机场欢迎仪式前15分钟，克格勃将刺客逮捕。

一次，匈牙利领导人卡达尔·亚诺什到莫斯科访问。报纸提前公布说，两国领导人将在某时的某条街上“即兴”散步。人们便都拥到那里，保镖不得不充当开路先锋，大家摘下眼镜，怕被挤碎了，取下了领带夹，怕它扎着身体，他们用胸膛保卫着领导人“即兴”散步，身上留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希特勒家里的女间谍

曾在前苏军总参谋部工作过的洛谢夫上校透露：在苏联的对外情报工作中，女人是不可或缺的。苏联时代在国际旅行社挣外汇的妓女，都和克格勃有联系，她们提供情报以换取民警对她们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洛谢夫认为，在秘密活动中离不开妇女，忠实的女伴是不可或缺的，她与特工结对工作，为其提供“家庭”掩护，对外身份是“夫人”。“如果带自己的妻子去工作，就很不方便，你总不能让她充当色情间谍，从男人身上捞情报吧！”

契诃娃是俄国大作家契诃夫的侄女，18岁时离开苏联移居德国当演员。她很有天赋，经过半年的职业训练，在电影界就获得了成功，她给一些主要导演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在来到德国之前，她丈夫特意嘱咐她，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要拒绝拍色情片，如果需要甚至可以演妓女，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提高知名度。于是，契诃娃拍了《贞节女人》《爱情神话》和《白色的疯狂》等几部影片。她受到了影评界的重视，她的大幅照片陈列在商场的橱窗里……这个红极一时的女演员风靡了整个德国。

契诃娃故意声张她是因政治原因从苏联逃出来的，说她仇恨布尔什维克，并谴责列宁的政策。到柏林几周以后，契诃娃就同三个苏联间谍见了面，他们都毕业于柏林军事院校，在希特勒的总参谋部平步青云。于是希特勒再也没有任何军事秘密能瞒得住莫斯科。可是盖世太保的监视极其严密，苏联间谍无法直接把情报送交报务员，因此许多情报都是通过契诃娃交给报务员发往苏联的。

在纳粹头目的招待会上，契诃娃认识了希特勒的情报人员和安全部门的领导人，她决定深入元首的家庭，这样不仅可以得到情报，而且还可以避开盖世太保的监视。契诃娃很快就和希特勒的情人爱娃交上了朋友，俩人的“友谊”日益加深，她们一起出入剧院、展览会和博物馆，还一起去意大利和法国休假。久而久之，契诃娃成了希特勒家的“自己人”。她和希特勒的姐姐、私人医生和速记员也混得很熟，希特勒非常喜欢契诃娃，甚至允许她去遛自己的爱犬。当然，契诃娃从希特勒那里获得了大量情报。

▉克格勃走到了尽头

1991年在“八月政变”的怒潮中，作为克格勃象征的莫斯科捷尔任斯基广场上的捷尔任斯基铜像，被愤怒的群众推倒，捷尔任斯基广场恢复了原名——“卢比扬卡广场”。光秃秃的捷尔任斯基铜像底座上，被插上了一个木质十字架。这意味着克格勃末日的到来。

1991年8月23日/24日左右，捷尔任斯基铜像被人群用吊机拉倒。

戈尔巴乔夫面对群众对于克格勃的万分愤慨，在1991年10月22日，经苏联国务委员会作出决议，撤销克格勃，改组国家安全机构。

叶利钦称克格勃是苏联的一个“毒瘤”，他发誓要彻底铲除克格勃。然而，在叶利钦出任俄罗斯总统之后，他又发出这样的感叹：“莫斯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多的外国间谍！”叶利钦明白，那是因为外国间谍的天敌——克格勃已经覆灭。

叶利钦决定建立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但他不愿意把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变成换了招牌的克格勃。叶利钦要从克格勃由于权力过于集中汲取教训，对安全部门分而治之，相继成立了四个局：俄罗斯联邦保卫局，主管保卫工作；俄罗斯联邦政府通信与信息局，主管监听工作；俄罗斯对外情报局，主管对外情报工作；俄罗斯联邦边防局，主管边境安全工作。原先的克格勃被一分为五，互相制约，但必须听命于总统叶利钦。

