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信仰与幻想:美国在中东——1776年至今

文摘   2025-01-08 10:26   美国  

“这本书满足了当务之急。美国有史以来一直在参与中东事务,但在奥伦之前,无人如此绘声绘色地予以全盘记录。强烈推荐!”——约翰•刘易斯•加迪斯

幻想的沃土,中东才是终极边疆

尽管早期的美国以自己在宗教方面的宽容为傲,但这种宽容很少惠及伊斯兰教,甚至认为它根本算不上一种宗教。诸如科顿·马瑟、乔纳森·爱德华兹之类著名的殖民地神学家,经常谴责伊斯兰教是一种虚假的、道德败坏的信仰。按照哈佛大学校长塞缪尔·兰登的说法,穆罕默德就是个伪先知,甚至可以说是“撒旦的使者”。对《古兰经》带有倾向性的翻译更强化了这种对伊斯兰教的偏见。亚历山大·罗斯1649年出版的“新英文版”《古兰经》,旨在揭露书中的“各种自相矛盾、亵渎神明和荒诞无稽的寓言”,以便让基督徒“彻头彻尾地看清自己的敌人……从而更彻底地……打败他们”。与此相似,律师乔治·塞尔斯1734年出版的那个版本(托马斯·杰斐逊的图书馆有这本),旨在让新教徒能够“成功地攻击《古兰经》”,并希望“对他们来说……推翻这种宗教是天命所归”。汉弗莱·普里多在1697年写的一本殖民地时代最受欢迎的关于穆罕默德的书,通过其书名《欺诈的真实本性显露无遗》(The True Nature of the Imposture Fully Displayed)明白无误地宣布了这本书的目的。

殖民地的美国人所暴露出的对于中东的认识中事实和谬误掺杂的情况,反映在发表于新世界的第一部短篇小说中,这是一部名为《庞波神父的麦加朝圣之旅》(Father Bombos Pilgrimage to Mecca)的闹剧。1770年,菲利普·弗雷诺和休·亨利·布拉肯里奇共同撰写了这部小说,他俩是詹姆斯·麦迪逊在普林斯顿大学的同班同学,也是与其同样追随杰斐逊主义辉格党的人。故事描述了先知穆罕默德如何在一位剽窃成性的名叫庞波的学生面前出现,如何命令他“改变他的信仰、当众宣告自己是穆罕默德的信徒,成为一位狂热的穆塞尔曼”。于是,庞波身着“土耳其装束”,尽职尽责地开始了为期六周的旅途,前往存放先知身体的麦加清真寺。在那里,朝圣者洗净手脚,脱去了身上余下的衣物。“我一丝不挂地匍匐在光秃秃的人行道上,面向东方,乞求先知宽恕我的罪过。”从故事中可以看出,布拉肯里奇和弗雷诺显然对伊斯兰教仪式有所了解,但他们又误以为穆罕默德是一个像耶稣一样的人物,虽然被埋葬在神圣的坟墓中,偶尔还会在忏悔者面前现身,对个人进行救赎。故事中,穆罕默德确实回应了庞波的祈祷,宽恕了他的罪过,这样他才能最终返回家乡新泽西州。

对中东的负面描述也经由欧洲外交官和旅行者的回忆录传到了美国,到18世纪末,这类回忆录已经出版了100多部。大部分是法语的,但有几本是英语读者可以阅读的,其中包括詹姆斯·布鲁斯的《探索尼罗河源头之旅》(Travels to Discover the Source of the Nile)。这些书将中东描绘成一个异域,既浪漫又充满威胁。该地区的女人通常被描绘成好色淫荡之人,男人则被描绘得自由放浪而高贵。16世纪的地理学家列奥·阿非利加努斯原名阿尔·法西,约1494年出生在西班牙格拉纳达的穆斯林,后移居摩洛哥。曾游历过南部撒哈拉的几个非洲王国以及埃及和君士坦丁堡等地,还可能到过阿拉伯半岛。1520年,阿尔·法西皈依了基督教,并更名为约翰内斯·列奥(Johannes Leo)。在教皇列奥十世的鼓励下,他写了一本《非洲纪行》(Description of Africa)。从此他以“非洲的列奥”的名字为人所知。——译者是一位皈依天主教的穆斯林,他将该地区的居民描述为“野蛮的”掠夺者,对他们的俘虏会“挖出双眼、砍掉手脚”。牛津大学的理查德·诺尔斯在其所著的《土耳其人通史》(General History of the Turks, 1603)中说,奥斯曼人是“当今世上的恐怖分子”。法国航海家萨沃里和沃尔尼对中东的描述较为公允,古典作家希罗多德、修昔底德及荷马也是一样。然而,除了从返乡商人或讲阿拉伯语的奴隶那里收集到的只言片语外,利雅德时代的美国人几乎再无其他途径获得有关中东的信息,而他们所拥有的那一点点知识又是极不可靠和有偏见的。
这种几乎完全不了解中东的真实情况而留下的一个真空,很容易就被各种有关该地区的不实之词所占据,这些谣言不仅包括中东对一切西方国家的敌意,还包括该地区数不胜数的奇迹。来自各种途径尤其是殖民地美国人书架上的中东地区形象,成为带来视觉以及其他感官享受的源泉。《圣经》可以说是早期美国人妇孺皆知、视为真理的文本,它是各种中东幻想的主要来源。《旧约》和《新约》中展示了各种异彩纷呈的景象:高耸的塔楼和庙宇、空中花园、郁郁葱葱的绿洲以及宏伟浩瀚的沙漠。无论是在单调无聊的宾夕法尼亚州会议室,还是为狂风所破的边疆小屋,若是听到描绘着这些景观的段落,即便是最拘谨刻板的教区居民也会勾起对中东的无限遐想。很多人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亲临其境,一睹这些奇迹。
排在《圣经》之后,早期美国人最广泛阅读的书之一就是《一千零一夜》。这本书也是各种中东幻想的沃土,只是其中大部分与基督教《圣经》中的记载大不相符。《一千零一夜》这部中世纪波斯的浪漫故事集,第一个英文版本出现于1708年,甫一问世便风靡大英帝国,在美洲殖民地更是大受欢迎。原因不难猜测。这本书通过阿里巴巴、辛巴达和阿拉丁的冒险之举以及山鲁佐德为保命而讲故事的悲惨境遇,将美国人从艰辛无趣的生活中带到了一个充满宝藏、尖塔环绕地毯以及轻纱蒙面的异国美女的诱人世界。通过这本书引言中的节选部分,人们可能只会想到一本正经的新英格兰神职人员或仪态庄严的南方正人君子所产生的感官上的晕眩:
苏丹王宫的一扇秘密大门突然打开,20个女人鱼贯而出,其中一个是苏丹王妃……当着10个黑仆的面,为了更自由自在,[她们]摘下了面纱脱掉了长袍……每个人都叫走了自己的情妇。没过多久就脱掉华丽衣饰的苏丹王妃拍了拍手……一个黑人应声而出……急忙跑到她跟前。这对含情脉脉的伴侣一直缠绵到午夜,在一个大池子里共浴后……他们穿上了衣服,重回宫殿。


