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
王仲||江苏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和两个小和尚。老和尚年近古稀，深居庙中，也无人知道名讳法号，小和尚一个叫小勤，一个叫二胖。
“小勤啊，水缸见底了，你到山下去挑些水来。”
“好哩”，小勤二话不说拿起扁担水桶飞奔下山。
“小勤啊，今天腊八锅里食材怎么只放了七样？”
“师傅，还差一样花生米，都被二胖师弟偷吃完了。”
“二胖啊，佛堂上你不念经就算了，怎么还打起瞌睡了？”
“师傅，别拿走我的烧鸡，至少给我留个鸡腿啊。”二胖睡眼朦胧还在说着梦话。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庙中倒还清闲。
适逢乱世，连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老和尚心怀慈悲选定良辰吉日准备向天祈雨，百姓奔走相告。
惊蛰这天，庙里聚集了方圆百里的百姓香客，当然也不乏好事看热闹的。小勤前前后后忙着招呼，累得不行，二胖还是一如从前嗑着花生，无所事事。吉时已到，还不见老和尚出来，大家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小勤连忙跑去僧舍请老和尚。
“小勤啊，为师的袈裟被耗子啃了个洞露腚了，佛珠也被蛀虫蛀了好几颗，你说佛主会不会怪罪我啊？”
“不会的，您为百姓求雨，那是大功德，佛主说将功补过。”小勤边推老和尚出门，边安慰道。
点香、磕拜、念经、诵咒，香气缭绕 ，如云如梯，老和尚仙气飘飘，踏上云端。在场的百姓目瞪口呆，大呼“神技”。喜雨降，这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师傅，说好了给你洗一年臭袜子，你就教我如何祈雨。”小勤拉着老和尚央求道。
“这一年我在佛堂上打盹都没流过口水，更是憋着没放一个臭屁，你就教我们吧。”二胖也来了兴趣。
“好说，好说，等为师如厕净身了就教。”
“师傅，再见。”一听老和尚要去茅房，小勤和二胖头也不回得向庙外跑去，因为老和尚如厕一泻千里，至少要臭三天。
夜里，老和尚叫来小勤和二胖，传授“祈雨”的技能法术。
“香要用庙里祖传的三才香，经要念龙王经，咒是祈雨咒。”老和尚难得正经，诲人不倦。
“还要念送神咒，才能从云端下来呢，二胖你怎么又睡着啦？”
“学会了祈雨，赚了香火钱就能每天买大鱼大肉了。”二胖又开始说起了梦话。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山下有个玩杂耍的班子，凭着胸口碎大石、银枪刺咽喉、赤手进油锅等杂耍各地巡回表演，还能勉强度日，可渐渐地就这几样技能百姓都看腻了，杂耍班收到的铜钱越来越少，到最后连简单糊口都成了问题。机灵的班主把主意打到庙里“祈雨”的技能上，于是备好了干粮装作烧香拜佛的香客不远百里来到了庙中。
“小师傅，烧鸡加美酒，跟你打听个事。”
“师傅说，出家人戒杀生、戒酒肉。”小勤提着扁担水桶闪身而过。
“烧鸡美酒花生米，不做神仙也快活。”二胖看着金黄流油的烧鸡，馋得直流口水。
班主一看有戏，于是就和二胖商量着请二胖出山表演“祈雨”术法。
“每天烧鸡管够，好说好说，等拿了茅房里熏臭的‘三才香’就走。”
拿了香，从此二胖浪荡江湖。
“小勤啊，‘三才香’被二胖偷走了，这如何是好？”说罢，老和尚两腿一瞪，卧床不起。
“师傅，别装死了啊，你丢了佛家圣物，找不回来，佛主是不会收你的。”
“哎哟，小勤啊，师傅昨晚吃坏肚子了，你快去找回‘三才香’，好让为师安心如厕。”
这一日，小勤出了庙门下了山。
“南来的北往的，厕所旁边喝水的，走过的路过的，被老娘们劈腿的，佛家高僧表演设坛祈雨，还请大家慷慨解囊，千万不要错过啊”， 百里外集镇天桥上人头攒动,班主大声吆喝。
听说有“祈雨”这样的杂耍表演，游客们纷纷掷上铜板银钱。
“谁家把小孩扔台上啦，我们只收金银铜板，小孩媳妇一律不收”。
“烧鸡、烤鸭，到手了。”，二胖和班主捡着铜钱都笑得合不拢嘴。
表演正式开始，二胖有模有样焚香念咒，云烟升腾，搭成云梯，他顺着云梯爬了上去，在场的游客目不转睛，鼓掌叫好。二胖兴致勃勃玩得不亦乐乎，等天梯越升越高，越过了云层，二胖胆战心惊湿了裤子。可是他不会“送神咒”，下不来了，只能大呼 “救命”。
“什么祈雨，这是吓尿了吧，丢人现眼，快点退钱。”游客们大声嚷嚷了起来。
杂耍班顾不上道具和二胖，抱头鼠窜，后面跟着乌泱泱一堆游客，有丢烂菜叶的，有丢臭鸡蛋的，班主和杂耍班成员狼狈不堪。
人群中乔装打扮的小勤默念咒语，云梯慢慢下降，趁着慌乱，收回了香案上的圣物“三才香”。
二胖浑身冷汗，一个哆嗦，从天梯上摔了下来，被摔得鼻青眼肿，因偷了庙里圣物，无脸再回庙中，只能沦落街头、行乞为生，街边商贩都说他是骗子，也不给他吃的，整日饥肠辘辘，“烧鸡烤鸭啊，我们梦中再见吧。”
小勤带着“三才香”回到了庙中，老和尚大为欣慰：“小勤啊，佛主说你功德无量，即日起师傅退休，你就是主持了。”
“呃，有主持挑水、做饭的嘛，貌似又上当了……”
至此，庙中又恢复了平静。后人只知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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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仲，笔名：于陵仲子，现居江苏省泰兴市。转业军人，机关工作人员。热爱生活、喜欢阅读，一个简单的码字“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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