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变白:逆天的代价与收益

文摘   2024-09-01 00:03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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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内容仅用于学术探讨,供医疗专业人士阅读。

本文主要内容源自  Berthé A. Do users of skin-lightening products recognize their consequences? A socio-anthropological study on awareness of skin depigmentation consequences among female users in Burkina Faso. Health Care Women Int. 2024 Jul 8:1-20. doi: 10.1080/07399332.2024.2373849. Epub ahead of print. PMID: 38976799.


第一部分:背景

肤色与生俱来,但因为其关乎身份、美学标准、权力动态以及特定社会文化背景,所以每个人都会在能够选择的范围内做权衡。
从历史和文化角度看,肤色同样具有深刻而多样的含义,影响着自我认知、社会交往甚至权力结构。
所有学科都必须为共同构建有关皮肤色素各个方面(原因、动机、技术、后果、态度)的知识做出贡献。
在许多社会中,浅色皮肤被视为一种理想的美,与社会地位的提高、富有和吸引力相关。
在科学上,各学科对肤色变浅变白的不同方面进行了深入研究:脱色的程度、原因、后果、对这种做法的看法、脱色的做法或技术,以及解决皮肤美白的潜在办法。
社会学和/或人类学很少关注皮肤脱色的积极或消极后果,而是将这一领域留给了皮肤病学和流行病学。
  • 皮肤学在很大程度上侧重于分析皮肤美白产品使用者对身体的主要负面影响,以及皮肤色沉后果的可能治疗方法。
  • 流行病学产生了关于使用美白产品及其相关长期负面后果的详细数据。而公共卫生话语对美白皮肤的结构性优势保持沉默,并将美白产品的使用者病态化,这使得他们呼吁人们不要美白皮肤的呼吁变得苍白无力。

第二部分:方法




本研究在布基纳法索(西非)的经济首都博博迪乌拉索进行。
研究发现:
  • 2016 年,使用脱色产品的流行率为67%。使用者的平均年龄为27.5岁;典型特征是30至35岁的女性(86%)、小学文化程度(73%)、家庭主妇(75%)和一夫一妻制(72%)。使用的产品包括氢醌(82%)、乙二胺四乙酸(8%)、曲酸(5%)、混合物(11%)或未知产品(15%)。几乎所有病例(99%)的产品来源都值得怀疑。单个使用者每月的平均费用为1710西非币。据报告,63%的使用者出现了并发症,其中最多的是色素沉着(88%)、痤疮(17%)和灼伤(10%)
研究人员通过社会人类学分析,重点研究了布基纳法索皮肤美白产品使用者对皮肤脱色的消极和积极后果的认识。

使用美白产品的女性一直并将继续受到当地媒体负面刻板印象的侮辱。这些产品的使用者往往被描绘成道德败坏、知识贫乏和不理智的女性。

第三部分:结果



研究人员针对46名女性进行了调查,结果如下:
1、皮肤脱色带来的好处

在健康方面,有使用者发现了其对健康的益处,如预防某些皮肤病、治疗丘疹、带状疱疹和改善皮肤“清洁度”(光泽度),尤其是白癜风患者,可以让色素更加均匀。
在社交方面,所有目前的使用者(30/30)和曾经的使用者(16/16)都感受到了各种好处,如来自朋友、男性(尤其是年轻男性)和女孩的善意、爱情、友谊、赞赏和钦佩。这些好处主要与自尊和/或其他使用者的自尊有关。
对此,甚至有使用者认为在会议和聚会中,我们(皮肤脱色者)就像国家的第一夫人:
人们觉得我们漂亮、体面。在妇女会议上,我们比有色素沉着的妇女更受尊重、更受重视,因为她们往往被认为是肮脏的。有时,在这些活动中,座位是根据肤色来分配的,最好的座位给了浅肤色和/或无色素的女性。
在宗教信仰方面,几乎所有受访者都一致认为皮肤脱色没有任何好处。只有一位用户认为有好处。她说:"每个宗教及其真正的信徒都会根据自己的目标来判断脱色女性。因此,一些脱色女性会从理解她们的信徒那里得到积极的考虑。既然有些信徒喜欢这样,这就是它在宗教层面上的优势"。
在经济方面,绝大多数人一致认为皮肤脱色没有任何好处,也不是一项创收活动。然而,少数人(6/30 使用者和 3/16 前使用者)认为有一些经济上的好处。对她们来说,皮肤白皙的女性对男性的吸引力可以转化为物质或经济利益。
2、皮肤变浅变白的不良后果

