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重大杀人骗保案已经3年多时间了,一直在侦办,现在终于真相大白,案情经过是这样的:2021年5月5日,一艘由大连驶往烟台的客轮航行在黄海海面上……
正在客轮航行在海面上时,大约行驶到距离烟台港约10海里的海域,船上乘警突然接到了有人坠海的报警,当时客轮随即停船,乘警和船员们立刻来到甲板层。
在女子坠海的甲板处,乘警见到报警人李某,李某说,坠海女子正是他刚新婚半年的妻子李某环,李某神情悲痛焦急万分,口中喊着妻子的名字,催促着赶紧救人。
虽然乘警和客轮工作人员全力寻找落海的女子,但客轮在茫茫大海中仿佛一叶扁舟随波摇曳,难度很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大家焦急万分时,乘警有了发现。
乘警中队长张跃峰突然发现远处海面上有个白色物体,船朝那个位置开去,近了一看正是这名落水女子,然后把船上的救援圈扔出去,希望她还有意识,可以自救。
由于客轮体积庞大,根本无法靠近落水女子,只能等海事部门的专业搜救艇,10分钟后搜救队赶到现场,坠海女子李某环被救起,但不幸的是她已没了生命体征。
李某向警方介绍,坐船看海是他妻子期盼已久的心愿,但是上船后发现妻子较矮,船边栏杆遮挡住视线,于是两人来到甲板没遮挡的地方,没想到妻子失足跌入海中。
乘警中队长张跃峰表示:李某环落水的地点是在他们客轮船上7层甲板右舷救助艇存放区,救助艇存放的这个平台上,由于方面放救助艇,船两面是没有栏杆阻挡的。
但是靠船的内侧有围栏,围栏上还写有“宾客止步”字样的明显警示牌,而两人跨栏杆到这个危险还严禁进入的地方,在这里恰巧落水,他们第一反应是有点疑问的。
坠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某带着妻子进入游客禁入区域,来到了客轮甲板上毫无遮挡的地方,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那李某环究竟是怎么跌入海中的呢?
乘警调取了客轮上的公共场所视频,没想到调视频也无用,因为事发区域却正好是摄像头拍摄的死角,没有影像,这也给女子坠海事件蒙上了层层迷雾……
虽然救援延误了一段时间,客轮仍然还是按照计划抵达了山东烟台港,然后乘警通过调阅船上的公共场所视频,终于追踪到李某妻子从船上坠落海中的画面。
可是无奈的是,由于救助艇摆放位置的遮挡,摄像头只拍摄到了李某环落水的瞬间,公共场所视频并不能完全还原落水前,她与丈夫李某在甲板上的活动情况。
这貌似巧合却显疑点,这艘客轮安装有近200个摄像头,几乎覆盖全船每个角落,可李某环的落水点却恰恰在为数不多的视频盲区,如此巧合似乎显得有些反常。
第二天上午,警方请李某来到了烟台属地派出所,他们要向当事人李某详细了解落水事件发生前的每一个细节,丈夫称,事发前刚回老家为妻子办完落户手续。
李某称,他在上海经营着一家小餐馆,半年前他和妻子李某环登记结婚,李某户口在辽宁,李某环的户口在安徽,所以他们特地从上海回辽宁老家,给妻子落户。
两人办完手续后,就准备返回上海,这期间,李某妻子称自己从来没有坐过轮船,很想去体验体验,李某就带她登上了大连开往烟台的客轮,没承想发生了意外!