▉克格勃人员今何在

苏联解体后，曾经自诩为苏共“保护神”的庞大克格勃机构解散，近25万克格勃工作人员失业。于是，成千上万的前克格勃官员转业，成了工商界企业家，有些人则力图在日益扩大的私营经济保障公司情报部门求得一官半职。在莫斯科到处可以看到受雇的警卫人员身着军服，守卫在旅馆入口、夜总会和酒吧外面，以及许多私人企业的大门前。

有些前情报官员帮助俄罗斯公司开创事业和为外国人提供咨询。据莫斯科《首都》周刊报道，俄罗斯证券商品交易中心的工作人员，75%是前克格勃的官员。他们中许多人帮助西方企业核查与西方合办企业的俄罗斯伙伴，帮助西方企业分析经济趋势或俄罗斯的政治情况。

前克格勃谍报机关负责人德罗兹多夫说：“有在西方工作经历的人理解市场经济和企业，会做生意。”他现年67岁，曾是一位令人生畏的克格勃领导人。他虽然已经退休，现在同两位克格勃退休人员组建了一家企业咨询公司。他说：“我从来不反对私人企业，形势变了，我的经历反而有助于我在社会上找到工作和适当的地位。”

除了德罗兹多夫将军以外，现在私营部门工作的前克格勃著名人物还有：

舍巴尔申中将，现年57岁，曾代理两天克格勃负责人。现在他成了俄罗斯联邦经济保障服务公司的领导。

布达谱夫少将，以前是克格勃驻国外特工人员，现在是国际商业保障和从业人员协会会长。该协会由21家公司组成，这些公司均从事私营部门经济方面的反间谍活动。

美国在俄罗斯做生意的许多公司要求莫斯科的经济保障公司提供服务。进入俄罗斯市场的美国公司有麦克唐纳快餐公司、百事可乐公司、可口可乐公司等。一些美国法律公司也在莫斯科设立了事务所，它们要求前克格勃办的公司提供服务。

向企业提供保障服务的亚历克斯公司就是莫斯科最大的私营侦探公司，该公司在莫斯科有700名雇员。

当然，不是所有前克格勃工作人员都能找到适当的工作。有许多校级军官只好在仓库和加油站当警卫。

▉“克格勃总统”普京坦言

克格勃土崩瓦解后，俄罗斯人渐渐将它从记忆中消失。但随着普京当选俄罗斯的新总统，克格勃再度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原因是：普京出身于克格勃。

有些外国记者借克格勃丑事，攻击普京，俄罗斯国内的反对派也抓住普京的这一“辫子”作为把柄，制造舆论，希望他下台。

普京非常大度，他在记者招待会上，面对国内外众多记者侃侃而谈自己的克格勃历史。他说，“我为自己在克格勃工作的经历而骄傲”。他十六岁那年，就主动要求加入克格勃。他前往克格勃总部报名，但克格勃的官员告诉他，他们只招收大学毕业生，他还不够格。但是，克格勃还是被普京的热情所感动，破例在普京未毕业前就招收了他。

普京非常坦率地说，他的这段克格勃生涯，使他大大增长了见识，为他今后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普京说，国家安全部门是每一个国家都必不可缺的部门。就连俄罗斯沙皇时代，莫斯科大公伊凡雷帝在1565年就创建了政治警察局——沙皇禁卫军。这6000禁卫军一律黑色装束、黑色坐骑。他们的使命是嗅出并扫除叛徒，为巩固沙皇政权发挥了重要作用。

普京也强烈抨击了克格勃在苏联时代镇压人民、制造冤案的不可饶恕的罪行。他说，今日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工作是不能令人满意的。俄罗斯的安全部门必须加强统一领导，应该加强国家安全工作，而绝不能削弱。

普京在众多记者面前的从容谈吐，使他完全摆脱了所谓“克格勃总统”的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