关于对健康的负面影响,无论其社会人口特征如何,基本接受调查的妇女(无论识字与否)都指出了对健康造成的严重后果。

  • 这些后果包括难闻的体味、皮肤溃疡或灼伤、对阳光更加敏感、皮肤衰弱、各种丘疹,以及在需要时无法或很难进行手术治疗。
因此,所有这些妇女都能清楚地说明皮肤脱色的负面影响。而其中作为生物学家的皮肤脱色者坦然承认:
皮肤色素沉着会破坏黑色素的天然功能,而黑色素是抵御紫外线和防止日晒造成细胞损伤的重要色素。它导致皮肤天然屏障的减少,从而增加了感染和皮肤病变的可能性。长期而言,色素沉着引起的变化会损害皮肤组织的再生和修复,可能会增加皮肤过早衰老的风险。
也有脱色者会清晰讲述:
皮肤色素沉着往往与使用含有皮质类固醇和汞等有毒物质的产品有关,这些物质可能会导致有害的全身性影响。
流行病学研究强调,皮肤脱色与某些皮肤病(包括炎症性皮肤病)发病率增加之间存在相关性。
也有医生使用者发现:
脱色者更容易出现皮肤并发症,如过敏、感染和异常疤痕:"皮肤色素沉着会导致对阳光过敏,大大增加晒伤的风险,长此以往,还会引发皮肤癌。我经常观察到美白产品使用者出现色素沉着病症,如色素沉着过多或不规则色素减退。”
因此,几乎所有接受调查的美白产品使用者都意识到了使用美白产品的不良后果。
不过,他们强调了在知情的情况下选择产品的重要性,认为负面后果主要发生在那些没有选择适合自己肤质的产品或滥用美白香皂和美白方法以求快速见效的人身上。
他们的论述强调了一种个人信念,即只要谨慎明智地行事,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或避免这些有害影响。
3、其他

在社会方面,少数受访者(6/46)仍然认为没有负面影响。
然而,其他受访者(34/46)提到了与脱色有关的社会损失,包括不尊重、污名化、嘲笑、仇恨和社区内的负面看法。
在宗教方面,少数人(15/46)认为脱色不会给妇女带来负面影响。
从这个角度看,脱色不仅不会影响仪式的举行,而且《古兰经》和《圣经》等圣典也没有特别提到这种做法。相反,大多数人(31/46)认为,由于圣典中的禁止规定,信徒们不赞成这种做法。
在经济方面,大多数受访妇女(32/46)表示,皮肤脱色不会导致负面影响,美白产品价格较低或适合每个社会类别。
她们认为这种做法是对自己身体和整体健康的投资。相反,其他妇女(14/46)则认为,皮肤脱色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却没有相应的投资回报。美白产品的高昂成本被认为是经济压力因素之一,因为去色斑需要巨额支出。

一般病例数据显示,人们普遍认识到皮肤脱色的弊端,尤其是在健康、社会福利、精神和经济方面。

第四部分:小结


1、皮肤脱色有助于提高身体、情感、道德、心理和审美幸福感

目前或曾经使用过美白产品的大多数人都认同美白产品对健康的具体益处。
这反映了与这种做法有关的经验和期望的多样性。
所认为的好处,如增强自尊和解决某些皮肤问题,表明美白的动机超出了纯粹的审美方面,还包括心理和社会层面。
提及对白癜风等疾病的医学治疗表明,合法的医疗实践与去色素的美容用途之间存在交叉,从而引发了有关健康、美学和自我认知之间界限的问题。
专门研究身体的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几乎一致认为,皮肤脱色包含多种技术。
  • 它是一种从实际身体向理想身体转变的技术,一种纠正身体缺陷的技术,一种诱惑技术,一种促进从低等身体阶级向高等身体阶级转变的技术,也是一种增加审美资本或身体资本以转换成其他形式资本的技术。总之,它被视为一种身体技术。因此,这些做法不仅在审美方面,而且在健康方面都有明显的优势。
  • 在这种情况下,健康被视为身体、情感、道德、心理和审美健康的一种感觉或状态。
专门研究身体的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几乎一致肯定,皮肤脱色是对身体投入兴趣、关注和关爱的一种策略,希望借此增加身体和审美资本。

