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巴黎!

文摘   社会   2023-12-29 06:08   法国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平稳地落在了戴高乐机场。国航的口岸改到了有些老旧的一号航站楼。一会儿往高处走,一会儿往低处走的电扶梯让本来就发飘的身体更加失衡。排到了海关的自动关口,被拒。维持秩序的黑人小哥说:对不起女士,这台机器不行,去那台吧。我抱怨怎么总是有问题?他狡黠一笑道:您不知道法国到处都是问题吗?第二台机器仍不放行。小哥帮了一下,总算进了关。旧航站楼也有好处:由于小,没走几步就到了提行李的地方。传送带转啊转,好不容易才转出我的。

从机场到我家有直达的地铁,这是个不小的便利。一对神情有点紧张的外国游人问我里昂车站怎么去,因为他们在信息屏上看不到这站。我说我在你们换车的地方下车,你们跟着我就行了。两人顿时大舒一口气,眼中透出感激。想到一个多月前在日本的金泽找不着北,被一个年青女郎带到正确路上的暖心经历,很高兴自己也能为初来乍到又语言不通的游人解解难。

Châtelet-les-Halles下车,把那对游客送上他们该上的地铁。正值下班高峰时间。这是个交通枢纽,车站里人群熙熙攘攘。看到四根柱子之间的一块空地被圈起来了,原来是上面漏水。巴黎人对这种事已司空见惯。直达地面的电梯,还是两个里一如既往地有一个出故障停用。这也是巴黎特色,既无奈又亲切。

雨后的巴黎有种特殊的静谧,温度高出北京近十度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清新。尽管不是周末,出地铁直到我家的所有酒吧依旧年青人满坐。我很少去外面饮酒,但住在酒吧区,习惯了喝酒聊天的闲人,在北京的时候还真觉得缺了点什么呢。法国人普遍喝的不多,一两杯酒也能耗上半天或一晚。估计酒吧只能靠座位多才能赚钱吧。

六个月不在,居然没有忘记门码,但已经不习惯爬五层楼梯了。好在体力未减,把三十几公斤的大小行李都拖上去了。

进门就被二楼邻居C的小礼物暖到了。我不在的时候,她和三楼邻居轮流帮我检查信件,上来给植物浇水。得知我的归期后,她提前在台子上放了迷你圣诞树和水果,外加一张欢迎归来卡片。C是画家,装点能力显然高于常人。她是个慷慨、爱热闹的人。老公在时,家里经常请客、开派对。去年她老公走了,我去他们几百公里以外的乡村别墅去参加告别仪式。她在得知我母亲过世后,也是马上安抚我。很多法国人嫌巴黎冷漠,但幸运的我却周围不乏热情之人。

久违了,我温馨的小窝!入冬以来第一次开暖气,却也很快就烧热了,毕竟气温不是很低。卧室的窗对着内院,没有一丝声响。躺到自己舒适的大床上,睡意立刻袭来。梦里不知身在何处,夜间醒来开灯时,摸索半天找不到开关。

巴黎的冬日,天空多阴沉。树叶几乎落尽,但鸟仍在飞,鸽子仍在咕咕地叫。我去过那么多城市,阴天依旧魅力无穷的,巴黎似乎是唯一。对面的警察局终于搬走了,以后再不会有警察过来朝停车跟我说几句话的朋友咆哮,但也失却了有猫就避鼠的安全感。听邻居说这座建筑将被改造成酒店,倒也不会冷清。去邮局取挂号信,去超市买些食物,看看沿路熟悉的店铺餐馆,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C又开始张罗邻居的聚会,辞旧岁也给我接风。法国邻居大多是一起喝餐前酒,但我们早已改成了聚餐:每家准备一两样食物和饮料,所有人都轻松。舟车劳顿后,我实在没精力做饭,就拿了夏天从南方带回来的一瓶红葡萄酒。经常请他们吃饭,这次偷懒也不觉难为情。

圣诞节前去做最重要的事。

带着花,骑上小米电滑板车,从巴黎中心的家踏上rue de Rivoli比汽车道还宽的自行车道。滑过一家家商店,卢浮宫也很快被甩在了身后。Tuileries公园一侧有圣诞市场和游乐场,大人带着孩子们在做节前的狂欢;另一侧著名的Angélina甜品店前还是排着长队。

再经过香榭丽榭大街。商店的圣诞装饰争奇斗艳,还有不少人在购物,显然还没给亲人找到称心的礼物。Gaumont影院倒闭了,UGC还在高租金、少观众的困境中坚守。很多餐厅酒吧已经关门度假,仍在工作的则是宾客盈门。同样是重做外墙的装饰布,Dior保持着自己的清新优雅,而不可一世的路易威登则以扎眼的旅行箱设计大做广告。

钻过凯旋门的地下通道后就是Grande Armée大道,再过了Porte Maillot 后就是曾生活了七年的Neuilly-sur-Seine了,我的另一半在它美丽安宁的墓园中安息,肯定知道我已经回来了。有他在天上眷顾,永远不会感觉孤单。我不是墓园唯一的访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法国人也一样。

预感会有灿烂的晚霞,下午四点钟又徒步出发了。

屋后的蓬皮杜中心不久要关闭五年修整,不知他们是不是准备一边睡觉一边工作?但雕塑喷泉已经恢复,自然比原先更加光鲜。市政厅前的广场一派节日气氛,居然有那么多人在排队乘旋转木马,等着攀岩和坐滑梯。路上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一条戴着圣诞老人帽子的狗狗扭着屁股跟着主人走,不知道自己已成了明星。在街头艺人的手风琴声中,两个女孩跳起了舞。可惜我忘了带钱包,没能给这个艺人一个小回馈。

巴黎圣母院被大火吞噬的塔尖尚未修复好,外面还是密密麻麻的脚手架。法国速度也不能奢望更高了,但工程质量还是可以信赖的。回程时果然在桥上看到红色紫色的霞和河畔城堡、楼阁在霞光中优美的剪影。微风吹来,并不凉。一艘游船从桥下经过,把我从痴迷中拉回。

久违了,亲爱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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