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86 刀锋——【毛姆】

文摘   2024-07-17 05:50   安哥拉  
之前看毛姆的书,还是那本《面纱》,NO.71,这次的这本《刀锋》,是超越了《面纱》的存在,因为太火,所以版本很多。
NO.71 面纱(她不爱他,死都不爱)
比如北京日报出版社的是2023年度再版佳作NO.6,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是豆瓣图书Top250的NO.56,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评分高达9.1。
说到一部外文作品的成功,其实很大程度离不开译者,因为他们的文学素养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作品质量的优劣。
虽然很多看了觉得好笑,但是笑完更多的是唏嘘,一本好书能带给你的是吸引你继续读下去的文字和情节,而不是刚开始读就感慨毛姆写了什么鬼东西。
全书的主人公是一位美国青年飞行员拉里·达雷尔
拉里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美国青年飞行员,复员后,被当作英雄,有漂亮的未婚妻伊沙贝尔,有亲友为他提供的远大前程的工作,美好生活正在敞开怀抱等待他,而他却选择逃避这“美好生活”,他的“游手好闲”令周围所有人不解。
原来战争中他的战友为救拉里而牺牲,朋友之死使他受到强烈的震撼,死亡使拉里对生命有了独特体验,他的自我意识开始觉醒,他开始追问生命的意义,人存在的意义,也因此而开启了他对人生的探索。
书中的拉里,其实是和伊莎贝尔有婚约,但是他无法安于一隅,在战后好友离去带来的创伤里,寻找内心的奥义。
周遭人所谓的生存热潮,他难以融入其中,置身事外是他一直的选择,无论是远居他国,还是生活窘迫,都没能打破他的执著。
直到后来,他去了印度,在那里,他完成了自我的救赎。
书的好看之处在于,各种人物所处立场的不同所陈述出来的话语,都会引发你的思考。
1——“我真想能够使你懂得,我向你建议的生活要比你想象的任何生活都要充实得多。我真希望能够使你懂得精神的生活多么令人兴奋,经验多么丰富。它是没有止境的。它是极端幸福的生活。……”
“可是,拉里,”她急腔急调滴打断他,“你难道看不出你在要求我做一件我做不来的事情,是我不感兴趣而且不想感兴趣的事情吗?我对你讲过多少遍了,我只是一个平常的、正常的女孩子,我现在二十岁,再过十年我就老了,我要及时行乐。唉,拉里,我的确非常爱你。所有这些全都是无聊的玩意儿。它不会使你有什么出息的。……人家都在分秒必争地干,你却在浪费宝贵光阴。拉里,你要是爱我的话,你就不会为了一个梦想而抛弃我。……

这就是文学作品造就的冲突本冲突,两人的对话诠释了价值观的对立,虽然以爱作为前提,但是拉里更侧重精神生活,所以即使流浪,也未尝不可,而伊莎贝尔想要的却是现实的安稳和物质的满足。在大众的观念里,拉里是一个与现在社会格格不入的异类,他执著于去巴黎“晃膀子”,不想工作也拒绝别人提供的好工作,很多人都理解不了他的选择,或者说在大众认为的美好生活面前,拉里选择了逃离。

2——“你假如爱我,就不应该使我这样不快乐。”
“我的确爱你。不幸的是,一个人想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却免不了要使别人不快乐。”

当自我满足和他人满意对立冲突的时候,如何抉择就很重要,显然拉里选择了前者,他只在乎自己内心的第一选项,无所谓其他人如何,即便是当伊莎贝尔给他二选一的选项的时候,他也没有被道德捆绑住。

3——在每个大城市里都有一些自抱一团互不来往的团体,像是大世界中的一些小世界,它们的成员在团体内部互为友伴,这些团体好像居住在互相被无船可渡的海峡隔离开来的海岛上。就我所见到的而言,这种现象在巴黎比在任何其他城市都更为显著。
在巴黎,高级社会很少容许外人进去,政客们生活在他们自己那个腐败的圈子里,资产阶级,大的和小的,来往的是资产阶级,作家和作家汇聚(从安德烈·纪德的日记中可以看到,只要他发出召唤,和他交往的人几乎人人会听从),画家和画家、音乐家和音乐家共欢。
伦敦也有这种情况,但不似巴黎这样明显;在伦敦,“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现象要少得多,那里有十几家这样的餐馆,你在那儿的同一张餐桌上会同时遇到一位公爵夫人、一位女演员、一位画家、一位议员、一位律师、一位裁缝和一位作家。