身体构成的资本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转化为其他各种形式的资本,如诱惑资本、审美资本、情感资本、信息资本、交流资本、社会资本、物质资本、文化资本、种族资本(Hunter, 2011)等。

2、关于皮肤脱色行为的心理学理论

美白产品的使用者可分为三类:"认知社会学智人"(对美白产品的后果有所了解的女性)、"理性智人"(分析美白利弊的理性女性)和 "胆大智人"(喜欢冒险美白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胆大女性)
在科学文献中,大约有15种心理学、社会学或人类学的理论或模型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有些女性在意识到不良后果的情况下仍会脱色。
下文概述了这些理论:
  • 费斯廷格的认知失调理论(费斯廷格,1962年)提出,女性可能会在明知脱色有害的情况下继续脱色,从而产生认知失调。她们可能会通过将风险降到最低或重视社会和审美方面的好处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 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的 "习惯理论"(Habitus Theory)(布尔迪厄,1972年)解释说,去色素是一种植根于社会和文化结构的行为,在这种结构中,美容规范和做法被内化并付诸行动,而不存在批判性的质疑。
  • 罗森斯托克的健康信念模型(Rosenstock,1974年)表明,去色素的女性可能并不充分相信与这种做法相关的负面后果的严重性,或者认为所认为的积极后果大于负面后果。
  • Fishbein和Ajzen的"理性行动和计划行为理论"(Fishbein和Ajzen,1977年)认为,意识到去色斑风险的女性可能会在积极后果和社会压力的基础上产生强烈的去色斑意向。
  • 根据班杜拉的自我效能理论(Bandura,1978年),女性可能会相信她们有能力有效地控制去色斑,而不会遭受负面影响,从而鼓励她们继续去美白。
  • 温斯坦的不切实际乐观理论(Weinstein,1980年)认为,每个使用美白产品的人都认为自己比其他人更不可能遭受色素沉着的负面影响,从而将感知到的风险降到最低。
  • Tversky和Kahneman的框架理论(Tversky & Kahneman,1981年)认为,如何呈现或感知去色斑的积极和消极后果会影响开始或继续这种做法的决定。
  • 道格拉斯和威尔达夫斯基的风险文化理论(Douglas & Wildavsky, 1983)指出,尽管存在健康风险,但美白的决定可能会受到重视特定美容标准的文化的影响。
  • Ajzen的计划行为理论(Ajzen,1991年)可以解释,美白产品的使用者可能会觉得自己有能力控制负面后果,并在此基础上计划行为。
  • 格罗斯的情绪调节理论(Gross,1998年)认为,美白是一种管理与身体形象或自尊有关的负面情绪的方式,它将眼前的情绪利益置于长期风险之上。
  • Carver和Scheier的自我调节理论(Carver和Scheier,1999年)指出,由于在管理冲动或情绪方面存在挑战,女性可能难以调节自己的脱色行为。
  • Masten的复原力理论(Masten,2001年)认为,一些女性认为自己对去色素沉着的负面影响有复原力,因此低估了风险。
  • Frederick等人的跨期行为理论(Frederick等人,2002年)解释说,与长期的健康风险相比,女性会优先考虑美白带来的眼前利益。
  • Pidgeon等人的风险正常化理论(Pidgeon等人,2003年)认为,如果脱色被广泛采用并被社会接受,那么相关的风险就会正常化或最小化。
  • Gigerenzer的风险规避理论(Gigerenzer,2004年)提出,女性会使用启发式方法来规避风险,这可能会导致她们错误地认为,与其他选择相比,脱色是一种风险较小的选择。
  • Tajfel和Turner的社会认同理论(Tajfel和Turner,2010年)阐明,女性美白是为了与特定的社会群体(如女性协会)保持一致,并不顾风险采用该群体的美容方法。
  • 科恩的否认理论(Cohen,2013年)认为,女性可能否认脱色的负面影响,选择忽视或合理化这些影响,以维持自己的行为。
最后,在与脱色产品使用者沟通时,各学科的从业人员必须认识到,皮肤脱色充满了理性,这些女性有自己的逻辑,而且她们知道后果。
理解了她们的逻辑,才能更好地与她们沟通。
西非有句俗话说:“当我和一个人说话时,他们不理解我,我就保持沉默。我试着去理解他们。因为如果我能够理解他们,我就会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理解我。如果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理解我,我就会知道如何再跟他们说话”。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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