大连市公安局海运分局的曲军发现,李某当时说妻子头次乘船人就没了,很心痛很自责,但随后又反复迫切表达希望妻子早日入土为安,问什么时候能开死亡证明。
这言语间,李某俨然一副好丈夫的模样,不过谈话中警方却发现,李某并不像其他落水者的亲属那样激动,一般是要找船务公司要说法的,但李某却没索赔的意愿。
曲军问李某与妻子关系如何,他就开始举例子,但感觉他的话很假,像现编的,正常人在回忆时情绪肯定会难过、哭泣,但他只是低头捂脸,叹息,让人感觉很怪。
办案人员开始疑窦丛生,警方收集了事发当日客轮的所有视频,将有他们两人出现过的画面,进行反复仔细勘查分析,发现一些画面表现出夫妻二人不同的状态……
比如,李某的妻子上船后,非常开心地看海、拍照,但是,她丈夫李某却面露严肃神情,甚至拒绝留影拍照;他妻子哪里知道,丈夫此时内心正盘算着一盘大棋。
公共场所视频还显示,2021年5月5日11时35分,李某夫妻二人走出船舱客房,四处闲逛约20分钟后,两人返回,两人几个不经意的动作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李某环看到大海明显就非常高兴、兴奋,但是李某始终一言不发,很严肃的一个感觉,李某环想和他互动,一起拍个照,他要么表示拒绝,要么就很不情愿地配合。
下午4时26分,李某戴着口罩墨镜单独出现在舱室外的通道内,他径直来到客轮外7层的甲板,这里就是李某环坠海的地方,徘徊了近20分钟后,又返回房间。
几分钟后,李某夫妇一起走出舱室,再次来到甲板上坠海区域附近,两人打开挂有警示牌的栅栏门,进入了救助艇区的最外侧,之后该区域再无他人进入。
不一会儿,两人便来到救助艇后的监控盲区,视频中看不到人影了,接下来,船舷外侧的另一个探头,便记录到李某环从船上坠海的那个瞬间……
大连市公安局海运分局案件查处大队大队长曲军表示:视频和李某交代的情况基本吻合,这情况只能说明两人没安全意识,私自打开围栏然后发生事故。
但是经反复研究,发现如果想处于这监控盲区,必须蹲在救生艇后,只要站起来就会露出来,那两人是真的蹲着照相吗?这个地方危险还蹲着,挺不可思议的。
正当警方对夫妻二人在监控盲区内的拍照活动,感到疑惑不解、正在作进一步详细分析时,李某环的亲属和朋友的突然到来,让这个案件越发变得扑朔迷离。
当时,李某环的哥哥和父亲、还有一个朋友邹某是一起来的,她父亲和哥哥第一反应让人很震惊,一个是他俩一直以为李某环在上海,不知她回辽宁和乘船旅行。
另一个最重要、也更奇葩的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李某环和李某已经正式结婚了,这个情况让人觉得非常不解、扑朔迷离,双方结婚的事实,女方家人竟不知情?
李某环的家人竟然不知道半年前她和李某就已经结婚,这让警方颇感意外,警察向李某环的家人了解到,李某环过去曾经离过两次婚,已经育有一儿一女。
第二段婚姻结束后就一直在上海打工,而据李某环朋友邹某介绍,当初正是他把李某环介绍到李某经营的餐馆中打工,对他们结婚的事实,邹某也极为惊讶。
李某当年44岁,也没结过婚,还自己开餐馆,条件较不错,而李某环当年已46岁,且有过两次婚姻,还有两个孩子,两个人一开始就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这起婚姻显得很奇怪,女方的亲属朋友并不知两人已结婚,他们甚至觉得这两人的婚姻很荒谬,这段别人看起来不可能的婚姻背后,究竟还藏有什么样的隐情?
根据大连市公安局海运分局案件查处大队大队长曲军介绍: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在辨认尸体的过程当中,李某情绪特别激动,突然间从我们身边冲到了尸体旁边;
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和手把死者脸部遮挡起来,不让他人看,显得很奇怪,然后,警方跟家属提出应该进行尸检来确定案件性质,这个时候,李某坚决不同意。
李某的阻挠并没打乱警方的部署,警方与李某环亲属进行沟通,最终李某环的父亲和哥哥同意对李某环进行尸检,大连市公安局立即指派刑侦支队法医赶到烟台。
大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法医刘伟伟说,他们先明确李某环的死因是溺水死亡,这没问题,但在检验过程中,却发现死者颜面部有外伤,这个损伤分布在右侧眼睑。
死者右眼上睑青紫肿胀,皮下组织有出血,这部位受伤是一个由外向内的钝性外力作用形成的损伤,在法医看来,符合徒手打击形成,表明女方生前曾遭受暴力。
同时,警方也找到了李某环坠海前在船上的视频影像,发现她脸部并没有外伤,现在看来,这起意外坠海事件疑点重重,极有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谋杀。
警方以开具死亡证明需要为由,让李某一同从烟台返回大连,同时大连市公安局海运分局指派4组警察分别前往上海、山东等地,展开全面深入调查。
警方调查发现,李某环在2016年来到李某在上海经营的餐馆打工,两人因此相识,2020年10月23日,李某和李某环登记结婚,直到李某环坠海身亡。
