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毫无意志
并非很随意地珍藏着我浅紫色的小花。
我带来一枝长秆的花萼
将它放在心上人的脚下。”
——《致群山中的她》
俄罗斯诗人·吉皮乌斯
在当代,希望逃脱、远离日常,已经成为了我们这个世代的常态,但实际肉体上的旅行,无论行动还是精神上,都很难让人“回到本真”。
身体上的出走,是带着一颗向往的心踏上旅途,在这个过程中体味到挣扎与碰撞,意识到长久以来对“远方”的想象的变形,并经过反复修正,才有可能在失望中接近本真。
灵魂和听觉上如何出走,则可以在来自图瓦的新星、90后新声代组合ODUCHU乐队现场找到答案,听着他们的音乐,像是坠入一个苏联时期的赛博草原奇幻电影。
在ODUCHU编织的音乐故事中,舒畅的旋律线和古老的图瓦民歌在另一个次元相遇,能吟唱出古老旋律的Mengi以叶克乐拉出絮状往事,图瓦三弦摇摆弹出马匹在草原信步而走的节奏,成员中另一位Chingis却带来另一种叙事,仿佛远处走来一位骑马独行的歌者,是来自未来的吟游诗人,带着千百年前的记忆吟唱着,电子音符从他身体中流淌出一个古老悠远、似乎是在未来或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如果恒哈图的歌声是亘古不变的石像,宛如链接天地的永恒力量,ODUCHU便是吹过草原的清风,将人思绪带到遥远的西伯利亚的幻境,轻盈、柔软、舒适,毫不费力,没有门槛的将人带入异域,游牧却也赛博,乐队(ODUCHU这个词的本意是治疗师、疗愈师)的职责,是在被治疗者的眼前创造一个异乡,使他们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里,开始一趟精神之旅。于是风景和故事如电影画面般侦侦播放:这次,我们要说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群山中的她的故事。上路以后,故事才刚刚开始。音乐中,已经布满征兆。ODUCHU由两位来自音乐世家的年轻音乐家组成——Chingis Sorju 和 Mengi Mongush。他们致力于寻找、选择和重新编曲制作图瓦民间音乐,并使这些“古老”的音乐得以在新时代大口“呼吸”。ODUCHU是一个古老的单词,被翻译为治疗师、疗愈者。就像医生采集草药,制成药品,他们希望自己的音乐能治愈21世纪的主要“疾病”——压力。脚步向前,心向自然,返璞归真,他们用更新颖的创作思考,抚慰着每颗疲惫的心,让灵魂吹吹暖风。闭眼、静听就是最佳“食用方式”。毕竟,他们的音乐足够令人着迷,令你陷入恍惚迷蒙的图瓦文明。歌如其名,“治愈”、“呼吸感”、“好听”就是ODUCHU音乐给听者最直观的感受。ODUCHU乐队成员Chingis Sorju圣彼得堡学习音乐工程。从边陲草原走向大城市,领略不同风景与生活,他却表示在时间的推移下,渴望回到故乡。因为他意识到,无论多么努力,你仍旧在复制,在西方音乐中搬运。如果想认真做原装音乐,那你必须要对话根源。而家乡就是有那种神奇的力量,牵引着吸引着,让他感受到自己是自然的一部分。另一位成员Mengi Mongush是年少成名的呼麦艺术家,恒哈图创始成员Kaigal-ool Khovalyg是他呼麦的领路人,而现代图瓦呼麦教父Kongar-ool Ondar是他的老师。纯粹、真诚、使命感、图瓦前辈音乐家身上最可贵的那些特质,如文化一样被ODUCHU传承了下来。Mengi小学二年级时就开始学习Doshpuluur(图瓦传统弹拨乐器),家族里不缺少优秀的歌手、音乐家或者故事说唱者。他的血液中流淌着从祖先那里继承而来的音乐天赋,因此他认为自己一个很幸运的人。对于Mengi 来说,音乐就是祖先、民间传说、图瓦人民。作为图瓦人,他有这样的责任,他从不是一个人,他们的歌里有所有图瓦人的心声。图瓦人更接近自然,所以音乐与地球息息相关,他们的音乐也是自由的。充满灵性的大地,给予他们源源不断的力量。“如果一心唱自己(喜欢)的歌,那是行不通的。” 因此,尽管他们使用了现代或流行的音乐语汇,但基底始终保持明亮、辨识性的旋律。并坚持保留呼麦元素,图瓦音乐的根源与音乐人的创作初衷以最自信的面貌展现出来。听众甚至可能会忽视掉图瓦三弦或呼麦带来浓郁的异域感。纯粹沉浸在他们营造的世界与氛围中,不断单曲循环。这恰好是他们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