圈子是现在越来越多提及的话题,破圈也是,有人想要逃离有人想要融入,都是现在的一种状态。

4——夏天是这样过去的。埃略特整个夏天从里维埃拉这一端跑到那一端,又从那一端跑到这一端,费尽心机到这里参加一个茶会,到那里参加个鸡尾酒会;尽管已感到疲惫无力,还要打起精神和和气气地应酬,娓娓动听地交谈,讨得在座人们的欢心。
他知道的闲话多得很,只要有什么丑事发生,除了当事各方以外,保险是他最先知道事情的本末。要是你话里有音,让他听出来你认为他活着已没多大用处的话,他会瞪着眼望你,毫不掩饰他的惊奇。他认为你俗不可耐。
···这么大岁数的人,坟墓已经在前边张着大口等他,他却因为接不到一次舞会的邀请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这情景令人感到悲哀;即使人震惊,又叫人十分难过。
···一想到他这一生是多么愚蠢,多么无益,多么琐屑,我就感到难过。他曾经参加过那么多宴会,和那么多亲王、公爵、伯爵在一起吃喝玩乐,现在看起来又有什么意义!他们已经把他忘掉了。

有多少人不是在参加酒局,就是在参加酒局的路上,这些所谓的社交是否是无效社交我们不得而知,或许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这样的奔波给自己带来的事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亦或兼而有之。人是社会性动物没错,不过那句话说的也很对,孤单是一群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5——了解人是非常难的,我以为要想真正了解一个外国人,几乎更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无论男女,都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他们也是其出生的那一地域,是他们在其间学步的农场或是城市的公寓,是儿时玩耍的游戏,他们听来的老奶奶的故事,他们所吃的食物,所上的学校,所参加的运动,平日里所读的诗歌,还有他们信仰的上帝。
是所有这一切把他们造就成了他们现在的样子,而这些都不是你凭借道听途说就能知晓的事物,唯有你自己经历过了,你オ能了解。唯有是他们中间的一员,你才能懂了他们。

永远不要去试图分析或者探究别人如何如何,因为每个人走的轨迹都不同,那必然造就了多种多样的故事,讲给你听的未必是真实,隐藏的未必是好事,故事里的人,是没资格给自己下判词的。

6—— “我不知道。有时候,一件很小的事情就会对你产生莫大的影响。这与你当时的心情和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我记得我在法国的一个乡村教堂所过的万圣节,法国人叫它死者节,这个村子曾被德国人首次进攻法国时骚扰过。教堂里挤满了身穿黑衣的士兵和妇女。
在教堂墓地里,林立着一排排木制的小十字架,在凄凉、肃穆的祷告中间,女人和男人们都哭了,我当时有种感觉:或许那些被埋在小小十字架下面的人会比我们活着的人好过一些。我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了一个朋友,他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法解释,看得出来他把我当作了一个十足的傻瓜。我记得,一次战役之后,一群死去的法国士兵被层层叠叠地堆了起来。他们就像一家破产的木偶剧团里的木偶被凌乱地堆放在一个肮脏的角落里,因为它们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当时我想到的就是拉里告诉你的那句话:死了的人的样子看上去要多死有多死。”

我只能说当我看见最后这句的时候,太喜欢了。原文是The dead look so terribly dead when they are dead。好奇害死猫系列,这句话到底怎么翻译。后来发现,还是保持原文最好。我看的是周煦良版本。

周煦良译:死者死去时那样子看上去多么死啊。
林步升译:死人完全就是死透的样子。
韦清琦译:人在死的时候,真的死得很彻底。
刘应诚译:人在死去的时候样子非常可怕。

武书敬 宋宗伟:死者死的时候他们看上去是死得多么彻底。

王纪卿译:人死了以后,那僵死的模样真是可怕。

方华文译:人死如灯灭。死了,一了百了。

无法形容这本书有多好,只能说读完之后,你会对人生、对爱情、对两性、对婚姻、对哲学、对精神世界,有更多的思考。毛姆是个把人的人性写到极致的人。
The Razor’s Edge在英文当中是一个短语,在剃刀边缘、刀锋的本意之外,还有千钧一发,形容处在危险之中的意思。
在序言中,毛姆写道:“一把刀的锋刃很不容易越过;因此智者说得救之道是困难的。”(The sharp edge of a razor is difficult to pass over ; thus the wise say the path to Salvation is hard.)
在网上找到了其他版本:“剃刀锋利,越之不易;智者有云,得度者稀。”这句话出自古印度的吠陀文献《伽陀奥义书》,意思是刀锋很难走过,通往救赎的路异常艰难。小说主人公拉里最后也正是从吠陀经哲学里找到了精神的归宿。
或许,值得再读一次。

八方来贺
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