这段婚姻只存续半年多,警察走访了李某餐馆的工作人员、邻居及两人的好友,发现绝大部分人并不知两人已经结婚,他们甚至觉得这两人的婚姻很荒谬。
问他的邻居,是否见过两人住在一起,邻居说确实住一起,但两个人从来没像夫妻那样手挽手或有亲密的举动,外出回家都是一前一后,很像普通的朋友。
办案民警在李某住处发现,他和李某环在家中是分房居住,生活用品也各自分开,基本上没任何交集,随着调查深入,警方竟发现李某在上海还有个情人。
此时,李某为自己标榜“好丈夫”的人设,在事实面前彻底崩塌,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更加让警方意想不到,李某竟然做出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就在警方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时,而李某在大连的酒店居住等待的期间,他竟然在网上招嫖,被警方当场抓获,这个时候他妻子李某环才刚去世,真不敢想象。
正是在同一时间,死者亲属找到了警方,又出示了一份李某曾经私下找他们签订的协议,正是这份“不追究”协议,终于揭开了这起谜案背后所有的隐情。
协议显示,只要李某环亲属同意不追究死因,尽快火化尸体,李某就会给他们几十万赔偿金和一辆小车,这份协议上提到李某环生前曾买过一份人身意外保险。
李某环的哥哥质问李某到底怎么回事,李某咬定是意外,并跟他说李某环还有一份保险,保额在300万左右,也可以跟家人分享,让李某环哥哥不要再追究了。
警方在上海各大保险公司调取李某购买的保险记录,查到李某在2020年12月31日分别在三家保险公司为李某环购买4份大额人身意外保险,受益人都是他自己。
保险公司工作人员给警方解释了这些保险,即是李某环如果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时意外身亡,李某作为受益人,最高可以一共获得保险公司1230万元的保险赔偿金。
这成为非常关键的证据,种种迹象表明,李某具有杀妻骗保的重大作案嫌疑,警方有足够理由怀疑李某有杀妻骗保嫌疑,事前分别在保险公司为妻购买上千万保险。
表面上李某衣着讲究,一副生活富足的派头,其实早已债务缠身,案件调查至此,李某蓄谋之久的杀妻骗保阴谋已显露,不过警方还需更加确凿的证据来印证推断。
李某被警方采取刑事强制措施后,仍然故作镇静,表现出一副无辜者的样子,并且反复强调,他在上海的生活条件很好,根本不需要陷害自己的妻子来骗取保险。
但经调查,李某的餐馆欠好多供货商钱,员工工资也常拖欠,好多银行卡已透支,用李某环身份证办的银行卡也透支了10万,个人的债务已经达到了上百万。
李某的谎言再次被警方戳穿,不过警方仍没掌握他在船上蓄意谋杀的直接证据,案情重大,检察机关随即介入案件调查,发现死者李某环在下坠中有翻转动作。
一般人无法完成这种翻转,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跳水、蹦床或体操运动员,才能完成这种翻转,专家认为,做出这种翻转动作难度极大,大概率是有外力作用。
不过,专案组并没有就此草草得出结论,他们对视频进行了更加专业的清晰化处理,专家在李某环落水瞬间,发现她的身体附近出现动态的黑色像素索。
像素索是视频放大后,由多个像素点构成的长方形像素体,这种细微的视频像素点出现,可以证明有物体在李某环坠落前与她接触,并使她受到外力作用。
司法鉴定专家张振锋表示:视频中的像素索,而现场中没有相关的棍棒和绳索,只有李某的衣服是黑色的,他们判断,这个像素索跟李某手臂的颜色相关联。
公共场所视频中,李某当时身穿正是黑色外套,不难判断该黑色像素索出现和李某有关,经反复对比,分析各种掉落姿势,认定李某环坠海是一种外力导致。
根据大连市公安局海运分局案件查处大队大队长曲军介绍:根据司法鉴定和之前的法医尸检,他们分析李某往下拽李某环的时候,可能第一下没拽下去。
然后李某环就反抗了,他可能就照着李某环的头部打了一拳,李某环这个时候可能就喊了一声,他怕别人听见,然后用手捂住她嘴,在后边把李某环推下去。
至此,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呈现出来,事实上,半年前与李某环结婚,便是李某杀妻骗保阴谋的开始,半年期间,李某机关算尽,直至李某环登上客轮那一刻。
他自以为妻子已经成了自己的池鱼笼鸟,但在科学理念加持下的警方面前,当李某罪恶的手伸向妻子的那一刻,他,其实早已成了警方的林中困兽、笼中之鸟。
2022年7月5日,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被告人李某犯故意杀人罪、保险诈骗罪,数罪并罚,决定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处罚金人民币2万元。
李某不服判决,提起上诉……又过了一年多时间,到了2023年12月24日,经过辽宁省高级人民法院重新核查审理,驳回被告人上诉,维持原判,执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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