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读了我的美食文章,只见我今天吃珠梅土鸡,明天吃石马山土鸭,后天吃茅塘河虾,整天吃得嗨皮嗨皮的,以为是个吃货,便忍不住向我推荐他的家乡特色菜伏口水捧(方言),称是某个酒店常年经营时无意中摸索出来的,系妙手偶得浑然天成。味道极美,品相独特,便成了当地的一道名菜。
据说,成千上万的食客都慕名前往大饱口福,建议我也去好好品尝品尝。如果能去伏口的话,他可以帮我做向导,领我去吃正宗的伏口水捧。要是没时间的话,只要人在涟源,也可以帮我捎带一份上门送去。他有个高中同学是俺村的,两人来往甚密,很是方便。
他告诉我伏口水捧是用猪肘肉与白辣椒做的,烹出来的口感肥而不腻,比农村酒席上的普通捧子水准更高,口感甚好,味道更浓郁与深厚。言外之意仿佛是我没吃过膀子一样,把一块猪肉竟说得那么神乎其神。
我讲这就是膀子肉呀,俺村里也有。成千上万的膀子肉,也成了我们那地方的招牌菜。一个地方烹出的膀子都带有地方特色,都会被一些人喜欢。
同样,膀子也会爱上人的,只是没人留意。我身边就有一个被膀子爱上的人。成千上万的膀子一天到晚围着他转,把他弄晕头转向,不亦乐乎。
他是我村唯一的厨师,喜欢抄办红白喜事宴,手艺相当好,请的人也多。他最拿手的绝活便是蒸膀子肉,他蒸的膀子肉远近闻名,可以把方圆几里的食客都吸引过来。
网友说,此捧子非彼膀子,两者是不同的。这让我想起那句很害人的名言,叫作:每一片绿叶都不相同。也想起那个大山里养羊的老实人。
相信在科学家的电子显微镜下,叶子间会有很大区别。但在人的肉眼中竟是何等的相似与相同。
那个老实的养羊人在深山里养了一辈子羊,他只见过黑羊,未见过白羊。一日突然产了一只纯白的羊羔。他欣喜若狂,认为这下可要发财了。急忙把白羊抱到集市上去卖,想卖个大价钱。
可当他翻过几座后,眼前的一切让他傻了眼,他发现这里的人养的全是白羊,与他手里抱着的那只一模一样。
他这才明白,所有的羊都是一样,只是毛色不同而已。就像人的命运都大同小异一样。
没想到弄了个大笑话,让他羞愧得抬不起头来,赶忙转身往回走。
现实生活中,许多东西因为看不见而被忽略,因为看得太清,而没能把握住全局。就同这膀子,伏口人说伏口的好,七星街人说七星街的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钟情于一方人的口味。东西是自己的好,地域不同,说法也有很大的区别。但在旁人眼里,这些细小的区别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只是一块煮熟了的猪腿肉。尽管烹饪方法不同,但营养结构还是一样的。就同这山羊,不分种类与颜色,都叫羊。
“水膀”的制作挺简单,洗净去毛,大火煮透,上盐去腥,冷却划痕,炖热,淋上佐料便香气扑鼻,色相迷人,皮肉筋道,肉质酥软,仅用筷子一挑,肉就沿痕处断开,啖吃方便,入口即化。
经济困难时期,膀子肉是只能在婚宴上才能吃到的。因此,一度成了酒宴档次高低的标志。后来烹饪改良,用料改变,加了些豆腐、鸡块、瘦肉、红枣、白辣椒之类垫底。这也是变相往里掺假,减小出膀份量,节约餐饮成本。这样做成的膀子肉,在别处染化成了扣肉。
一日回乡下老家,邻居喊我去吃膀子肉,说某某某满三十岁,大摆生日宴,屋里屋外摆了好几十桌,蒸了许多膀子肉,可以吃到胃撑。只是这红包得打得殷实点,不然拿不出手。
我没有前往,膀子肉不是没吃过,只是觉得这种酒宴越办越变味,带有经营性质,给邻里经济开支上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有种强人所难的味道。
邻居讲,要不要给我捎点回来吃。这种酒宴是可以打包的,吃不了兜着走,人人手提塑料袋,把那些吃不了的丸子,水果与剩菜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