《圣经》中的异域奇迹与肉体诱惑交融在一起,赋予中东一个梦幻般的光环。但是,这样一个空灵的东方形象是否足以吸引西方人造访该地区,并让他们甘冒奇险去认识这里并不那么辉煌璀璨的真实面目?答案对于美国人来说比对欧洲人更简单:中东代表了一种变动不居的机会。正如一位外国人所说,作为一个因其个人主义与活力闻名于世的国家的公民,美国人总是处于不安状态——就连他们的椅子都装有滚轴——他们渴望充满变数的生活。成千上万的拓荒者从欧洲大陆涌来,寻求无拘无束的空间。然而,对于其中某些人来说,即使是广阔的北美大陆也仍然难以满足他们漫游的愿望。他们的眼光不仅投向俄亥俄河以西和密西西比河远处的荒野,也投向相反的方向——东方。对他们而言,东方不只是一个万花筒般的幻境,更是一块未知的领域,深入其中去发现、去开掘的时机已经成熟。对于约翰·利雅德这样有浪漫情怀、渴望远游的人来说,中东才是终极边疆。

【内容简介】


美国为何以及如何在中东问题上如此纠结?

在地理上与美国相距甚远的中东为何会对美国的战略和外交政策产生如此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历史学家、前以色列驻美大使迈克尔•B.奥伦用“权力”“信仰”“幻想”这三个词解释了这种代价高昂的执着,也讲述了美国自1776年独立起与中东的关系。

几乎从美国独立的那一刻起,美国商船就因失去英国海军的保护而屡遭地中海巴巴里海盗的袭击。美国政府由组建海军起,运用军事、外交、财力来保护美国的商业利益及海外美国公民,进而支持美国宏伟的全球战略,以于美国更有利的方式重塑中东。

新教传教士是最早前往中东的人之一,虽然鲜有穆斯林皈依,但传教士在中东建立了众多美国教育机构,以此支持美国在该地区启蒙和民主化的伟大抱负。

反过来,中东的异域风情、浪漫传说也通过美国政治家、商人、士兵、传教士、探险家、旅行作家进入美国文学和公众认知中,并在美国流行文化中经久不衰,塑造着普通美国人对中东的印象。

作者利用大量政府文件、私人信件以及商人、传教士和旅行者的回忆录,辅以数十张珍贵的历史图片,生动详细地叙述了美国200多年来与这个充满活力和动荡的地区的互动。

“这本书满足了当务之急。美国有史以来一直在参与中东事务,但在奥伦之前,无人如此绘声绘色地予以全盘记录。强烈推荐!”——约翰•刘易斯•加迪斯

【作者简介】


迈克尔•B.奥伦博士,历史学家,出生于美国,在普林斯顿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接受教育,曾担任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和乔治敦大学的客座教授,也是耶路撒冷Shalem中心的杰出研究员。

在以色列,奥伦博士曾是以色列国防军军官,作为伞兵参加过黎巴嫩战争,在海湾战争期间担任与美国第六舰队的联络员,在第二次黎巴嫩战争和2009年1月的加沙行动中担任以色列国防军发言人,以色列驻联合国代表团的顾问。2009年至2013年出任以色列驻美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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